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石外殼下的指針依舊在堅挺的轉動着,仿佛斷裂的表帶完全沒有影響它的工作。
看着這塊兒表,萬千種回憶思緒漸漸的湧上了顧越清的心頭,他跟時笙之間最大的矛盾,就是從這塊兒表開始的。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當初就是顧天臨将自己的表從辦公室裏偷了出來,放到了時笙工地上的倉庫裏的,進而才讓時笙誤會了自己。
不過時笙竟然能爲了區區一塊手表而認定就是自己做的這件事情,這讓顧越清着實感到心中不舒服。
事情既然發展成這個樣子了,他也就隻能作罷,因爲顧越清從來都不喜歡去跟别人解釋什麽。
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
隻不過……時笙跟莫煜謙同居的事情,他确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或許,他隻是時笙故意氣自己的一個工具而已吧。
“丁零零…… ”
正當顧越清陷入沉思的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輕輕的将手中的那塊兒手表放回了原處,掏出來了手機。
“章烨…… ”
看着是自己的秘書打來的,顧越清接了起來。
“喂。”
冰冷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到了章烨的耳朵裏,讓他忍俊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顧越清冰冷強大的氣場,電話也隔絕不了。
“清總,你之前讓我查的老董事長遺囑的事情,現在已經有點兒眉目了。”
章烨舒緩一口氣,然後将自己要說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傳達給了顧越清。
“什麽眉目?”
聽到章烨談及的内容,顧越清提起了精神,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戶旁邊,看着樓下的風景,心裏卻無法平靜下來,畢竟父親突然去世的事情,對顧越清來說确實一直久久無法釋懷。
顧老爺子去世了這麽長時間以來,顧越清一直都沒有放棄對這件事情的調查,雖然他知道在這種大企業家族中,有環環相扣的庇護,再加上顧長海的權利和關系涉及到各個領域,所以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情,揪出有用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顧越清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就算是再難,隻要這件事情是顧長海虛構出來的,就 一定能找到證據的突破點。
“前些日子,我們拜托的私家偵探查到了一些事情,老董事長之前所在的那家醫院,給老董事長主治的醫生,在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就已經辭職了。”
章烨将他和私家偵探一起調查到的事情告訴了顧越清,顧越清聽完,隻覺得事情有些蹊跷之處。
“辭職了?爲什麽?”
顧越清皺了皺眉頭,他以前當律師的時候,也處理過這些事情,隻不過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我們派人調查過,醫院也不方便透露醫生的個人信息,我們隻好找關系在裏面問了問,說是因要去搬家到别的城市,所以不方便再繼續在醫院裏待下去了。”
章烨将事情所有的疑點都告訴了顧越清,他當然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這樣的簡單,醫生無緣無故的辭職搬家,如果不是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怎麽會這樣做。
“務必要動用一切關系,找到那個辭職的醫生。”
章烨的聲音剛落,顧越清就已經下定了武斷,不管用什麽樣的方法,他一定要将那個在這件事情裏面搞怪的人揪出來 。
挂掉電話,顧越清将手機随手扔到了床上,冷冰冰的眼神盯着窗戶外的風景,已經入了深冬了,馬上就要到了大雪的季節了。
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大街上的樹木一片光秃秃的迹象,整個世界顯得 有些死氣沉沉,隻剩下樓下的冬青常綠。
去年過年,父親還在家裏搖着搖椅,真沒想到,又是一年,人卻不在了,就連時笙,也跟着一起離開了自己的身邊。
物是人非事事休。
……
豐城市第二人民醫院,黎果直接打了一輛車,到了醫院的大門口,不聽時笙勸阻的她,依舊堅持來上班了。
時笙在黎果從家裏離開之後,心中一直感到有些許的不安,在各種權衡之下,時笙還是決定去黎果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以免出了什麽事情。
時笙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的時候,莫煜謙牽着希希的手出現在了樓梯的下面。
“你要出門?”
