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這是——
精神震蕩!
想要掌控精神震蕩的力量,必須要先制作一個擁有震蕩力量的元素晶核,然後将晶核通過魔紋融入大腦之中的精神海,通過一系列繁瑣的儀式,令大腦最終能夠适應晶核的存在,精神海與晶核相互融合,經過長期的努力,借助足夠的魔力,通過魔能矩陣釋放出精神震蕩。
【這個家夥,并非是一名祭祀。】
幽藍色的雙眸閃動着火光,無法控制身體的卡恩終于跪倒在地面上。
幸運的是,娜塔莎并沒有趁此機會索取卡恩的性命。
無形的震蕩波終于停了下來。
冰冷的聲音響起:“冒險者,現在的我,有資格成爲你的同伴了嗎?“
身上的壓力終于逝去,卡恩站起身,打量着面前已經換做了另一幅容貌的娜塔莎。
眉關深鎖,一雙如寒夜般的眸子裏散發出點點冷光,白淨如雪的臉龐沒有一絲笑意,整張臉看上去如數九寒冬一樣。黑色的裙帶,被微風吹過,飄飄飛舞,宛如寒冰神女一般,又似鈎魂的鬼魂。冷,冷得不帶一絲的凡塵俗氣;冰,冰得那麽的美豔無雙。
若非是之前曾經見識過娜塔莎變身的能力,卡恩絕對無法相信面前的人就是那初次見面時面黃肌瘦的奴隸少女般的祭祀。
不——
已經不能稱其爲祭祀了!
這份對于魔法與精神力的掌控,又豈是祭祀能夠做到的?
自由女神的祭祀,這個玩笑般的身份,此刻已經不需要刻意去遮掩了麽……
卡恩冷笑出聲:“我究竟該稱呼你是祭祀娜塔莎,還是精神力掌控大法師呢?”
這份恐怖的掌控力,已經超脫了低階魔法的範疇,即便是在大魔法師中,掌握着精神震蕩的人,面前的女人絕對是5百年來的第一人。
”那就繼續叫我【祭祀娜塔莎】,如果你認爲這樣可以減少心中的痛楚——”
【祭祀娜塔莎】絲毫沒有詭騙者該有的覺悟,居高臨下的看着卡恩道:“認清眼前的局勢吧,冒險者,現在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
漆黑的劍士無力反駁,也無法反駁。
【“以娜塔莎的靈魂起誓——”
“以卡恩的靈魂起誓——”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我發誓爲手無寸鐵的人戰鬥;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我發誓将對所愛至死不渝。
我發誓,在追尋暗黑城遺迹的過程中,絕不對卡恩(娜塔莎)出手,若是有爲此誓約,必将命隕魂葬,永堕深淵!”】
已經用靈魂立下的誓約,又如何去違背呢?
當然,這其中并不包含“娜塔莎”,因爲,若是真正的“祭祀娜塔莎”已經死在了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手中,那麽,誓約所立的懲罰,根本就對她不起作用。
這在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較量!
不過……
沉重的黑色盔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卡恩的身體以不規則的節奏抖動着,仿佛在說:“那麽,你會殺了我嗎?”
“娜塔莎”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她在那一刻已經讀懂了這奇怪的笑意中所蘊含的内容。
銀白色的魔杖出現在“娜塔莎”的面前,直指向卡恩的頭顱。
“冒險者,不要懷疑我的意志,當然,現在你還可以安穩的活着。”
冰冷雙眸微微眯起,這樣子的“娜塔莎”,仿佛更符合她在卡恩心中的形象,亦或者——這就是她的本來面貌?
卡恩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這絕非是她的真容,以“千變萬化”而聞名于世的“虛僞的真實”,想必她這樣的家夥,一定也在爲自己的能力而自豪吧?
“将我的最後一絲價值榨幹後再無情的抛棄,娜塔莎,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你讓我刮目相看,我很好奇,在牛頭人領地的神殿中,你究竟遇到了什麽……”
擁有如此強的掌控力,又爲何會失控的發出無差别精神攻擊呢?
這個家夥沒有選擇招募其他的家夥作爲隊友,又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呢?
卡恩用手拄着素喃秘影長劍,撐着身子站了起來。
“好奇心帶給你的不是好運,而是死亡——”娜塔莎收回魔杖,走向了古堡的大門。
多麽熟悉的台詞!這不是他在前兩天剛剛對着克魯說過的一句話嗎?
如此說來,“娜塔莎”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嗎……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強行壓制住因爲精神震蕩而帶來的不适,卡恩跟了上去。
“吱——”
厚重的石門被輕輕推了開來,下一刻,卡恩與娜塔莎感覺到世界一陣天旋地轉。
當視野恢複正常時,卡恩凝重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并非是想象中的華貴房間……
漆黑的夜,如同上好的研墨沒有一絲雜色。月華掩藏與烏雲身後,隻留出一小角淡淡的,詭異的光。呼嘯的寒風劃過,伴着密叢的枝葉‘沙沙’作響。路邊,殘破的路燈一閃一閃,掙紮的最後一絲光亮……“噗哧”一聲,頓時,小路一片慘暗,整個島被籠罩在一片神秘的黑暗中,隻有那一角月色煥着光華,朦胧的,映着黑夜,越發的詭異……
‘咔咔——’黑暗朦胧處,一個人影搖晃着。待走出黑暗,淡淡的月華映出了一張滄桑、蒼白的臉,上面布滿皺紋,如同房檐處泛着銀光的蛛絲。他佝偻着身軀,手裏握着根折下的斷樹枝,蹒跚着步子艱難的黑暗中行走。
‘啪嗒啪嗒——’黑如塵布的黑夜突然墜下絲絲縷縷的銀絲,銀絲越飄越大,最好變成了豆大的雨珠,狂風一時更加猖獗,撕扯着黑暗中的一切。‘呼——’漆黑色身影被狂風猛的一扯消失在了了無盡的黑暗中。人影溢出一聲輕歎,緊握着樹枝,躲到一旁的屋檐下。
就在這時,這位老人身後的門突然間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屋子裏看不見一絲光亮。從門裏伸出了一隻手,如同死亡之爪,慢慢伸向這位老人,他卻毫不知情。這隻手慢慢逼近,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