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前排那幾個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半天,車子也從颠簸的路上駛進了一片平坦的路上,她被人粗魯地拽了下去,臉上蒙着的布條被扯了下來。
被生拉硬拽地這麽一折騰,黎果徹底清醒了。
她睜開眼睛,默默看了一圈,将三個人的相貌特征牢牢記在了心裏。
一共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沒見過的司機,另外兩個是在面包店裏撞倒她的醉漢。
見她醒了,兩名醉漢瞬間興奮了,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這妞兒身材不錯啊,前凸後翹的,聽說還是女醫生,來個制服誘惑怎麽樣?”
“我覺得這主意好,要不,咱們先把她扒光,再慢慢玩兒?”
兩人一邊讨論,一邊紅光滿面地流口水,十足癞蛤蟆樣。
黎果看得辣眼睛,一分鍾都不想荼毒自己的眼睛,她假裝緊張地往後縮,背在身後的手卻在品牌解繩子。
她這點微小的動作全被兩個男人看在眼裏,兩人嘿嘿笑了,不懷好意地繼續往前走。
“别掙紮了,就算你沒了繩子,這會兒在我們三個大男人面前,也逃不走。”
“救命啊!快來人啊!”黎果扭過頭大喊,迎面就挨了男人兩巴掌,臉上立刻腫了起來。
“老子叫你瞎嚷嚷!現在就辦了你,看你這娘們兒還胡亂喊不!”其中一名醉漢不由分說就脫下褲子,神色猙獰地朝着黎果撲去。
黎果尖叫一聲,捂住眼睛,剛要躲開,警笛聲響了。
男人撲了個空,驚詫莫名地起身,踉跄着跟着同伴一起,倉皇而逃。
“他娘的!誰他媽引來的警察?趕緊開車滾蛋!”
“那地上那個娘們兒呢?”
司機罵罵咧咧地握住方向盤:“都别他媽拎不清了!保自己要緊!都撤!”
頃刻之間,這些人溜得幹幹淨淨。
黎果松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大聲喊道:“警察同志!我在這裏!”
靜默了片刻之後,一個身影從矮牆上翻了進來,一個箭步沖到她跟前抱住了她:“果果,你沒事吧?”
黎果呆了呆,如夢初醒地看着他:“原來……根本就沒有警察……是你……”
陸司崖低頭替她解着繩索,語氣急促:“現在先别說其他的了,我先帶你離開這裏……”
黎果神色複雜地看着他,短暫的松弛之後,她的目光穿過他,看向了他身後的方向,瞳孔緊縮。
“小心!”
陸司崖敏捷地側過頭,躲開了那一棍子的悶擊。
他回頭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黎果,臉色有些難看。
那三個人,竟然狡猾地去而複返了。
看見陸司崖,三個人齊齊笑了:“原來是你這小子在搗亂!學人家英雄救美是不是?”
“你快走,别管我!”黎果壓低聲音,用力推了他一把。
陸司崖眉頭緊皺,順手将她擋在身後,語氣低沉:“你要我放下你自己逃走?那我成什麽人了?”
都到這時候了,這男人竟還在逞強。
黎果抿着唇,眼角餘光瞥見腳邊的一塊石頭,心裏已經泛起了暴力運動的念頭。
随着那幾人的靠近,陸司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哪裏知道黎果的心思,還當她害怕得很,一直試圖将她保護起來。
哪知道就在其中一個男人伸手想要觸碰陸司崖的時候,黎果猛地彎腰撿起石頭,狠狠沖那人臉上砸去。
尖銳的石頭棱角很快将那人臉上砸得血花四濺,興許身邊兩名同伴都沒料到,黎果竟然這麽生猛,一瞬間的功夫,兩人都呆住了。
伴随着那人的慘叫聲,黎果用力抓住陸司崖的手,大叫一聲:“快走呀!”
陸司崖如夢初醒,飛快地跟着黎果箭一樣沖上車,慌亂地踩下油門,風馳電掣地離開現場。
一直到将剩下的三人甩在身後,警車才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
陸司崖剛要停車,黎果已經阻止住了他:“别去了。我用手機偷偷錄下了一段視頻,足夠送他們去監獄了。”
陸司崖握着方向盤,心裏五味雜陳,當年和黎果戀愛的時候,她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連打雷也知道躲在他懷裏。
可多年不見,現在再次相遇,她早已變得獨立,自強,聰明,比他想象中的她,還要好。
這樣的女孩兒,他真的有把握繼續把她追回來嗎?
