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元是個皮膚黝黑,牛高馬大的女孩兒。
比陳凡他們幾個大一兩歲。
高考時她考上了師範大專,眼下教小學。
趙純一是個憨厚的,看起來有點笨拙的夥計。
他父親練過查拳,平時帶徒弟,他也跟着學了點。
在學校的時候,他沒事就喜歡劈瓦。
初中畢業時,趙純一沒考上高中,考上了商業局技校,眼下在糕點廠上班。
大家在一起合計了半天,總覺得還落下了幾個同學。
趙純一說:“元元,你現在不也是老師嗎?讓咱以前的老師給出個名單呗。”
劉桂元撇撇嘴:“你忘了,咱們三年換了多少個班主任?”
劉昱點點頭:“是啊,我記得換了五個班主任,初升高還剩一個月時,還換了個老師。”
陳凡說:“學校應該有學生的名冊吧?”
劉桂元點頭:“當然有,我們學校是很詳細的,哪怕插班一兩個月也會記錄下來。”
劉昱說:“一中應該也比較詳細。”
“那就查一查,先列出名單來,再跟同學們集思廣益。”
“大家夥回去都翻箱倒櫃一下,什麽合影了、明信片了,都翻一翻,也能勾起童年的回憶,哈哈。”
“是啊,不說還真忘了。”
這會兒,陳凡小學、初中的東西還真留下不少。
這要歸功于沒搬家。
搬一次家就要丢一大堆東西。
連着記憶也丢失了。
算起來,陳凡離1981年都快要有将近40年了,想想都有些激動。
在老媽這裏吃飯時,他都狼吞虎咽地。
劉雅麗皺着眉頭:“這麽急,是要回家哄小孩兒啊。”
“呵呵,過幾天初中同學聚會,我先翻翻以前的東西。”
“你還有些東西在我櫃子裏呢。”
“好啊!不急,您吃完的吧。”
聽陳凡這麽說着,劉雅麗還是急匆匆吃完飯,放下碗筷到屋裏了。
沒一會兒,劉雅麗就從唐箱裏翻出兩個軍用書包。
陳凡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兩個軍用書包一個是小學用的,一個是初中用的。
初中那個還半新,顔色都沒怎麽掉,因爲就用了兩年。
小學那個已經磨得發白,兩個角都破了,鉛筆盒都能掉出來。陳凡一直用到初一才壽終正寝。
兩個書包都塞得滿滿的,看來很多回憶都在裏面。
陳凡欣喜地挎起來:“嘿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回到屋裏,陳凡就急不可耐地翻開書包。
發白的那個書包基本都是小學的東西,翻看了幾下就放到一邊了。
半新的這個書包裏面的東西也大多是陳凡扔掉的,不知怎麽就被老媽撿起來了,有些東西都令陳凡哭笑不得。
像半塊兒橡皮、缺了一塊兒的三角尺、撿的紅小兵紅袖箍、勞衛制像章等等。
最讓陳凡汗顔的是一張圖片。
這是從32開雜志上撕下來的畫頁。
正面是文字,背面是個玩球的體操少女。
初二時,陳凡沒事兒就拿着老爸的工會證跑到工人俱樂部裏看報刊雜志。
陳凡最如癡如狂的是兩本雜志,一本是《奧秘》,一本是《飛碟探索》。
其它的雜志也都雜七雜八胡亂看看。
有一天,陳凡在一本青年雜志上看到這張圖片了,頓時面紅耳赤,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悄咪咪地撕下來帶回家了。
晚上沒事兒就拿出來搞點小動作,每一次都懊悔不已。
最後痛定思痛,堅決把這個有毒的圖片團一團扔到垃圾桶裏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完好無恙。
看着這張平淡無奇的圖片,陳凡忍不住啞然失笑,畢恭畢敬地夾到筆記本裏去了。
其實,陳凡更多的東西都放在他床下的柳條箱子裏。這柳條箱子本來是陳凡上大學時用的。用了兩年嫌太笨重就不用了,就把一些雜物倒騰進去了。
這裏面主要是信件、獎狀、明信片、賀年卡、手抄本、小人書之類的。
信件絕大部分都是陳凡跟幾個筆友的通信。
都是在《奧秘》、《飛碟探索》、《大衆電影》以及其他青年雜志上認識的。
想交筆友的人,一般都會在雜志上刊登一行小字,簡單的人物介紹,姓名、聯絡地址之類的。
那會兒的人也很單純,遠在千裏之外就能互相寫信、暢談人生,聊得投機的話還會互相贈送照片。
陳凡冒充高中生跟幾個中專女生通信。
要說單純的話,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目的性的。
比如絕大多數筆友都找本省的,不找同性。
這個時候有沒有騙子呢?
其實是有的,隻不過資訊不發達,大多數事件都被掩蓋了而已。
最著名的筆友詐騙應該算是汪嘉偉、張瑜了。
汪嘉偉是當時的排球隊長,一米九的個子,長得極帥,哪怕放到30年後,都吊打所有的小鮮肉。
有多帥呢?這麽說吧,有胡兵的身材,許亞軍的臉。
其實,張瑜長得一般,非常一般。
二三十年後,别說跟幾你真美、橹含、精裝版喬碧蘿之類相比。
比同期,比她的前輩,她都根本不夠看。
勉強跟劉曉慶、陳沖算一個級别。
比如前輩的周旋、王曉棠、王丹鳳、新鳳霞,她哪比得了。
同時期的,李秀明、傅藝偉、林芳兵等,她也不是個兒。
她能夠成爲全民偶像,用後世的眼光看,就是有流量、有話題。
她是改開後,第一個穿泳裝的女明星。
她在《廬山戀》中的驚鴻一瞥,引起全民熱捧,簡直可以跟陳老闆的玩球少女相比。
有兩個女青年,估計是狂熱粉絲那種,就覺得汪嘉偉跟張瑜是最完美的一對兒。
她們膽大包天地冒充張瑜給汪嘉偉寫信。
汪嘉偉就信以爲真了,就跟“張瑜”通信起來。
甚至還打過兩次電話。
那會兒電話不顯示區号,聲音也比較失真。
汪嘉偉便不疑有詐,繼續跟兩個女青年保持書信來往。
而兩個女青年也并沒有騙汪嘉偉什麽東西(可能是怕地址暴露)。
直到有一天,兩個女青年因爲其它事情犯了,這才把這段案情坦白出來。
公安人員招呼相關人等去錄取口供。
汪嘉偉見到張瑜本人就問了一句話:“真不是你嗎?”
張瑜搖搖頭:“不是我。”
汪嘉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瑜卻在心裏感歎:“我草!真帥啊!”
可惜這會兒張瑜已經結婚了。
而汪嘉偉也未必看得上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