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手裏攥着一條銀色的手鏈,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投映在了手鏈鑲嵌的鑽石上,散發出玲珑剔透的光芒。
她神色迷茫的看着手中的手鏈,這條手鏈是顔沫沫還沒回國之前,顧越清在她過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隻不過在顔沫沫出現以後,時笙就把這條手鏈收了起來,再也沒有帶過。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深夜,這個夜晚仿佛知道時笙的心思,寒風夾雜着點點雨滴打落在玻璃上,發出了“呼呼的”聲響。
又是一個無眠夜。
就在時笙迷迷糊糊的想要睡過去時,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誰啊,大半夜的打電話,也不想讓人歇息了。”時笙緊緊的皺了皺眉頭,怕吵醒正在熟睡中的希希,時笙連忙講電話接了起來。
“哪位?”時笙從床上艱難的爬了起來,穿上拖鞋跑到測試所裏,略帶慵懶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去。
話筒裏隻有電流傳出來的“絲絲”聲,時笙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機屏幕顯示的電話号碼,這串短号嗎時笙再也熟悉不過來了,竟然是從顧越清家裏面打來的,座機号碼。
“是……顧越清嗎?”
時笙心裏有些發慌,這都是淩晨兩點半了,他難道不應該早就睡覺了嗎。
“越清讓你馬上把他讓你複印的那份文件,送到他自己住的公寓裏去,急用的文件!”
等了半晌,電話裏都沒有人回答,時笙剛想挂掉電話,卻聽到話筒裏傳來了顔沫沫的聲音。
……顔沫沫怎麽會在顧越清的家裏?
時笙一愣,以爲是大半夜自己睡過去了,正在做夢呢,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真實的疼痛感傳到了她的中樞神經。
“……顔沫沫,你不會是 故意耍我的吧?既然是顧越清讓我去送的,他爲什麽不親自給我打電話?”時笙的睡意瞬間消失,頭腦也逐漸的清醒起來。
電話裏的顔沫沫冷哼一聲,仿佛是很不屑的樣子:“我現在就和越清住在一起,他正在忙着,我給你打跟他給你打有什麽區别?難不成我還要讓我自己的男人半夜給一個女人打電話?”
時笙頓了一下,顔沫沫說的話好像沒什麽問題,讓她半夜送文件的事情,按照顧越清這工作狂的性格,他好像也能做得出來……
時笙正在猶豫着,隻聽電話那邊的顔沫沫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讓你送個文件怎麽那麽費勁兒?如果天亮之前你送不來,就等着被開除吧!”
電話裏的聲音仿佛是在壓着聲調,絲毫不給時笙反應的時間,說完之後,就挂掉了電話,留下時笙一個人在黑暗中發呆。
給顧越清……送文件?心思單純的時笙沒有懷疑顔沫沫的話,想起顧越清曾經也爲難過自己,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可是看着四周狹小的空間,還有熟睡在卧室裏的希希,她咬了咬牙,毅然決然的走回卧室,拿出了一件比較厚實的外套裹在了身上,臨出門前還不忘帶了一把傘。
時笙想着今晚上剛決定的搬家計劃,想着能用自己的工資來換一套空間稍微大一點的房子住,她就不能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丢掉。
反正之前的苦她也都吃過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時笙登上鞋子後,轉身悄悄的把房門關上了。
雨還在不停的下着,時笙月亮被一片碩大的烏雲遮住了,地方不大的小區裏,沒有光線的照射,顯得黑暗無比。
時笙打開手機功能自帶的手電筒,漆黑的一片,隻有手機發出來了一小片光芒。
時笙摸索着向前走着,突然,身邊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時笙吓了一跳,連忙捂住了馬上要尖叫出來的嘴巴。
她連忙将手電筒照過去,發現剛才經過的隻不過是一隻受了驚的貓咪而已。
貓咪在不遠處匍匐的盯着時笙,貓眼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綠色的光芒,時笙連忙将手機移開,不再看那隻貓咪。
好不容易壯着膽子走到路邊,時笙卻發現,本來就車輛少的晚上,下了個雨,出租車更少了。
“這個時間,怎麽打車啊……”時笙被冷風吹的哆哆嗦嗦的站在路邊,這個時間的地鐵早就下班了,顧越清這個時候讓她去送文件,這不就是故意爲難嗎。
如果不是爲了生活,她早就把那些破文件甩到顧越清那張帥臉上,潇灑的離開了。