陸司崖失了神,差點把車開到花壇裏,要不是黎果眼疾手快,車就撞上去了。
“我們不回家,我想現在去看看阿笙。”她情緒忽然變得有些低落,輕聲說。
“時笙現在被關押,你去了,她反而情緒會受到波動。”陸司崖搖了搖頭。
黎果堅持要去:“你不了解她。她看起來比誰都倔強,其實比誰都膽小。”
警察局裏,黎果緊張地等在狹小的室内,半晌之後,聽到腳步聲,她倏地擡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時笙。
“阿笙……”她喃喃說道,眼淚奪眶而出。
時笙穿着藍色的囚服,襯得臉色更蒼白了,整張臉小小的,瘦瘦的,下巴尖得像個瓜子一樣,越發襯得兩個眼睛黑汪汪的像潭水。
見到黎果,時笙愣了愣,眼中很快泛起一絲漣漪,她低下頭,有些難堪地别過頭,躲開了黎果的目光。
“阿笙!我會救你的!”她執着地抓住時笙的手,語氣堅定。
時笙微微一笑,小臉慘白:“果果,這是我和顔沫沫之間的恩怨,你别管了。”
“你口口聲聲說讓我别管,可是你想過沒有,那個顔沫沫現在已經把毒手伸到我頭上來了!她竟然找人綁架我!隻要她得逞過第一次,沒有受到懲罰,以後就會變本加厲!阿笙,你真的想看到這種局面出現嗎!你還有希希,你連他也不管了嗎?”黎果激動地追問。
希希——
聽到這個名字,時笙的眼裏陡然閃過一絲傷痛,沒錯,她不希望希希受到任何傷害。
她閉上眼睛,沉默許久,低聲道:“好,我答應你,不再自暴自棄。”
黎果放下心來,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她慢慢起身,依依不舍地離去。
時笙看着她的背影,眼眶一熱,忽然喊住她:“果果——”
黎果靜靜回頭,時笙神情溫柔地看着她:“你自己一切小心。”
“嗯,放心吧。”
走出警察局,黎果的心情并沒有變得輕松,時笙看上去,好像放棄了抵抗。
顔沫沫那個女人,可真夠厲害的,連她自己都差點着道。
來的路上,她就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說那三個人已經照認了,隻是,沒有實證,就算找到顔沫沫頭上,她也可以一口否認。
“還在想時笙的事?”陸司崖遞上一杯咖啡,淡淡地道,“我相信顧越清比你更擔心她,他一點會不惜一切代價救時笙出來的。”
“顧越清早就被顔沫沫那個女人迷得找不着北了,又怎麽會在乎時笙?”她輕聲說道。
“果果,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說出來。”陸司崖雙眸凝視着她,輕聲說道。
黎果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有些臉紅地躲開視線。
西山别墅——
“又失手了?你手底下這群人都是幹什麽的?”病床上,顔沫沫緊緊抓着手機,壓低聲音對着電話裏的人低吼。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吞吞吐吐的解釋,顔沫沫懶得再聽了,用力挂掉電話,臉上滿是怒氣。
時笙也好,黎果也好,都是擋她去路的絆腳石,可這兩人卻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無論如何都滅不掉。
“太太,先生一會兒就回來了,說要親自帶你去醫院複診。”傭人推門進來,看見顔沫沫臉上晦暗的神情,頓時愣住了。
顔沫沫輕輕撫摸着自己腹部剛結痂的傷口,神色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張嫂,你覺得這段時間,越清待我如何?”
“先生對太太很溫柔,很體貼。”摸不清顔沫沫這樣問的緣由,傭人老老實實回答。
顔沫沫溫柔一笑:“這樣就對了,你過來,幫我做件事。”
張嫂遲疑了一會兒,慢慢走過去,滿臉不解地看着她。
顔沫沫慢慢擡起頭,緩緩掀開衣服,露出了腹部那道剛結痂的粉色傷疤:“我下不去手,你幫我把痂挑開。”
張嫂呆住了:“太……太太,這怎麽可以?好不容易傷口才愈合,你這是……”
“我說讓你這麽做,你就快做!”顔沫沫厲聲道。
張嫂心裏浮起一絲寒意,戰戰兢兢地上前,有些顫抖。
“動手啊!難道你想被我辭掉工作?”
片刻之後,房間裏傳來一陣壓抑的慘叫聲,顔沫沫伏在被子裏,渾身痛到抽搐。
張嫂顫抖着跪下,想起她腹部那個可怕的傷口,忍不住雙腿發酸,頭也擡不起來。
“太太!都是我的錯!求太太你别辭掉我!”
顔沫沫痛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勉強吸了一口氣,露出慘笑:“這件事,不許告訴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