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個電話已經打出去了,再怎麽尴尬,該問的還是要問的,雖然自己跟顧越清之間的關系比陌生人還要疏遠,可是時笙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欠他的,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麽不可逆的困難,時笙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他,畢竟兩個人之間無論發生過什麽樣的矛盾,顧越清都是她曾經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忘恩負義。
做人就是要這樣,一碼歸一碼。
“……你怎麽知道的?”
時笙問出問題之後,電話的那邊沉默了良久,剛發生不久的事情,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的?顧越清腦海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章烨,上次去醫生家一行,除了那兩個保镖,就沒有人再知道這件事情了。
不過,如果真的是章烨,他高速時笙這些事情幹什麽?顧越清着實有些想不通。
“你這麽問我,就說明确實有這件事情?”
時笙沒有管顧越清發出的疑問,她現在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畢竟不是什麽芝麻小事,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
對方的那邊再次陷入了沉默,如同開了靜音。
見顧越清莫名其妙的不說話,時笙感到更加着急了,對于顧越清這種一有事情就喜歡冷處理的性格,她是最接受不了的。
“你現在在不在公司?”
時笙的語氣變得強硬了起來。
“在。”
依舊是一個簡潔明了的字音。
“你等着。”
時笙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不去顧越清的面前逼問他,他是不會告訴自己實話的。說完,時笙直接挂掉了電話,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一旁衣架上的外套就走出了辦公室。
鎖好辦公室門,時笙一個人穿梭在有些黑暗的走廊裏,快步走到樓梯口,在昏暗的環境中摸索着摁下了電梯的摁鈕。
“叮咚…… ”
等待了大約半分鍾的時間,電梯才慵懶的緩緩爬了上來,時笙焦急的使勁兒摁了摁電梯的摁鈕,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
從大門口走出來後,時笙從車庫裏提出車,就往顧氏集團的方向行駛去了。可能是時間不早的原因,馬路上的人顯得十分的稀少,她将旁邊的車窗打開,冰涼的夜風吹進了她的駕駛室,寒冷讓她忍俊不禁的打了一個激靈,頭腦頓時清醒了很多。
自己這是在做什麽?越接近顧越清的公司,時笙的心跳動越快,也許顧越清會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可是當初顧老爺子對自己也算是有過恩情,何況出得這些事情可能跟顧長海有莫大的關系,既然已經答應過要堅持下去,她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
到了顧氏集團的樓下,時笙停好車,心情忐忑的往顧越清辦公室樓層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
不一樣的時間,卻是熟悉的場景。時笙站在顧越清辦公室的大門口,輕輕的叩響了那扇厚實的木門。
“嘎達嘎達…… ”
時笙隻聽見房間裏面響起來了皮鞋走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随着聲音的接近,她的心跳動的越來越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些什麽。
“進來吧。”
門開了。
諾大的辦公室裏隻亮着一盞暖暖的台燈,透明玻璃落地窗前,外面的燈火如同星星一般璀璨。顧越清依舊冷着一張臉,聲調如同北極冰山一般的寒。
時笙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顧越清的辦公室,環顧四周,他的辦公室裏依舊是曾經的擺設,沒有動過。
這一切都是過于的熟悉,時笙歎了一口氣,轉眼間,已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
“坐。”
顧越清将沙發上的幾個抱枕拿開,放到了一旁,給時笙空出來了一個坐下的地方,時笙也不跟他過多的客氣,放下手提包後就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顧越清的表情一僵,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坐在了時笙的對面。
“顧越清,我也不是外人吧?你實話告訴我,老董事長去世的事情,是不是跟顧長海有關系?”
兩個人都安坐好之後,時笙直接開門見山的進入了主題。
“誰告訴你的?”
顧越清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件事情将牽扯出來很多的麻煩,顧長海在顧氏集團混迹了這麽多年,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自己父親去世的事情真的是他一手操作的,那他也不能貿然行事。
畢竟,顧長海的實力還是有的。
所以,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自己應不應該告訴時笙,他還是不想将時笙牽扯進這種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危險的家庭紛争中來。
然而顧越清所顧慮的這些,他都不會告訴時笙。
“……你不用管誰告訴我的,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肯告訴我嗎?”
