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光連忙介紹:“薛寶紅,名字都忘了?”
“哈哈,對,對。”
薛寶紅連忙起身跟陳凡握手:“小凡,我可一直都記得你!”
有同學嚷嚷:“一會兒罰酒。”
“這要罰,哪罰的過來?好多同學都叫不上名字,或者對不上号了。”
其實,這些年陳凡在街上老遠見過薛寶紅幾次,也大概知道些她的情況。
陳凡他們這一波考上高中的同學,工作都不錯。
工商稅務帶走一波,銀行公安又帶走一波。
新華書店、藥材公司、油港等事業單位、國營大企業又招走不少。
薛寶紅眼下就在人民路那邊的新華書店上班。
跟她的性格還挺搭的。
大家在這裏閑聊着,完全以陳凡爲中心,幾乎每進來一撥人,就直接來到陳凡面前打招呼。
有陳凡厭惡的,也有陳凡喜歡的,眼下都一笑置之。
陳凡上初中那會兒朋友不多,經常一塊兒上下學的有幾個小夥伴。
最常在一起走的是個叫周英文的夥計。
胖乎乎的,性格挺文靜。
他父母好像是軍人,離異的,從小跟他姥姥姥爺過,住在離東門裏不遠的一片平房區。
小學的時候,陳凡雖然跟他不在一個班兒,但也經常等着他一塊兒上下學。
高興的時候都搭着肩膀一塊兒走。
初二上半學期,有一天放學比較晚。
陳凡和周英文從校門出來時碰到幾個大孩子,他們回學校裏上廁所。
他們堵住陳凡說:“給我幾張手紙。”
陳凡是個鐵憨憨,就執拗地說:“我沒有手紙啊。”
“你書包裏不是嗎?”
“真沒有手紙!騙你是小狗!”
他們以爲陳凡是故意的,就把陳凡按倒地上揍了一頓,然後撕壞了陳凡書包裏好些書本。
陳凡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時,周英文來了一句:“不就一張紙嗎?你早點撕給他們不就得了。”
從那以後,陳凡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陳凡正被大家簇擁的時候,周英文讪讪地湊過來了:“陳總……”
“老同學,别這麽客氣……喲!你這是怎麽了?”
大家這才紛紛看清,周英文臉有些腫了,帶着傷痕。
周英文歎口氣:“昨天下午收地攤費,一個賣雪糕的死活不給。”
“就爲了五毛錢?”
“這幫人真是太黑了……”
“你不應該等他動手,那多被動啊。你應該自己抽自己,要雪糕!要雪糕!不給就抽自己一下……”
“哈哈哈哈!”
“玩笑開得有點大啊!”
“沒事沒事。”
周英文也是全班考上高中的十八個同學中的一個。
高考時,他連大專都沒考上,待業一年正趕上工商管理所招聘,就考進去了。
“老同學,要不我上你那裏幹吧?”周英文讪讪地說。
“别啊!”陳凡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光看眼前,最多五年吧,你們就開始牛逼了。那些車間工人給你們提鞋都不夠格。”
陳凡他們前後這幾屆老高中生考上大學的,反倒不如沒考上大學的。
因爲沒考上大學的同學絕大多數都考進工商稅務這些單位了,而考上大學的,很多都進了工廠。
眼下還看不出太大差距,若幹年後就顯出來了。
甚至一些考上中專的同學都混的相當不錯。
有兩個同學考的是财務中專。
畢業後,學習好的分配到工廠(工業會計相對複雜些)裏了。
學習差一點的就到了勞動保險公司。
進勞動保險公司的當然好了,剛結婚就分了三室一廳的房子。
七班當年還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同學,眼下有兩個進去了,還有一個改邪歸正了。
改邪歸正這夥計叫劉瑛,外号叫二晃。
當年,同一年級有三個走路搖搖擺擺的小二流子。
三個人都姓劉,分别叫做大晃、二晃、三晃。
二晃劉瑛初中畢業後,考進了商業局中專,學了廚師專業,眼下就在藍城賓館當廚師,還帶了兩個徒弟。
這次聚會,就是他掌竈的。
大家正在熱聊着,劉瑛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走進來:“同學們稍安勿躁啊!再等會兒咱們就上菜了!”
“哈哈!二晃現在挺能幹啊!”
大家正嘻嘻哈哈着,劉昱領着個女的走到陳凡面前:“老陳,認識這位不?”
陳凡打量半天也沒想起來,但總覺得面熟。
旁邊幾個同學也圍過來,打量這女的。
突然有人就想起什麽:“我草!朱茂江吧?”
“腦子進水了?男女都分不清?”
“我知道了!是朱茂江他妹妹吧,江子現在還好吧?”
那女的卻并沒有承認。
同學們更懵逼了。
有人小聲說:“我看就是江子啊,你看那顆痣!”
“我去!江子是花木蘭啊!”
“祝英台!哈哈哈哈!”
陳凡也想起來。
當年就覺得朱茂江長得有點奇怪。
他胯很寬,肩膀很窄,屁屁也比一般男生肥。
搞了半天是個女的。
“别瞎說!”學習委員劉桂元走過來。
陳凡這才想起來,女扮男裝、瞞天過海那是不可能的。
小學升入初中,初中升入高中都要進行體檢。
怎麽可能瞞得了。
劉桂元和趙純一他們這些班幹部最清楚。
大家再一次懵逼了。
這一回不等大家再胡亂猜測,那女的說:“我就是朱茂江,我是生理缺陷……”
“啥意思?”大多數同學都沒聽明白。
有幾個人小聲議論:“二亦子……”
“喂喂,老同學之間,不要互相诋毀!”
朱茂江笑笑:“沒事。”
陳凡想了下,頓時明白了。
朱茂江這種多半是有兩套家務事兒。
這些年她女性的這套家務事兒發育的更好,而且她自己心理上也比較接受這個。
得知朱茂江這種驚世駭俗的經曆,同學們都炸鍋了,紛紛圍攏過來。
不過,以劉桂元、呂光、老歪等爲首的彪悍女生把絕大多數男同學都推到外圍,隻留陳凡和劉昱在中間。
幾個女生跟朱茂江墨迹一會兒,說了會兒悄悄話。
劉桂元說:“我說你那會兒怎麽回事,就愛跟我們女生一塊兒玩。跳繩踢毽子比誰都麻利。”
“是啊,是啊,那會兒咱們就應該看出來,她性格也完全是女孩兒樣。”
呂光撇撇嘴:“那可不一定,有的男生比女生還愛哭鼻子。”
“咳咳,”陳凡幹咳兩聲。
有男生小聲說:“初中三年,咱們男生都讓大江妹子看了個溜夠……”
呂光冷笑:“一個個小黃瓜扭兒,誰稀的看你們!”
“哈哈哈哈!”同學們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