莫煜謙松開了希希的手,讓保姆去陪着他玩,然後走到了時笙的面前。
“恩……對,黎果剛剛出門說她要去上班,我不太放心,就去看看。”
時笙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自己準備要去的地方告訴了莫煜謙,畢竟自己剛才在顧越清的面前拿着他當擋箭牌,也着實的不好意思。
“她不是最近精神不太好嗎?怎麽突然跑去上班了?”
莫煜謙注意到了剛才黎果出門的背影,但是基于自己跟她沒什麽交集,莫煜謙也不好去多管閑事。
“她說想去工作散散心,我也總不能讓她這個狀态真的去上班了吧,我去看看吧。”
時笙聳了聳肩膀,跟莫煜謙說完就準備轉身出門,卻被莫煜謙攔了下來:
“我覺得她去工作也好,一個人整天呆在家裏隻能胡思亂想,忙起來就能充實一下自己的生活了,再說了,她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你總不能什麽都不讓人家幹吧。”
他輕輕的拍了拍時笙的肩膀,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就算是出了什麽事情,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做的選擇,你隻能給她提建議,卻不能控制她。”
莫煜謙的一番言語,讓時笙有些浮躁的心微微放松了一點兒,她的腳步停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還是顯得十分的不确定。
最終,時笙還是轉身,将手中的手提包重新放到了沙發上,決定聽莫煜謙的勸阻,不再去跟在黎果的身後管束着他。
天氣變得越發的冷冽,外面的北風吹在窗戶上發出了陣陣的響聲。
周末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周一的早上,時笙跟莫煜謙一同回到了公司,開始了繁忙的一天。
“時總,這個星期沒有出差的行程,一會兒開會用的會議室已經都準備好了。”
小李将時笙一天的安排都跟她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準備離開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
時笙注意到了小李的猶豫,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起頭來:
“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
見時笙幹練的樣子,黎果向前邁了一步,将一份報紙放到了時笙的面前;
“這是今天的商業新聞,顧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顧天臨已經被請出公司,他之前的位置現在由顧越清來頂替了…… ”
小李覺得,這并不是一個什麽好消息。
“我們公司做的項目多多少少的跟顧氏集團也有些交集,如果他們的公司在我們所涉及的領域發展迅速的話,那對于我們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小李将這些方面的原因就跟時笙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加上所有的顧慮,時笙将事情都聽了個大概。
“除了顧天臨以外,還有其他人員被從公司撤離嗎?”沉默良久,時笙擡起頭來望着小李問道。
“沒有了,暫時就隻有他。”小李搖了搖頭,很驚訝時笙爲什麽能表現的這麽淡定。
“行,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時笙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筆,繼續手中的工作。
看着時笙已經沒有打算要搭理自己的樣子,小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了時笙的辦公室。
時笙将筆放在桌子上,筆帽輕輕的碰了碰桌角,發出了“嘎達,嘎達”的聲音,她腦海正在飛速的旋轉着,思考着小李剛剛說的那件事情。
這次顧長海能将自己的親生兒子從公司裏開出去,隻能說明顧天臨肯定是做了什麽,性質特别惡劣的事情,讓顧長海不得不将自己的兒子從公司中開除。
看來,這件事情其中肯定有顧越清 在操作的嫌疑啊。
時笙将小李剛剛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報紙拖了過來,她仔細的看着報紙上寫的每一個字,隻覺得心中十分的痛快。
她曾經在顧長海身邊當間諜的時候,在顧長海那雙鹹豬手偷襲過不止一次兩次,他人前人後的真面目時笙看得清清楚楚的,像他那樣的人,早晚都會得到報應的。
看來,報應已經開始了。
想到這裏,時笙的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她看完報紙上那篇新聞的字幅之後,随手将那份報紙扔在了桌子上。
雖然時笙知道現在這些事情跟自己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但是她還是真心希望顧越清能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裏,時笙輕輕地搖了搖頭,畢竟與自己無關,又繼續開始手中的工作。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周而複始的工作,讓時笙感到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