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好啊,好久不見。”
顧越清也沒有表現出太冷漠的情緒,他敷衍性的起身握了握莫煜謙伸出來的那隻手,兩個人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時笙自然是坐在了希希的身旁。
“第一次見面,我還是想要先跟你道個歉,這次的合作提前通知。”
顧越清簡潔的語言裏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信,他清了一下嗓子,不痛不癢的看着莫煜謙說道。
“沒事,阿笙回來已經都将這件事情告訴我了。”
莫煜謙擡手輕推了一下高挺的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他當然知道顧越清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是爲了什麽。
“好了,既然合同書都已經簽好了,我們下一步需要談的,就是以後應該怎樣好好地合作了。”
時笙清了清嗓子,她就知道顧越清肯定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幹脆就轉移了話題,想要緩解餐桌上的尴尬氛圍。
“我們的公司規模這麽小,你們顧氏集團能看得上我們,還真算是我們的榮幸啊。”
莫煜謙卻絲毫不領她的情,仿佛是刻意要将氛圍弄的很尴尬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顧越清說道。
“這也說明你們的公司有實力啊,特别是貴公司的時總,也算得上是業内的奇才吧。”
顧越清卻絲毫不介意的笑了笑,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讓人看着心裏發慌,兩個人之間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流,一刹那間仿佛閃過了電光火石。
“咳咳,吃飯吧,希希,你想吃什麽,媽媽給你夾?”
時笙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兩個人之間的針尖相對,隻能自己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說似的,照顧着身邊的孩子。
“我想吃那個…… ”希希擡手指了指了不遠處的一份玉米煲飯,看上去黃燦燦的,十分好看。
顧越清貼心的将桌子轉到了時笙的面前,方便她給孩子夾取食物,兩個人之間的動作配合的十分默契,舉手投足的動作都落在莫煜謙的眼中,看着顧越清對時笙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已經知道了,爲什麽今天晚上顧越清會将自己叫來赴宴。
一晚上的飯局就在尴尬的氛圍中度過。
吃完晚飯以後,誰送時笙回家倒成了個問題。
“阿笙,你跟我一起走吧,現在時間還來得及,回去的時候經過超市,正好去給希希買點他愛喝的酸奶,家裏的酸奶不是沒有了嗎?”
莫煜謙伸出了自己的手,自然的從時笙的手中接過了她的包包。
時笙坐在椅子上,有些爲難的看着眼前的場面,她特别後悔,爲什麽沒有開着自己的車來。
“我兒子還是我來送吧。”
顧越清倒是不急不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從一旁拿起自己的那輛“幻影”的鑰匙,在希希的面前晃了晃:
“希希,要不要讓爸爸送你回家?”
他對待莫煜謙就像是在看空氣一般,徑直的走到了孩子的面前。
外面的風刮得窗戶呼呼作響,時笙十分尴尬的坐在原地,現在自己無論選擇誰,都是會傷害另一個人的好意,真是讓人難以抉擇。
難道在男人之間,也有這樣暗中的角逐嗎?
“好呀,希希最喜歡爸爸了,希希想要讓爸爸送回家…… ”見到父親朝着自己走來,希希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顧越清的面前,然後朝着他伸出了小手兒,顧越清直接将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抱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後晃到了莫煜謙的面前。
“那今天我們就不麻煩莫先生了,畢竟莫先生是個大忙人,耽誤了您的時間也不太好。”
顧越清的嘴角微微上揚,雖然臉上表現的十分客氣,但是真正的意圖,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跟誰走?”
