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的目光,王律師有些緊張的推了推眼鏡框。
“小清總啊,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能讓我幫的上忙嗎?”
王律師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打破了面前有些尴尬的氣氛,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道理他活了這麽久還是很明白的。
“敞亮人說敞開話,王律師,我們清總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問問關于你給顧長海的那份遺遺囑的事情的。”
章烨直接将手中的複印件放到了桌子上, 那份複印件就是之前顧長海在宣布遺囑的時候拿出來的。
當王律師看到章烨放到桌子上的那一份遺囑時,眼鏡下的那雙眼都瞪直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兩下,整個人都顯得不自然起來,但是他将這份不自然隐藏的極好,如若不是顧越清見多了他這樣的人,也不會這麽輕易的看出來他的不對勁。
“這份遺囑不是早在老先生去世的時候就解釋清楚了嗎?”
王律師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顯得格外的鎮定,見怪不怪的拿起那張遺囑瞥了一眼。
“王律師,現在辦公室裏也沒有别人了,我們今天拿着這份遺囑來找你,你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到底是爲什麽,顧越清可是老董事長的親生兒子,他不将一輩子的心血,顧氏集團交在自己兒子的手中,反而去給顧長海那個外人,你在老董事長的身邊幹了這麽些年,你這樣做對得起老董事長嗎?難道不怕他泉下有知,得報應嗎?”
章烨就知道王利是會鐵了心的隐瞞事實,他倒是也不惱,将整件事情縷的明明白白的,甚至還帶着一絲威脅的意味,畢竟真相大家都真真兒的在心裏明白的很,隻不過是在台面上抹不開罷了。
“章秘書,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律師而已,還沒有通天的本事能篡改遺囑的權利,您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今下午還有别的事情,就先不奉陪了。”
聽完章烨說的話,王律師臉上的表情顯得很難看,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從桌子前站了起來,準備轉身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來都已經來了,顧越清怎麽可能輕易的将人放走,他邁開長腿向前一步,直接擋在了王律師的身前,一米九等他站在一米七左右的律師面前,就如同是一個大人在看着一個小孩子。
面對高大強壯的顧越清,律師識趣的停住了腳步。
“清總,我下午真的有事,還有一個案子要等着我去處理呢。”王律師的臉上表現出了焦急的表情,仿佛是顧越清耽誤了他的工作似的。
“你不把事情說明白,你覺得可能走出這扇門嗎?”
顧越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諷刺的笑容,他們顧家的人哪有這麽好惹的 ,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清總,您還要我怎麽說明白啊,那天葬禮上我不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這都是顧老爺子囑咐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律師哪裏敢作假?”
王律師苦笑着看着顧越清,他一臉的爲難,像是顧越清在故意刁難他似的。
“我們清總好像從頭到尾從來都沒有說過你作假吧。”
見王律師咬死不肯承認,章烨走上前一步,将王律師身後的門關緊,并且“嘎達”一下就擰上了門鎖。
既然他不肯承認,那固有别的讓他承認的辦法,僅僅隻是心理戰術,就夠這個狡猾的老頭子受的了。
兩個人将王律師堵在了屋子裏,見自己孤立無援,王律師的心更加慌亂了起來,可是他也知道,顧越清曾經也是個律師,懂法的人一般不會犯法,想到這裏,王律師也就松了一口氣,就算再怎麽樣,顧越清也不會拿自己開涮。
“我……你們剛才的意思不就是這樣嗎?你們到底要怎麽樣?”
現在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出門了,王律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将手背在身後,步履蹒跚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到了桌子面前,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卻完全沒有打算将真話說出來的意思。
“顧長海給你多少錢?隻要你說出真相,我們雙倍給你。”
見王律師的樣子,章烨冷笑一聲,這些人不就是爲了錢而賣命嗎,應該沒有什麽人會跟錢過不去吧。
章烨說這句話果然起到了一點作用,王律師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但是他依舊嘴硬,打死不肯承認。
“知道那個給老董事長主治的醫生嗎?他可是什麽都招了呢,據我所知,像你犯的這種罪,應該已經構成了詐騙罪,而顧氏集團的涉案金額又高達幾個億,你覺得,如果被我們真的抓住了證據,你在牢裏還能出的來嗎?”
顧越清冷冰冰的坐到了一旁的老闆椅上,倚靠在椅子背上,冷若冰霜的看着王律師準備怎麽表演。
章烨跟王律師交涉了幾句,他卻完全沒有承認的意思,最後章烨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勝券在握的說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當王律師聽到章烨提起那個醫生的時候,他的臉色大變,跟方才的鎮定自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你說什麽?不,這是不可能的……”王律師說話開始結巴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麽的自信了,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躲躲閃閃,握着的鋼筆從手中滑落,筆尖豎着戳到了地上。
見王律師的意志開始動搖,顧越清就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
……
半個小時以後,王律師将自己的所作所爲跟顧越清全盤托出。
“當時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不願意答應顧長海這件事,可是他拿着我的前程和我的家人威脅我,清總您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小人物,哪裏招惹得起你們這種人啊,這些年來在老董事長身邊工作都是兢兢業業,從來沒有過半點差池……”
跟顧越清和章烨說完遺囑造假的事之後,王律師仿佛是憋了很久的委屈,發洩出來了似的,皺紋縱橫的老臉上,流下了幾滴透明的眼淚,他顫顫巍巍的手從自己貼身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來了一把鑰匙,走到辦公室書櫃的最底層,拿出來了一個小型的保險箱。
當着顧越清和章烨的面打開保險箱後,王律師從裏面拿出來了一張綠色的卡,還有幾張紙。
“這是當時顧長海答應給我的報酬,我因爲良心慚愧,這裏面的錢就從來沒有動過,本來想留給孩子以後出國使用,卻沒想到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王律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将手中的那些東西放到了一個牛皮文件夾中,遞給了章烨。
“這本來不屬于我的東西,放到這裏,也是摧殘我的良心,你們都拿走吧,至于我,我還是知道後果的,你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将事情都全盤托出後,王律師深深的松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個大擔子似的,緊緊鎖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其實,從今天見到顧越清的第一眼起,王律師就知道這件事情可能瞞不住了。
顧老爺子生前對他的好,他是不可能忘記的,隻不過因爲牽扯的太多,他還是做了對不起以前自己雇主的事情。
既然已經說了實話,他也算是了了自己心中的一塊心結了。
章烨手中捏着王律師剛剛教給自己的東西,打開檢查了一番,确定沒有什麽異樣後,将那些東西鄭重其事的收了起來。
這些可是以後告發顧長海的證據。
看着半倚在位子上緊緊閉着雙眼的王律師,顧越清沉默了良久。
“我可以先不追究你的責任。”
半晌,顧越清才開口說出一句話。聽到他說的,王律師有些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您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對顧家做了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就連王律師都知道後果的嚴重性,他本來就沒有做顧越清會原諒他的打算。
“你就可以先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做好你的工作,當我沒來,也不能給顧長海通風報信。”
顧越清隻是瞥了一眼手中拿着的那個牛皮信封,他的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就算是自己将這件事情公之于衆,顧長海也不可能輕易的放棄手中所掌管的權利,他很可能會再拉出另一個替罪的羔羊幫他頂罪。
他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過顧長海,既然要做,那就做個大的。
“這…… ”
聽到顧越清的要求,王律師有些摸不着頭腦,甚至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做不到嗎?”
章烨看出來了王律師的疑惑。
“能做到,能做到。”
既然事情能這麽輕松的解決,他何樂而不爲呢,能不受到懲罰,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走吧。”
既然都是聰明人,不用說太多,顧越清也不喜歡太過于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