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從草叢裏探了一下頭的是那個潛水技術一流的姬大狗,因爲他光溜溜的屁股上被明珠子踩了一腳。
“讨厭……沒用的老東西……”
本就對小個子姬大狗不滿意的那位姑娘,一路都想掙脫姬大狗控制,無奈姬大狗手勁奇大,被他生拉硬拽弄到了這裏……剛說服自己将就一下的時候,姬大狗又起身了,她嘟喃了一句也要起來。
“噓——!”
戰場經驗極其豐富的姬大狗半跪蹲下的同時,側身出手在她的額頭上狠狠一推,姑娘仰天倒下,後腦勺重重撞在地上,一下暈了過去……一支箭“嗞”一聲擦着草尖飛了過去。
明珠子出生在軍人世家,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聽到利箭的破空之聲,但他的第六感強烈提示他,直線奔跑會有危險,他猛地一個側步,第一支瞄準戴本鍾背部射來的利箭落空了……
明珠聽到破空之聲後,跑得更快了,四、五大步後一個急劇變向……他明白一個好的射手,兩支箭的間隔時間不會太長。
其實明珠子還是太年輕,他不應該高聲大叫,他這一喊他至少有五名一等射手從各個方向朝他包抄過來……不是姬大狗一下伏擊了離他最近的兩名射手,就算他一步一變向,戴本鍾性命也已經不保。
姬大狗就像一隻善于伏擊的花豹,在不斷逼近的窸窣聲離他還有十來步的時候,他甚至都沒看見刺客的影子,人已經直直射了過去,說也奇怪,練入水動作時,怎麽都伸不直的雙腿,此刻猛地一用力,伸得筆直……
那個全力追擊的明珠的射手,見第一箭落空,飛快搭上第二支箭,拉滿了弓……沒想到草叢裏會有人伏擊他。
姬大狗一頭撞在那射手的腹部上,瞄準明珠的第二支箭射向了天空,不待兩人倒地,姬大狗已經從那名射手的箭筒裏抽出一簇箭來,一隻手掐住射手的頸部,拿着箭的那隻手狠狠紮向射手的心髒部位,搖動着拔出來後,在那射手的肝髒部又狠狠來了一下……再次拔出箭來,姬大狗把手裏的五、六支帶倒刺的利箭,朝從身邊跑過的另一個射手擲了過去……但用手投擲的箭沒多大的殺傷力,六支箭全部命中目标,但全都掉了下來。那射手也是拼了,根本就沒停下腳步……
姬大狗抓起被他紮了十二個窟窿的那名射手的弓箭,從箭筒裏摸出一支箭搭上弓,正要起來,那個姬大狗以爲死透了的射手,突然擡起一腳狠狠踢在姬大狗還來不及恢複原狀的生命之源上,姬大狗眼睛一黑,下意識地拉滿了弓,朝離他隻有一臂距離的射手松開了勾住弓弦的手指。
“嘣……嗡嗡……”
那支箭一下把那個半死的射手釘在草地上,箭尾兀自還劇烈抖動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音。
姬大狗忍着小腹翻江倒海劇烈的疼痛,再次站了起來,拉滿了弓,朝已經跑出二十步開外的那個射手後背射出一箭。
那名射手朝前面發瘋般奔跑的明珠一連射了兩箭,全都落空,一下摸出三支箭來,搭上,還沒來得及拉滿弓,身體猛地一震,胸口憑空透過一支箭頭來,他愣了一下,撲倒在地上。
姬大狗看到遠處還有三名黑衣射手在追擊明珠,從箭筒抓起一把箭,斜着直插過去,邊跑邊把幾支箭咬到嘴裏,搭上一箭,拉滿弓後,一下站定,距離那個射手不足二十步……
那個被姬大狗鎖定目标的射手,也發現了姬大狗,轉過弓箭來,幾乎是和姬大狗同時松開了手指。
“嘭——!”
