自閉症,這可不是什麽小病,隻是自己兒子平時健健康康的,怎麽會得了抑郁。
“這……太突然了,怎麽會……”顧清越甚至有些驚訝。
“這是突發性的,或許您兒子在學校經曆了什麽事情,他是輕微自閉症,還有痊愈可能,既然結果已經是這樣了,隻能積極用藥,你們也要好好地陪伴他。”醫生說了很多,可是時笙完全聽不進去。
到底是誰讓希希這樣。顧清越走出門去,一腳踹在牆上,潔白的牆上頓時多出了一個黑色的腳印。
回家的路上四周死氣成成,陰郁的氣壓仿佛要把人壓得透不過氣來。
時笙一路摟着希希,手微微發抖,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爲什麽才讓希希得自閉。
到家,希希默默地走上樓,一個人也一聲不吭。
時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面是顧清越,兩人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希希在學校一定是被欺負了。”時笙摔杯子果斷道,除了這個原因,她再也想不到什麽别的原因了。
“我會找人查清楚,這是一點,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希希的病給治好。”顧清越從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煙,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米白色打火機,火紅的火光燃起,把煙頭給點着。
“當然,這個我比誰都要明白,希希的病就好一個炸彈一樣,明天再說吧,我再沒有力氣再想這些事情。”時笙揉了揉太陽穴道。
一整夜,時笙都是轉輾反側。
第二天顧清越的車子停在了林蔭道邊上,樹葉大片大片地往下落,街道上人隻稍稍一腳踩過去便傳來“沙沙”的聲音。
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落在顧清越的視線面前。已經是比較冷的天氣,女人一雙潔白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之中。
顧清越雙手揣兜,清冷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顔沫沫,今天找你來是爲了質問你。那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不是?”顧清越冷道。
顔沫沫一張矯飾過的面容瞬間帶有委屈,裝柔弱這件事情她最在行。
“越清,你認爲是,那就是吧。”她刻意道。顔沫沫知道顧清越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不會說不确切的話,今天他這麽說,一定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你以爲含糊其辭就能行麽?”顧清越有些氣憤,這個女人簡直是魔鬼。
“我已經叫人查出來了,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你否認也不行了。”說吧,顧清越将一份文件甩在了顔沫沫手中,顔沫沫一驚,接過了文件,她不想打開看裏面的東西,隻假裝不屑地照樣将文件給丢在了地上。
“越清,我是因爲愛你,你不能這麽對我。”顔沫沫臉一瞬間就變了,先前的柔弱變得鋒利。她如同一隻失去控制的野獸一般,瘋了似地沖了過來。
顧清越反應十分敏捷,僅僅是一隻手便将她鉗制住了。
“你愛我?現在希希得了自閉症,你就是這樣愛我?這句話你沒有資格來說。”顧清越握住她手腕的手越加地用勁兒。
顔沫沫雪白的手腕一瞬間便紅。
“你放開我,痛啊!”她無論怎麽掙紮都掙不脫他,顔沫沫心中有一絲無奈,“好了,我承認我那麽做是有些過激了,我像你道歉,對不起好了吧。”
“痛,你這點小痛算什麽,現在我希希自閉了,你說我痛不痛?”顧清越步步緊逼,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顔沫沫腿腳站不住力一瞬間倒在了一片稀疏的葉子之中。她也沒有想到最後面會是這個結果。
她沒有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嚴重,隻是想要威脅時笙一番,給她點小苦頭吃,卻不料希希竟然會因爲這件事情自閉。
“你錯了,怎麽贖罪?”顧清越一雙眼眸充斥着怒火。
“對不起……”顔沫沫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膝蓋上滲出淡淡的血迹。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希希就不會得病了是不是?”顧清越一連串的反問把她給問倒了,“你就算是跪在希希,跪在時笙面前,我都不會原諒你。”顧清越眸子微微一暗,甩手離開。
他實在是太生氣了,大概是近期最惱火的一起。顧清越情緒控制一般都很好,可是這次,他就像是失控的瘋牛一般,整個人都不好了。
回到家時,時笙也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走過來問他,他隻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越清,你怎麽了?”時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什麽,這件事情是顔沫沫搞的鬼,希希會自閉全是因爲她,她是罪魁禍首。”顧清越冷道。
