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莫煜謙注意到了時笙臉上有些痛苦的表情,他微微扶了扶時笙,心中責怪自己剛才沒有照顧好她。
“我沒事。”
時笙搖了搖頭,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腳趾頭在隐隐作痛,最終,她決定去廁所看一看到底有沒有事情。
“我去一趟衛生間。”
說完,時笙從位置上起身,準備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然而她這一踉跄的動作,正好落在了一隻盯着她後背的顔沫沫的眼裏。
洗手間裏空無一人,估計都在認真的聽着外面的年會,時笙有些艱難的移到了洗手池的旁邊,扶着台子輕輕的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
因爲穿的是尖頭的高跟鞋,再加上剛才顔沫沫的使勁兒一踩,時笙的腳趾頭已經開始明顯的紅腫起來,每走一步都能感受的到疼痛。
這個女人還真是夠狠的,時笙在心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正當時笙準備蹲下揉一揉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她以爲是進來上廁所的,也沒有多想什麽,就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那個身影卻走到了自己的身邊,時笙看到那雙閃閃發亮的高跟鞋,就認出來是顔沫沫。
“喲,時總,你的腳沒事吧,需不需要我給你揉一揉啊?”
顔沫沫尖銳帶着一絲嬌嫩的聲音在時笙的頭頂響了起來,時笙皺了皺眉頭,擡起了頭。
本來她并不打算搭理這個女人的,卻沒想到她竟然又找上門來,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 ”
時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将鞋子重新穿到腳上,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耳聾啊?聽不見我跟你說話?”
見時笙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顔沫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提高了聲音叫停了她。
“我沒時間在閑雜人等上浪費。”
時笙的語氣中不帶絲毫的感情,看顔沫沫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個無賴,轉身毫不留情的将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甩開,然後準備走出衛生間。
顔沫沫從衛生間裏追了出去,拽住時笙的胳膊将她拽到了面前,因爲時笙腳受傷的原因,時笙沒來得及反應,差點兒一個踉跄倒在地上,扶着旁邊的牆才算是勉強的站穩。
“你到底想幹什麽?”
時笙十分不耐煩的看着眼前死纏爛打的她,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陰魂不散一般,無論自己走到哪裏,都擺脫不開她的身影。
“我問你,是不是因爲你在我的背後跟顧越清說了什麽,所以他現在才會對我這樣?是不是?!”
顔沫沫緊緊的抓住時笙的手不肯放開,她眸子中閃爍的執着和怨恨落入時笙的眼裏,倒是讓時笙感到有些驚訝。
這個女人對顧越清的執念,遠遠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很多啊。
“你跟顧越清之間的矛盾關我什麽事?能不能别每次找不到自己的錯誤就推到别人的身上來?有時間去找别人興師問罪,你還是先想一想你自己身上有什麽問題吧!”
時笙已經對顔沫沫完全失去了耐心,她瞪着眼睛憤怒的盯着顔沫沫,每次來找自己都是因爲顧越清的事情,她想不回憶起那個男人都難。
正當顔沫沫想要回答時笙的時候,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時笙身後的人影身上,緊接着回過神,刻意壓低聲音對時笙一臉神神秘秘的說:
“你知道嗎,之前顧家被大火燒了的事情,其實就是我故意栽贓嫁禍于你的,本來以爲這件事情能将你送到監獄裏住幾天,卻沒想到那個顧夫人竟然念在舊情放了你一馬。”
顔沫沫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時笙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聽着這幾個刺耳的詞語,從顔沫沫的嘴裏一字一句的蹦出來,瞳孔都放大了,使勁兒的甩開顔沫沫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心裏隻覺得一陣惡心。
可是時笙沒有用多大的力氣,顔沫沫竟然誇張的向後踉跄了幾步,直接撞在了牆壁上,然後拴着牆壁,緩緩地滑落在了地上,胳膊明顯被蹭出來了幾塊血迹。
“你真能裝。”時笙不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顔沫沫,她不知道在這個沒人的時候,顔沫沫幹嘛要搞出這樣大的動靜,可是她馬上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時笙,你在幹什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時笙的身後傳了過來,伴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莫煜謙跑到了顔沫沫的身旁。
