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吳小姐,這麽晚了,你有事嗎?”
吳雪嬌風情萬種地撩了一把長發,笑吟吟地又往他跟前湊近,柔聲道:“看你的樣子,應該還單身吧?”
希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吳阿姨,一看就想勾引顧叔叔,隻可惜,顧叔叔對她,好像不是很感冒,就怕她要自讨苦吃了。
吳雪嬌見顧越清默不作聲,誤以爲他是個逆來順受的軟柿子,看向他的眼神越發含情脈脈,說着話,一雙柔軟的手,就不自覺地擱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皺眉,嗅到她身上傳來的劣質香水氣息,眼中忽然升起一絲反感,毫不猶豫地将她推開。
柔軟鮮嫩的吳雪嬌,還是第一次遇到不吃她這套的男人,眼睛裏瞬間多出一絲委屈:“你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呆?要不是看在你是時笙弟弟的份上,我才不想搭理你呢!”
他神色微冷:“我不喜歡别人靠我太近。”
她一雙眸光上下打量他,笑得有些暧昧:“是不喜歡,還是不敢?”雖然吳雪嬌已經當模特有一陣子了,但是第一次遇見長得這麽帥的男人,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顆心盡想着今晚就将他勾引上床,回頭好跟自己的小姐妹們炫耀。
顧越清忍無可忍,索性站起來,剛走到門口準備離開,門自動開了。
林森扛着半醉的時笙,站在門口,有些吃驚地看着顧越清。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媽媽這個笨女人,怎麽能醉倒在其他男人懷裏?顧叔叔肯定要吃醋的!”希希捂着臉長歎一聲。
顧越清臉色漸漸沉下來,難看到了極點,林森站在門口,不卑不亢,并沒有将從前這個上級放在眼裏。
兩個男人眼睛裏仿佛都燃燒着熊熊怒火,唯獨醉得不省人事的時笙揚起手,一巴掌打在顧越清胸口:“唔……誰在門口擋路?”
“阿笙,你怎麽喝醉成這樣?來,我扶你回卧室……”吳雪嬌起身,原本打算離開,可瞥見年輕英俊的林森,瞬間又心花怒放了。
時笙可真是個寶藏啊,平時看她沉默的樣子,沒想到竟然認識這麽多帥哥。
顧越清眼眸冷冷盯着時笙挽住林森脖子的手,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的手給弄下來,仿佛能感應到他的怒火,時笙放開手,忽然歪歪扭扭地倒進了他懷裏。
林森剛伸出手要扶住,顧越清已經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
“我來照顧她就好,你可以回去了。”他冷冷說完,把吳雪嬌推出去,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吳雪嬌有些傻眼,正要錘門,林森已經淡淡開口了:“我要是你,現在就去請記者。”
她愣住了:“什麽意思?”
他冷哼一聲:“你以爲房間裏的男人是誰?他可是顧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顧越清。這條新聞今晚要是曝光出去,你能得到的,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吳雪嬌張大了嘴,原來那人竟然是顧氏集團的少爺!
“你是說真的?”她半信半疑。
林森瞥了她一眼:“你去網上查查就知道了。”
“我這就去!”吳雪嬌想也不想地轉身,興沖沖奔出去找記者。
她剛下台階就被人擋住了,一個面生的男人站在她跟前,臉色不悅。
“小姐,請留步。”
“喂,你是誰?”吳雪嬌打量了他一眼。
“聽說顧氏集團的少爺,顧越清在裏面,你要去跟記者爆料?”章烨盯着她,慢慢說道。
“你怎麽知道?”吳雪嬌驚訝地看着他。
章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擡手,吳雪嬌應聲而倒。
他抱起吳雪嬌,慢慢消失在門口。
本來嘛,他就是跟在少爺身後保護他,誰知道竟聽到林森與吳雪嬌的對話,既然少爺妥協,願意回顧家,那麽他自然也願意爲了顧家,好好顧全少爺。
此時,屋子裏,時笙正抓着顧越清的衣領發酒瘋。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來!我們不醉不歸!”
一陣一陣的酒味迎面飄來,顧越清本是有潔癖的人,這會兒眉頭早就皺了起來,他雙手捧住她紅通通的小臉,沉聲道:“清醒一點,看着我!”
時笙迷糊地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打量他,半晌,她傻笑了一聲,捧着他的臉,指尖從他臉上慢慢撫摸而過。
“咦,奇怪,你怎麽長得那麽像他?不對,一定是我眼花了,顧越清那個臭男人才不會來看我呢。他都恨死我了!”
