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以前來過醫院的這種病房,發現天棚上都吊着鋼鈎時還不解。尼瑪,這是醫院啊?還是刑場?或者是肉聯場?
您還别說,還真像肉聯廠。
每個病床上的病人的腿或者胳膊都是這麽吊着,像一根根大大大小小的火腿。
據說這是爲了防止胳膊或腿兒上的筋縮回去。
其實這根本是瞎扯。
哪怕隻有初中文化都能明白,人體根本不存在筋這種東西,這是中醫的概念。所謂的筋就是韌帶和肌腱,也不是一整根的。
但如果不拉扯的話,傷腿一方面有可能變成畸形,另一方面确實會縮短。
這種姿勢比老虎凳還可怕,看着都心驚肉跳。
病房裏也是一片呻吟和哭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許明看起來卻像沒事一樣,又黑又大的基霸蛋兒露在外面,吹着涼風還挺惬意的。
“你大爺的,你這是等着賣呢?要不要給你介紹幾個富婆?”
啞巴嘿嘿直樂。
這種姿勢換了一般人肯定徹夜難眠,但啞巴沒事兒,困極了,站着都能來一覺。
沒一會兒,啞巴的媳婦林紅過來送飯了,啞巴就像餓死鬼一樣,大快朵頤一番。
啞巴的媳婦林紅長得一般,但随着啞巴謝頂後,顔值急速下滑,眼下看起來啞巴還不如他媳婦長得好看。
而且林紅身材不錯,一米七幾的大個子,不肥不瘦。
啞巴是個鹹濕佬,沒事就愛跟别人比劃床笫密事。
最近一段時間,丫動不動就向老範和陳鋒吹噓他老婆又大又挺,量大管飽。
啞巴嘴饞飯量大,林紅帶來的大魚大肉沒一會兒功夫就讓他一掃而光了。
陳凡比劃着叮囑林紅:“别給他吃太多,天天躺着不活動,等出院的時候就該成豬了。”
“嗯,我知道了,以後多讓他吃蔬菜水果。”
“孩子怎麽樣了?”
“我媽幫着看呢。”
“嗯,忙不過來就跟我們說一聲啊。”
“好的。”
不知怎麽回事,這會兒的聾啞人家庭,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的。
許明跟他姐姐都是聾啞人。
林紅跟她哥哥也是聾啞人。
好在林紅家跟許明家一樣,都有點門路。
她和她哥哥都有正式工作。
換了一般的家庭估計都生存艱難了。
比如張藍家,要不是張藍能幹,她弟弟張鵬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許明這算是工傷,工資獎金一分都少不了,你就讓他安心養病吧。”
“嗯,謝謝領導!”
其實,陳凡也花不了幾個錢。
城市周邊的農村經濟條件都比較好,撞人的那家夥所在的村子也一樣。許明的這點醫療費、營養費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負擔。
……
自從得知周瑩給嫂子介紹對象以後,童筝對周瑩更加反感了。
離看《青春祭》時不歡而散,眨眼間已經有十來天了,童筝都沒主動跟周瑩聯絡過。
童筝還以爲周瑩知難而退了,沒想到她是個不屈不撓的人。
這天童筝在外面談房屋裝修的事兒,剛回到家,一眼看到老媽滿臉喜色、忙忙叨叨的樣子,就知道周瑩不請自到了。
冷梅和童洋都沒在這邊,周瑩在廚房幫着畢淑珍做飯。周瑩的手藝童筝早領教了,連童筝的水平都達不到。不過畢淑珍是不會在意的。
一來,童筝許久沒領女朋友進門了,畢淑珍思念已久自然格外寬容。
二來,周瑩是個會拿嘴填乎人的人。不像冷梅,光埋頭幹活兒,不會甜言蜜語,最後也落不了好。
看着周瑩在廚房進進出出,童筝都替她有些難爲情,也有些于心不忍。
上次不愉快之後,童筝沒有任何歉疚的表示,甚至故意冷淡,換一般女孩子早就翻臉了。
而周瑩又是那種要強好勝的女孩兒,自身條件也不錯,她厚着臉皮主動上門,已是相當不易。
可越是如此,越讓童筝暗暗下決心了,要把這件事做個了斷。
先前之所以答應跟周瑩約會,本來就迫于老媽和嫂子的壓力。甚至一度打算随便娶個女子算了。
但這個随便的女子最低标準也得善良。
周瑩顯然連這個最低标準都達不到。
眼下她已經是二十六七歲的老姑娘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就耽誤人家了。
“晚上住這裏吧,”一邊吃着飯,畢淑珍一邊說。
童筝正暗自歎息時,周瑩卻說:“不了,晚上回去還得研究業務呢。”
“真忙啊。”
“是啊,三天兩頭考核。”
“嗯,吃完飯讓筝子帶你到中山廣場溜溜彎兒,傍晚的時候那裏人挺多的。”
“好的,我來的時候就看有不少人在那裏踢毽子。”
童筝有些困惑,以周瑩的頭腦,她怎麽會看不出童筝對她沒感覺,甚至有點厭倦。
多半是當局者迷。
而且女人一旦陷身男女之事時,智商情商都會雙雙下線。
必須下定決心了,快刀斬亂麻。
主意已定,童筝一下就變得坦然了,态度也更和藹可親。
“這個蛏子炒雞蛋趁熱吃最好,來!”
說着,童筝主動給周瑩夾菜。
周瑩也美的不行。
畢淑珍在一旁笑着說:“我們家筝子啊,嘴巴像棉褲腰一樣,從來不會讨好女孩子,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年紀了,還孤家寡人。”
“唉,每次都說這麽大年紀,好像我成了老頭兒了。”
“哈哈哈哈。”
吃完飯,周瑩主動收拾桌子,畢淑珍卻擺擺手:“不用了,就這麽幾隻碗筷。”
童筝也點點頭:“嗯,咱們出去走走。”
走在街上,到處都是遛彎兒的人,人們臉上都洋溢着酒足飯飽後的心滿意足。
周瑩也大受感染,一出來就緊緊挽起了童筝的胳膊,童筝輕輕歎口氣也由她去了。
兩人像正常情侶一樣慢慢走着,一直來到中山廣場。
這會兒,廣場上到處是打羽毛球、踢毽子的人。
童筝想找把長椅坐下來跟周瑩心平氣和地談談。
但兩人繞着外圍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也沒找到空着的椅子。
隻好站在中間看一會兒别人踢毽子。
眼瞅着天越來越黑了,而周瑩挽童筝的胳膊也越來越緊,顯然有進一步親熱的意思了。
童筝本想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把兩人的關系做一個了斷,盡量照顧到周瑩的顔面。
但現在看來,這已經不太容易做到了,爲今之計,隻能單刀直入了。
“要不,咱們往友好廣場那邊走走吧。”
“嗯。”
兩人挽着胳膊往友好廣場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