“我……”時笙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眼前突然發生的狀況,明明自己真的隻是甩開了顔沫沫的胳膊,并沒有推她,她卻動作誇張的自己撞到牆壁上,看上去一副很嚴重的樣子。
“顔小姐,你醒一醒?”莫煜謙來不及聽時笙解釋什麽,他蹲在顔沫沫的面前,将她從地上輕輕的扶了起來,晃了晃她的肩膀。
顔沫沫緊緊的閉着雙眼,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莫煜謙打算撥打120急救的時候,她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表情顯得十分痛苦,擡起手來,使勁的揉着自己的額頭,像是受到了什麽重創一般。
“顔小姐,你感覺怎麽樣了?”見顔沫沫終于醒了過來,莫煜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松開了自己扶着顔沫沫肩膀的雙手,皺着眉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時笙就站在兩個人的面前,面對突發的狀況,她尴尬的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這樣的場面,她不是經曆過第1次了,曾經在顧氏集團顧越清的面前,顔沫沫也上演過這樣的一出好戲。
栽贓嫁禍這件事情, 誰不會呢?隻不過很少會有人做出她這樣厚顔無恥的事來。
“我……我的頭好痛啊,阿笙,你爲什麽要這樣對我?”眼淚幾乎隻是在一瞬間就順着顔沫沫有些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她眨巴着雪亮的大眼睛,完全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時笙不得不佩服她精湛的演技。
“我又怎麽對你了?”時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樣明顯的栽贓嫁禍,莫煜謙該不會是真的看不出來吧。
“我隻不過是好心想要過來看看你的腳怎麽樣了,想要跟你親自道個歉,我剛剛不是故意踩到你的,你卻……”
說到這裏,顔沫沫有擠出了幾滴眼淚,梨花帶雨的望着時笙:“你卻說不需要我的道歉,還将我推倒在地上,如果這樣做能得到你的原諒,你再推我一次都沒有關系的。”
顔沫沫話鋒一轉,變成了純潔善良不争世事的好姑娘,可是時笙看得出來,她隻不過是在莫煜謙面前裝作可憐的一朵盛世白蓮花而已。
目的很清楚,不就是爲了讓莫煜謙看到自己“醜陋”的一面嗎。
“顔沫沫沫,你這樣做有意思嗎?你以爲裝出這樣可憐的樣子,别人就會同情你嗎?”
時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于這樣的女人,她是打心底的惡心,不過她倒是對顔沫沫的敬業精神感到頗爲感歎,爲了嫁禍别人,還真是舍得對自己下狠手啊,剛才顔沫沫說的那些話,在時笙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翻轉着,顧家那場的大火仿佛在她腦海中重新放映了一遍,勾起了她那些痛苦而又不堪的回憶。
時笙就恨自己剛剛沒有拿着錄音筆,錄下顔沫沫說的話,放在大庭廣衆之下聽聽,她究竟是一個怎樣惡毒的女人。
“煜謙,我們走吧,讓她繼續在這裏裝下去,看看有誰搭理她。”
時笙上前一步,拉住了莫煜謙的胳膊,想要将他拉離現場,可是讓時笙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站在原地無動于衷,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的迹象。
“人家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還說她是裝的,就算是裝的,受了這麽重的傷,那也應該幫助她,你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莫煜謙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胳膊從時笙的手中抽了出來,他微微向後靠了一步,從地上扶起了一臉痛苦的顔沫沫,剛才從他那個角度,他确實是親眼看到了時笙将顔沫沫推倒在地,雖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
但是出于人道主義,他确實也不能直接将顔沫沫抛下不管。
“你們男人都是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嗎?”
見莫煜謙這樣的反應,時笙冷笑一聲,向後退了一大步,可以跟眼前的兩個人隔開了距離,她着實沒有想到,莫煜謙竟然能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
“……”面對時笙的質問,莫煜謙沒有講話,他依舊扶着“虛弱”的顔沫沫,絲毫沒有打算放開的痕迹。
“行,那你就好好照顧她吧。”
時笙最後撇了一眼莫煜謙,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本以爲自己對這個男人還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現實看來,是自己又錯了。
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一個樣,他們都看不清美麗外表下藏着的那顆蛇蠍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