莫煜謙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了握,最後又無奈的松開,畢竟,時笙跟顧越清之間就算再怎麽沒有關系,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一個希希作爲聯系的紐帶。
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如果兩個人之間什麽感情都沒有過,怎麽可能會有希希的出現呢,他雖然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答案,可是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看着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時笙問到。
“我…… ”
問題終于落在自己的頭上了,時笙坐在原地微微的擡起頭,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男人。
“我還是尊重孩子的意見,畢竟希希年紀還小,反正一會兒我們就見面了。”
最終,時笙還是選擇了希希。
聽完時笙說的話,顧越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得意,他就知道,時笙一定不會選擇莫煜謙的。
不過一想到回到家時笙還是會跟這個男人住在同一所房子裏,他的心裏就十分的不舒服,雖然兩個人沒有确立關系,但是在他的眼裏,時笙永遠都隻能是他一個人的女人。
“好吧。”
莫煜謙的臉上寫滿了失落,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裏等你們。”
說完,莫煜謙就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離開了餐桌前。
看着莫煜謙離開的落寞背影,時笙的心裏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不知道爲什麽,面對這樣的莫煜謙,她總是會有一種罪惡的内疚感,就像是自己在跟顧越清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怎麽,看你依依不舍的 樣子,想跟他一起離開的話就去吧,我帶着希希。”
顧越清看出來了時笙的情緒,他冷哼一聲,拿起鑰匙做出要走的樣子,時笙連忙起身将他攔住了。
“你什麽意思啊,想讓我走回去嗎 ?”
時笙沒好氣的白了顧越清一眼,這個男人一看就是一副吃醋了的樣子,還裝的若無其事,真以爲别人看不出來嗎。
雖然嘴上生氣的埋怨他,可是心裏還是閃過了一絲的竊喜,原來,顧越清還是會吃醋的啊。
出門等着他結完賬之後,完整的一家三口就走出了酒店的大廳。
“爸爸媽媽,你們快看啊,外面下雪了呀!”
希希蹦蹦跳跳的走在兩個人的前面,率先沖出了大門,時笙連忙緊跟其後,一沖出門口,時笙就感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她伸手一碰,那一絲的冰涼已經化成了一滴清水。
真的下雪了。
時笙的心裏閃過一絲欣喜,她最喜歡白色的雪花,最喜歡這裏的大雪。
“希希,快過來,小心腳下地滑。”
時笙追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在雪地裏開心玩耍的希希,牽住了他有些冰涼的小手。
顧越清跟在母子二人的身後,看着他們的目光帶着滿滿的暖意,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産生了一種叫“幸福”的東西。
是啊,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麽的簡單,僅僅隻是一件小事,就能充滿人整個空虛的心靈。
“走吧,車就在下面,我先送你們回去。” 顧越清指了指前方的地下停車場,收起了自己的思緒,不知道爲什麽,他有一種,想有一個自己的家的沖動,可是他總是覺得,這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好。”時笙點了點頭,隻是不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地上就已經積攢起來了一層薄薄的雪,像是給大地蓋上了一層被子,在燈光的映照下,整個夜晚亮如白晝一般。
從地下停車場上來之後,顧越清開着車在路上平穩的行駛着。
“你真的要跟那個男人一直住在一起?”
見母子二人玩累了,顧越清猶豫了一下,才開始說起自己想要問的話題,然而希希并不能聽得懂兩個大人之間說的是什麽,低着頭玩着時笙剛剛給他的手機。
“……不吧。”聽到顧越清的問題,時笙先是愣了一下,她着實的沒有想到,顧越清竟然會這麽直白的将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他從你家裏搬出去?你覺得你一個未婚女人帶着孩子,跟一個單身男人住在一起合适嗎?”
顧越清的語氣十分的嚴肅,完全不像是随口一提的那種,雖然他知道時笙不會跟莫煜謙之間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們兩個人每天都要朝夕相處,顧越清的心裏就會像有一萬隻螞蟻不停的爬來爬去一般的難受。
他終于也意識到,這種感情叫做占有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當初我這麽做,也是爲了希希…… ”
聽到顧越清的話,時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她也想過要跟莫煜謙說這件事情,可是畢竟當初找人家來幫忙的是她,現在要将人攆走也是她,如果換做是誰,都無法開這個口。
這樣的自己,跟過河拆橋有什麽區别?
“你是爲了你自己吧。”
聽到時笙說的話,顧越清冷笑了一聲,語氣帶着些許的嘲笑,很多事情他都是看破不說破,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實在是沒法繼續沉默下去了。
他必須要宣布自己在時笙身邊的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