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倆夥人對掐,柳淳突然來了看熱鬧的心思。
貌似要馴服元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注意,是馴服,就像對待牲畜那樣,而不是真的讓其心服口服。柳淳沒有那麽自大,元主脫古思帖木兒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一個基本知天命的年紀,又當了好幾年的皇帝,雖然是落日餘晖,但好歹也是大元之主,流着黃金家族的血液,有着祖上的榮光。
能讓他認清現實,低頭俯首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那該如何下手呢?
柳淳看着激烈争鬥的雙方,漸漸有了主意。
“來人,快把他們分開。”
光顧着看熱鬧,居然沒有制止鬥毆,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柳淳急得跳起來,大聲招呼。
得到了命令的士兵急忙沖出,将正在酣鬥的兩夥人分開。
這時候再看看他們,那叫一個狼狽啊!
紮台他們還好,最多是衣服破了,鼻青臉腫。而北元這邊,由于缺少“武器”,有幾十個人被打得斷了胳膊,折了腿。
尤其是吳王朵兒隻,兩個眼睛都被打成了熊貓眼,鼻梁子也傷了,兩個鼻孔跟泉眼似的,不停流血。
身上的蟒袍撕得一條一條的,左臂還擡不起來了。
“快去叫軍醫過來。”
柳淳黑着臉,邁步走過來,怒吼道:“是誰,誰先動的手?”
他連着問了三遍,紮台邁步走了出來。
“我打的,和其他人無關!”
柳淳哼了一聲,“好啊,好漢做事好漢當,不連累其他弟兄,可……在這裏,不興這一套,我要重重懲罰你們!”
聽到重罰,北元的代王達裏麻及,還有其他人全都憤憤不平,以下犯上,重罰就行嗎?根本是包庇他們,應該全部砍頭才是!
柳淳掃視兩邊,突然微微一笑,“這樣,就罰你們,教這些新人規矩,讓他們盡快适應生活,學會照顧自己,并且盡快掌握生活技能!”
什麽?
北元的貴胄們瘋了?
你丫的說的是人話嗎?
幹的是人事嗎?
這幫狗奴才打了我們,還反過頭,讓我們聽他們的,受他們的擺布,簡直欺人太甚!
代王第一個跳起來。
“你們漢人說過,士可殺不可辱,你這麽幹,不如殺了我們!”
“沒錯,我們甯死也不幹!”
……
紮台他們卻高興了。
公子真是太英明了!
早就看這幫高高在上的孫子不順眼了,正好落到我們手裏,一定要好好教訓才成!大家夥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柳淳咳嗽了兩聲,不悅道:“你們也别高興得太早,徒弟不能出師,師父的改造就不算成功!”
“什麽?”
這回輪到紮台他們驚訝了,這算什麽啊?
柳淳聳了聳肩,“你們的學習改造成果如何,就體現在教學上面,能把學到的東西,傳授給徒弟,才能證明你們是真的理解了,身體力行,教學表現好的,可以優先結束改造。”
這回好了,兩邊都不高興了,一個個黑着老臉,憤憤不平。
三爺走到了柳淳的身邊,他很喜歡看蒙古人互咬,隻是他覺得兒子還是太溫和了,這幫人居然敢不聽話,立刻嚴懲就是。
拖出去打幾十鞭子,看他們聽不聽話?
柳淳笑着擺手,讓老爹稍安勿躁。
“這樣,今天晚上,我們辦一個篝火晚會,準備些羊肉,讓大家夥邊吃邊談,把心扉敞開。都是兄弟,又何必怒目相向!”
柳淳這家夥總是出人意表,像北元的貴胄,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刀斧加身,大不了一死,反正成了俘虜,也沒什麽好下場。
可大明沒有殺他們,反而送到了這個奇怪的工廠,見到了納哈出的部下,又被這幫奴才欺負,還要搞什麽晚會……明朝方面到底要幹什麽,他們是一點也猜不到。
無知才是最恐怖的,這些貴胄們戰戰兢兢,待了一個下午。有人甚至猜測,是不是要把他們給殺了,放在火上烤了?
終于,晚會開始了,貴胄們步入剛剛打過仗的廣場,發現這裏已經攏起十幾堆篝火,紮台等人拿着木簽,上面穿着大塊的羊肉,正在烤着。
香氣飄到鼻孔裏,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打開了,真舒服啊!
自從被藍玉俘虜,就沒嘗過烤羊肉的味了。
要是能大吃一頓,哪怕死了也值!
他們這麽想着,可惜,柳淳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爲了歡迎新人,老學員們準備了烤肉,不過在吃之前,還是讓他們談談心中的想法,方便互相了解。”
柳淳瞧了瞧這邊,“你們誰願意先談?”
“我來!”
詹松第一個跳了出來!
他幾步到了高台之上,還挺懂規矩,先沖着柳淳行禮,然後才轉向那幫貴胄,他咳嗽了一聲。
然後伸出手指,點着他們,怒吼道:“你們這幫孫子!自從大元丢了中原,我們太尉大人,年年給你們進貢,送去的金銀珠寶,都能堆成山!可你們呢,是怎麽對待我們遼東的?爲什麽不出兵救援?你們安的什麽歹心?”
詹松破口大罵,北元的貴胄們忍不住了,還是朵兒隻受傷了嚴重,隻好代王達裏麻及站起來,怒罵道:“奴才,你該死!朝廷當然有難處,我們不,不能出兵!“
“什麽難處?是不是你們不敢?”
“呸!你們這些白眼狼,早就跟明人勾勾搭搭,去救你們?若是被你們出賣了怎麽辦?”
詹松一聽,氣得暴跳如雷!
“大家聽聽,聽聽啊!這就是他們的想法,從頭到尾,他們就沒把咱們當成自己人!”
眼瞧着兩邊又要吵起來,柳淳擺手,“詹松,你的用詞很不禮貌,這一點非常不好,心裏有怒氣,可話也要好好說,有理不在聲高。”
柳淳又沖着代王達裏麻及道:“遼東方面埋怨你們不出兵,那不妨就假設,你們出動人馬,能不能救得了納哈出呢?”
這個問題很好,一直沒開口的丞相失烈門緩緩開口,“非是陛下不想救援,我們最多能拿出三萬人馬,可,可明軍有二十幾萬,如何能救得?”
失烈門是元廷的老臣,他年輕時候,享受過大元朝的輝煌,整個中原,都是他們的牧場,那是何等逍遙?
如今不但越過越慘,還成了階下囚,連死的心都有了。
三萬人馬?
能起多大的作用?
赫赫元廷,就能拿出這麽點兵力嗎?要知道馮勝已經安排了傅友德率領一萬五千人截殺,元廷的人馬很可能還沒到遼東,就被消滅或者擊潰!
此時的廣場上,死一樣的沉寂,隻能聽到火焰突突燃燒的聲音。
失烈門揚起頭,望着黑洞洞的天,老淚流下,喃喃道:“救不了,救不了的,大元朝完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廣場上一片抽泣之聲,包括詹松,紮台,他們都跟着低下了頭,心中最後一點念想,在這一刻也碎了一地,消失不見了……
那啥……昨天晚上網出了問題,總算好了,先補上,再求票,求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