頭腦裏腦補着顧越清那張生氣的臭臉,時笙忍不住站在路邊自己一個人笑出了聲。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自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倒是讓她感覺别有風味。
時笙在馬路邊站了三十分鍾,才見到一輛空出租車慢慢悠悠的在路上行駛着。
“出租車,出租車!”時笙連忙像看見了救星一樣,拼命的揮舞着自己的胳膊,想讓出租車注意到自己。
出租車司機看到了路邊蹦蹦哒哒的時笙,有些好笑的靠邊停下,卻看到一臉素顔打扮邋遢的時笙鑽了進來,男人的好奇感瞬間就沒有了。
“去哪啊,這麽晚了。”大概是一個人半夜開車實在是太無聊了,出租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時笙聊着天,看上去倒像是一個爲了養家糊口不得不拼命的人。
“去顧氏集團。”時笙剛坐到車上,搓了搓被凍的發紅的手,将雨傘收了起來。
雨點兒“滴答滴答”的不停,打在汽車的玻璃上,濺起了一片片小水花。
“這麽晚了還要去公司?還是……你們公司要求員工這個時間點去上班啊?”出租車司機很會開玩笑,讓原本愁眉苦臉的時笙漸漸露出了一點點的笑容。
出租車在空曠的大路上行駛了平時二分之一的時間,就到了顧氏集團的樓下。
“司機,能不能在這裏等一下我,我去拿一份文件,馬上就下來了。”時笙提前找出來了顧越清辦公室的鑰匙,想着一會兒還要去他自己住的地方給他送文件,肯定是還需要一輛出租車的。
出租車司機點了點頭,雖說晚上的出租車少,但是人也少,活不是那麽容易攬到的。
時笙付給了他這次的車費錢,然後轉身跑進了辦公大樓,留下出租車司機一個人在樓下的車裏等候。
諾大的辦公樓裏,隻有一層的保安室還亮着光線,整棟大樓少了人的活動,倒像是拍攝恐怖片的基地。
大半夜的,要什麽資料啊……時笙極其不情願的嗯上了顧越清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随着電梯“叮”的一聲,時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樓道裏空蕩蕩的,她根據記憶恩開了樓道裏的燈,霎時間,光亮充滿了整個樓層。
她從小就怕黑,顧越清應該是了解這一點的,可是明知道到了晚上,整個顧氏集團都會關燈甯人,顧越清他竟然還讓她來拿什麽急用資料……
這讓時笙覺得真的有點過分了。
她摸索着找進了顧越清的辦公室,從抽屜裏找到需要用的文件,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張紙掉在了地上。
時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那張紙撿起翻了過來,才發現那原來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兩個人,讓時笙看的有些呆,那正是自己和希希在公園裏面的合照。
照片裏的自己和希希摟在一起笑的正甜,讓人看上去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顧越清的抽屜裏,怎麽會保存着自己和希希的照片?時笙有些不解的将照片放回原來的地方,她猜測着,應該是顧越清隻是想保存一張希希的照片,順帶着将她的一起放起來了罷了。
時笙不再多想,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兒了,她連忙拿起電話裏的人要求自己送去的文件,然後一路小跑的下了樓。
她鎖好門跑回樓下,出租車司機守信用的依舊等在那裏,坐在駕駛室裏玩着手機。
“師傅,讓您久等了。”時笙不好意思的上了車,如果不是這一輛出租車正好路過自己家門口,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打到車呢。
“去西山的林蔭大道。”時笙報了要去的地方,就沒有再跟開車師傅說過話。
西山那邊的别墅是顧越清自己一個人住的地方,顧越清還沒有回顧家之前,住的一直都是自己賺錢買下的房子。
自從跟顧氏夫婦認了親後,顧越清就很少去自己的房子裏住了。
所以這讓她不太理解的事是,明明電話是從顧家的座機裏打來的,卻讓自己去顧越清住在西山的家裏等着,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
不管了,反正顧越清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家夥,能讓她半夜出來送文件,已經夠奇怪的了。
時笙歎了一口氣,晚上的腦力果然不夠用的,她幹脆放棄了糾結這件事情,既然顧越清有心要爲難她,作爲他秘書的自己,當然是要随時待命了。
沒有像人家那樣厲害的頭腦,隻能一輩子在别人的手下聽命差遣。
看着車窗外飛速劃過的夜景,時笙深吸一口氣,還是等着到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