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本鍾被幾名親兵帶到鍾若櫻跟前的時候,一身戎裝的鍾若櫻還沒從屋頂上下來。
不等親兵通報,靈兒大聲喊道:
“九公主,您本鍾哥勞軍來了。”
戴本鍾原本沒有到前線來的意思,看到源源不斷的傷兵運了回來,靈兒嚷嚷着要上前線來幫助爺爺……戴本鍾一打聽,離得也不遠,騎馬不過二天二夜的路程,就動了前來長長見識的念頭,不管明珠他們幾個的極力勸阻,和靈兒結伴,換馬不換人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你們怎麽來啦?”
飒爽英姿的鍾若櫻從屋頂上飄然而下。
金色的戎裝讓鍾若櫻看上去特别高貴,跟平時相比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戴本鍾都有些看傻了,太英氣逼人了……
明珠和李大源嘩啦一聲撩開铠甲,跪在地上,舞水和宋雨生雖然是耀琊國軍人,但現在兩軍是盟友,他倆也是恭敬地行了抱拳禮。
“回禀副統帥,在下有罪……”
“鍾公主,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執意要來,每天見這麽多傷員送回後方,很是擔心你……還想長長見識。”戴本鍾擔心鍾若櫻處罰他們,趕緊說明情況。
“擔心我……咯咯……你來到前線,要擔心的人是我。你們起來吧!既然來了,就陪着主裁大人好好長長見識吧!好在這仗馬上就要結束了。”
鍾若櫻一笑,大家都大大松了口氣,惟有正準備大顯身手的靈兒有點不滿意,“九公主,您說這仗要結束了嗎?”
“是的……”鍾若櫻很有信心地回答道。
傳令兵飛奔而來,“禀告副統帥,火神一、二、三營都已經進入攻擊陣地,一切準備就緒。”
“讓他們聽我的号令,稍安勿躁!”
“是!”
傳令兵飛身上馬,如同猴子般靈活。
“靈兒、本鍾哥,跟我上屋頂吧!”鍾若櫻就像在邀請大家看一場大戲。
“九公主,我就不上去了,受傷的将士更需要我。”
靈兒小身影一閃,以一種令戴本鍾感到詫異的速度一下就跑遠了。
戴本鍾騎了二天二夜的馬,連下馬都是咬牙堅持下來的,見要爬豎梯,慌忙搖手道:“還是饒了我吧!我的這兩條腿現在已經不姓戴了。”
鍾若櫻摟住戴本鍾的腰,縱身而起,一腳踩在馬鞍上,身體再次拔高,落下時,已經站了屋頂上。
“嘶……鍾公主,厲害!就你這彈跳力,在我們天界大陸,算得上是世界第一了。”
戴本鍾渾身的骨頭都發痛,鍾若櫻輕輕把他放下,疼得他牙齒間發出嘶嘶的呼痛聲來。
“來,坐下,我給你按摩一下,過過血,要不然你明天别想下床了。”
“不,不,你軍務在身,這怎麽行呢?”
戴本鍾還要客氣,被鍾若櫻一把按在了馬頭牆上,拉起他的一條腿放在她的大腿上,替他推摩起來。
“哦,哦,疼死我了……”
戴本鍾見下面那麽多人在看着他,咬緊牙關再不敢發出聲音來。
“轟……轟……”
鹿港城東南方向傳來隆隆的炮聲。
“這個鈕九天總是這麽沉不住氣,看來是被大班國人打疼了。”鍾若櫻拉過戴本鍾的另一條腿,從腳腕開始一寸寸往上按摩。
“鍾公主,軍務要緊,我當運動員時學過如何恢複和放松的……”
戴本鍾實在不好意思享受一個公主的服侍,想抽回腳來,被鍾若櫻用力抓住了,好像替别人按摩是她的享受一樣。
“不急,我一動手,大班國人馬上就會求饒的,最遲不會超過明天早上,大班國國王那個肥得走不動的湯達達就會升起白旗。”
“是嗎?”
戴本鍾有點懷疑,據他所知,圍城已經十多天了。
“你不相信嗎?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我可是身無分文。”戴本鍾笑道。
“就賭你的身體……”
鍾若櫻含情脈脈地看了戴本鍾一眼。
“要是你輸了呢?”戴本鍾反問道。
“當然是我的身體咯。”鍾若櫻狠狠地捏了一把戴本鍾的足三裏穴位,酸麻感令戴本鍾身體猛地一直。
“行,反正輸赢我都不吃虧。”
戴本鍾有種留在吉闊大陸終老一生也挺不錯的感覺。
“來人哪!命令火神營發射一個基數的火彈。”
剛回來複命的傳令兵撥轉馬頭又潑喇喇而去……
“那是什麽?榴彈炮嗎?”
戴本鍾看見眼前小樹林裏的樹木突然全都倒了,露出黑魆魆的上百根巨大如同煙囪的炮管,大吃了一驚,剛才從樹林邊上騎馬經過,他愣是沒有發現這小樹林裏藏着這麽大的一個炮兵陣地。
“這我們的火彈發射器,沒一點秘密武器,我能跟你打賭呀?”
鍾若櫻放下戴本鍾的腿,聞了聞自己的雙手,“要死,一股汗味,本鍾哥,你幾天沒有洗澡了呀?”
戴本鍾根本沒聽見鍾若櫻在說什麽,他完全被吉闊大陸先進的火炮和宏大的戰争場面吸引住了。
“目标鹿港城,各營一發試射,預備,放——!”
随着火彈團團長高天明手裏的紅旗用力往下一揮。
“轟——!”
隻見火炮口火光一閃,三枚十分粗壯,足有幾十斤重的炮彈脫膛而出,在空中劃出三道白煙飛向鹿港城,感覺掉下去很久了,突然看到鹿港城上空火光閃了三下,傳來三聲如同悶雷的爆炸聲,很快騰起三股粗大的黑煙。
“标尺100,全團三發速射,預備,放——!”
“轟——!”
這回震動有點吓人,戴本鍾腳下的瓦片好多都滑到了地面,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把嘴張開——!”
鍾若櫻貼近戴本鍾的耳邊,大聲提醒道。
“我知道啦——!”
戴本鍾張着嘴,足有半個多小時,炮轟才停了下來,期間大班國的火炮也進行了還擊,但苦于射程不夠,爆炸點離挈馳軍火彈陣地還有一裏半的距離。
鍾若櫻拉長單筒望遠鏡,從鹿港城西門一直看到北門,正如鍾若櫻期待的那樣,每一發炮彈都引發了大火,滾滾的濃煙很快連成了一片。
鹿港城的北門和西門突然沖出兩支大班國的輕騎兵來,像兩把利劍直插挈馳軍的火神陣地,數萬了的呐喊沖鋒聲混雜在一起,如同滾滾春雷……屋頂的落葉全都飄了起來。
“若櫻,他們沖過來啦!”
戴本鍾大聲提醒鍾若櫻。
“看到啦!看來大班國人是要拼命了……命令一、二縱隊截住他們,三、四縱隊切斷他們退路,吃掉他們……”
鍾若櫻十六歲時,就代替父王指揮過百萬大軍的厮殺,這區區兩萬多騎的突襲,她根本就沒看在眼裏。
“嗚嗚……”
海螺聲猛地吹響,如同山洪爆發一般,火神陣地的兩翼,包括戴本鍾他們落腳的那個小村子裏,沖出去無數挈馳國的重裝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