見顧越清一幅故意跟自己打啞謎的樣子,時笙開始急躁起來,她從公司趕到這裏來,不是爲了聽他說這些事情的。
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依照時笙的性格,她是不可能做事不理的,畢竟當時自己跟林森整合了那麽多關于顧長海黑料的證據,也許能幫助顧越清派上用場的。
“這是我們顧家的事情,好像跟你沒有什麽關系吧。”
見時笙堅持要管,
顧越清在心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時笙還是沒有改掉她這個毛病,遇到什麽不公平的事情都要去伸張正義。
雖然他知道,時笙是好心的想要幫助自己,可是他實在是不想将時笙扯進這種亂如麻的危險事情中來。
“顧越清,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固執?你是不是以爲你自己一個人就是萬能的,什麽都能辦得到?”
時笙就知道他會對自己堅持沉默,她已經無法沉住氣的跟顧越清進行交流了,她就是不明白,爲什麽顧越清什麽都不願意跟自己說。
感受到了時笙的情緒變化,顧越清依舊緊緊的抿着薄唇,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開長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在老闆椅上坐了下來,完全沒有想要搭理時笙的意思。
時笙不甘心的起身,也跟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追到了顧越清的辦公桌前,既然今天她已經拉下臉來找顧越清了,那她就一定要将這件事情搞清楚。
不然,一切都是徒勞的,她站在這裏就相當于在浪費時間。
“我說了無可奉告,你走吧。”
對不起,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到任何沒有必要承受的傷害而已。
顧越清内心深處的獨白。
“好,顧越清,你不願意說是吧,那我就自己查,早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時笙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從顧越清的身上移走,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他身後放着的諾大的書架,然而,就是這麽一瞥,正沖着顧越清背後的一個藍色的夾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夾子背脊上貼着一個紅色的标簽,那是時笙買的夾子,她爲了方便分類工作,分類了很多這樣的夾子。
這樣的夾子,怎麽會有一個在他辦公室的書架上?
“你…… ”
“等等…… ”
顧越清剛想說什麽阻止時笙的時候,他說的話突然被時笙打斷了。
時笙皺着眉頭凝重的走到了顧越清的身邊,擡手準備去拿那個藍色的夾子。
“你要幹什麽?”
還沒有接觸到那個文件夾,時笙的收就被顧越清摁住了,他從椅子上起身,擋在了書架的面前,冰冷英俊的臉上帶着些許不以令人察覺的緊張。
“那是什麽?你的文件夾上怎麽會有我貼的标注?”
時笙想要繞過顧越清,從他的身後搶過那個文件夾,可是無奈,他一米九高大的身軀将盛放夾子的那個格子擋的嚴嚴實實,更不用說搶過來了。
“你看錯了。”
顧越清的語調裏面不帶有一絲絲的溫度,他擋在時笙的面前,并且向前逼近了一步:
“你走吧,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參與。”
他刻意轉移了話題,有些慌亂的樣子更加引起了時笙的懷疑。
顧越清既然這樣刻意隐瞞,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給我讓開。”
時笙已經顧不上去讨論剛才的話題了,她想要将顧越清推開,顧越清卻依舊堅持擋在她的身前。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時笙用盡全身力氣使勁兒推了一把顧越清,顧越清一個踉跄歪向一邊,時笙看準時機,将那個格子裏放着的文件夾給抽了出來。
見她已經拿到了手中,顧越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秘密也是要保不住了。
果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什麽事情都是瞞不住的。
“投資合同…… ”
時笙翻開文件夾,看着裏面夾着的那份A4紙上熟悉的每一個字符,還有最後自己的簽名,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相信的擡起頭:
“這份文件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時笙的指尖有些顫抖,她想起來了,今天那封郵件裏面的說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