她迷迷糊糊的模樣,令他的怒火忽然降了下去,目光沉沉看着她,顧越清擡手把她抱了起來。
“那你呢,你恨他嗎?”他小心翼翼,語氣裏帶着誘哄的成分。
“我啊?”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搖頭,“我當然不恨他,畢竟,他是希希的……”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瞳孔猛縮,雙手緊緊抓住她,低聲卻有力地重複:“是希希的什麽?”語氣急促中,帶着一絲猶疑的确認。
希希與他漲得那麽相似,他早就懷疑,他是自己的兒子了。
隻要此刻,能夠從她嘴裏得到求證……
時笙忽然捂住嘴,幹嘔一聲,用力推開他,朝洗手間跑去。
馬上,連續嘔吐的聲音傳來,聽動靜,她今晚跟林森喝了不少酒。
顧越清臉色陰沉,看來,他離開律所之後,她跟那個叫林森的小子走得很近啊。
“顧叔叔,我要睡覺了,媽媽就由你來照顧,好嗎?”希希抱着枕頭,指了指癱倒在洗手間裏的女人。
顧越清盯着他的小臉,忍不住彎腰,認真地看着他:“希希,你覺得,我做你的爸爸,如何?”
希希纖細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唇紅齒白的模樣,越發令他覺得,像小時候的自己。
“可是顧叔叔,如果你是我爸爸,那顔阿姨是我後媽嗎?”
顧越清怔了怔,慢慢松開了手。
“顧叔叔說要和顔阿姨分開的,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媽媽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很辛苦,我不想再看見媽媽傷心。所以,你隻能是我叔叔。”小家夥懂事地眨了眨眼睛,轉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顧越清懊惱不已,這小屁孩,年齡不大倒是挺會說嘛。
時笙覺得自己似乎踩在雲端裏,飄乎乎的,軟綿綿的,根本夠不到地面。
有人好像幫她洗了澡,幫她換了睡衣,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那人盯着她的眼神,有時很溫柔,有時又很陰沉,令她在夢裏也睡不好。
天亮的時候,她醒了,一轉身,就看見了側躺在身邊的顧越清,那張俊臉似乎熬了一夜,下巴上泛出青色胡茬,看上去顯得有些憔悴。
她怔了怔,随即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定是她眼花了,他不可能在這裏的。
再次睜開眼睛,他依然還在。
時笙從床上跳了起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一條粉紅色睡裙。
她的動作驚醒了床上的男人,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緩緩起身,抓起外套。
“越清,”時笙怯生生看着他,“你……你怎麽來了?”
顧越清背對着她,冷冷說道:“我來接我兒子回顧家。”
仿佛被一記鐵錘擊中胸口,她愣住了,神色震驚地看着他。
“你說什麽?”
他側過頭,俊美的輪廓在清晨的光芒裏,顯得格外冷峻,“怎麽,莫煜謙已經滿足不了你了,現在換成林森了?你這樣的女人,怎麽能把希希教好?既然他是我兒子,我當然要帶走他,給他最好的東西。”
“他不是你的兒子!”她倉皇地糾正,心裏卻虛得很,難道昨晚她喝醉之後,在夢裏說了些什麽?
“你敢說你沒有撒謊?”他咄咄逼人,神情滿是厲色,“時笙!你什麽時候才肯在我面前做真實的你?我現在越來越不清楚,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時笙眼神空洞,木然站着,語氣逐漸平靜下來:“随你怎麽說我,都行,但是希希,你休想帶走。如果你那麽渴望要一個孩子,爲什麽不讓顔沫沫再給你生一個?”
“你何必明知故問?我們倆的事與她有什麽關系?”他暗暗咬牙,擡手遏住了她的喉嚨。
時笙高高昂起頭,神色裏帶着幾分自嘲的笑意:“對了,我差點忘了,她自食惡果,早就不能生了。不過你顧家有的是錢,随便找一個情婦,不就能解決子嗣的問題?顧大少爺,你有錢又有手段,爲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跟希希?”
“你就是我的情婦!”他用力将她掀翻在床上,俯身壓制住她,咬牙,一字一字地說道:“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否則,我馬上就帶走希希,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他!”
“顧越清!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早就被你這個女人逼瘋了!時笙,你想讓我一個人深陷困局,步步孤獨?你!休!想!”顧越清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