時笙頓時一驚過了一會兒又冷靜下來,“叫她去和家長解釋,還我們希希一個清白。”
時笙心裏有火不知道往哪兒出,隻能夠一個勁兒地扣手,顧清越也瞧見了,隻要她一生氣,就會做這個動作。
一時又有些心疼,壓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來安慰時笙。
“希希總會好的,你相信我。”顧清越道。他明白要永遠相信相信的力量。這句話是時笙對自己說的。
“我決定了這段時間不去公司,我要留下來陪希希。”時笙說這話時從一開始的沮喪轉爲激勵。
“希希有你陪着我也更放心。”顧清越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顧清越說的時候頓了頓,表情凝重。時笙頓時便有些緊張,難道是要宣告什麽重要的事情。
“我們結婚吧,希希現在最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我們結婚,給他安全感,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好不好?”顧清越說話時咽了咽喉嚨。
時笙一時間回答不上來究竟是同意他還是不同意。
“你讓我想一想。”時笙松開他的手,起身低頭看着他又道:“明天給你答複。”
時笙轉身到了二樓的房間,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心裏不安,有什麽事情發生似的,她躺在床上,癡癡地想着。
顧清越說要照顧她們她同意,說要結婚,她又有些遲疑了,之前他們之間發生過太多離奇的事情,顧清越是愛自己的,可是她卻始終覺得自己和他有一道鴻溝。
門突然之間咯吱一聲響了,顧清越走了進來,他毫不遲疑地坐上床邊緊緊地擁着她。
時笙絲毫沒有拒絕,對于這個溫暖的懷抱她沒有辦法拒絕。
“幹什麽?”時笙問。
顧清越擺正她的身子面對着自己,“看着我的眼睛。”
顧清越十分明白此時時笙在糾結什麽,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更想要給她一個家,她是個太沒有安全感的女孩。
他希望她的安全感是他。
“看着了,怎麽了?”時笙認真地盯着他那雙漆黑的瞳孔,從瞳孔之中能夠看見自己的臉,一張死寂慘白的臉。
“我許諾給你的,什麽時候食言過?”顧清越問。
“我就是太不相信這空頭支票。”時笙道,“現在不是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就能好好過下去,還有你媽,還有希希,我必須要考慮到所有人的感受。”時笙道。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考慮,你隻需要想清楚,你是不是還愛我?”顧清越冷靜道,他确實有把所有事情都擺平的能力。
“我愛你,那又怎樣,你以爲愛能填平山海這句話是真的嗎?”時笙有些煩躁,顧清越總是把一切的一切都想得這麽簡單。
“其他的我替你擺平啊,我媽那我解決,希希肯定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我不強迫你。”顧清越眸子越發地堅定。
“這一切的一切,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你忘了,是你。”時笙欲言又止。
是啊,曾經那麽多傷害是他帶給自己的,這個人,怎麽能夠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忘記了,還是男人都是這樣,善變健忘。
“時笙,我要怎麽做才能夠讓你覺得有安全感?”顧清越問。
他承認她們彼此傷害過對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都覺得很吃驚,幸而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這個問題我再想想。”時笙冷道,将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滑進了被子裏。
顧清越将被子掖好,緩緩地關門離開,經過走廊時,希希抱着一個毛絨小熊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松垮的睡衣襯得他格外地嬌小。
希希也越來越瘦了。
他迷惑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但他隻是輕輕地瞥了一眼,接着低頭徑直往前走,到時笙的房門口停下,又呆呆地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夢遊,可是很顯然他不是。
三四分鍾過後希希開門進去在時笙身邊躺下。
顧越清靠在走廊的橫杆旁邊,眉心皺作一團,本來他能夠重新和時笙在一起擁有一個美滿的家,但是此時希希的病徹底打亂了步伐。
而這一切罪魁禍首是顔沫沫。
第二天時笙早早就起來了,一整晚絲毫沒有睡意,就在她昨晚摟着希希的那一刻,她想明白了一切,人生不就是大大小小的博弈,有人赢也有人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