隻聽到一聲弓弦震動的聲音,兩支利箭差了不到一巴掌的平行距離擦肩而過,射向各自的目标……
姬大狗的腰像突然斷了一般,猛地向後仰去,那支箭離他的鼻尖不到兩指寬嗖地射了過去,抖動的尾羽打在姬大狗的鼻子上,姬大狗頓時鼻血直流……
那名和姬大狗對射的射手,箭術明顯比姬大狗高了一個檔次,他的手腕一抖,用弓身輕輕一磕,凝聚了姬大狗畢生功力,力道奇大的那支箭被磕飛到了草叢中。那射手這時已經刹住腳,在姬大狗還沒直起腰來的時候,抽箭,搭上,拉滿,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壓低箭頭,朝姬大狗快速射出了一箭……這名射手之所以停下,是爲了掩護他的另外兩名同伴向重要目标靠近。
“哎呦……”
姬大狗隻覺大腿被刺了一下,豐富的戰鬥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個射手箭術了得,這時不能向兩邊滾開,而是就地裝死,他仰天倒下,兩條小腿被反壓在草地上,迅疾從嘴裏取了一支箭,頭部微微擡起,悄悄把弓拉滿……
“嗖、嗖……”
又是兩箭,分别射在姬大狗左右兩側,姬大狗的經驗救了自己一命……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混雜着青草味的空氣仿佛都在流汗,姬大狗全身的汗毛乍立,他清楚那個射手并沒有以爲他已經死了……
姬大狗的兩隻耳朵,就像是狗耳朵,耳廓抖動了幾下,轉向了細微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億覺察不到的速度移動弓箭,調整了射擊的方向。
這名射手也是鬼得很,他沒有沿着直線過來,而是側移了三步,才慢慢靠攏過來。
姬大狗一見到那名射手的頭頂,率先射出一箭,那射手反應十分迅速,聽到弓弦的抖動聲,立馬也射出一箭……
“噗——!”
姬大狗這一箭奇準,正中檀中穴,翹着刺向胸腔,姬大狗這一箭好重啊,隻剩箭尾還露在外面。
和那名射手近在咫尺的姬大狗也好不到哪去,那支反擊之箭正中他的肚子,姬大狗隻覺肚子裏一涼。
姬大狗掙紮着還想起來,他知道危險還沒有解除,在動了十來下後,他甚至都不能把兩隻别扭的小腿從身下恢複到正常位置,他痛苦地呻吟了幾聲後,閉上了眼睛。
……
明珠子在裏大篝火不到一裏地的時候,遇到了巨大危險,一名射手斜插過來,擋住了他回去的路,在他後面追擊的射手離他已經不到三十步……而且兩人都站定了,拉滿了弓……
明珠子不敢再跑,也沒力氣再跑,他不能确保從兩個方向射來的箭,傷害不到主裁大人。
情急之下他猛地蹲下身體來,把戴本鍾放下,抽出刀來用身體擋住兩個方向。
那兩名射手一邊靠攏,一邊不停地射出箭來……
明珠子不停揮舞手裏的刀,他的刀法無法做到像舞水狼那樣水潑不進,磕開沒有幾支,大部分都射中了他的身體,幸好他有任務在身,一直穿着盔甲,倒也抵擋了一陣子。
明珠子窩囊死了,如果不是要保護主裁大人,他早就迎着箭雨沖上去了,沒有把握把兩名射手都了斷,弄死一個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兩名射手離明珠子已經不到二十步,明珠奮力揮舞着手裏的刀,拿刀的胳膊很快中了一箭,刀脫手而出……明珠子這時完全可以跑開,但強烈的責任感讓他反身撲倒在戴本鍾的身上,他要用身體替戴本鍾再替幾箭……
就在兩名射手以爲要得手的時候,解決掉那名拿刀刺客的舞水狼及時趕到了,離追擊明珠子那名射手還有十幾步的時候,他手裏的斬骨刀脫手而出,斬骨刀翻滾着重重劈砍在射手的肩膀上。不等射手倒地,舞水已經把刀收回到手裏,輕輕一抹,那射手的腦袋已經歪過一邊。
兜頭的那名射手也好不到哪兒去……
鈕九天被四個挈馳國姑娘摁在草地上,在幾位姑娘的聯手下,很快就交待了一回。
後來不管姑娘們如何使出渾身解數,再無生氣……後來鈕九天哇哇一吐,姑娘們再也不想繼續糾纏,紛紛穿好衣服準備回去。
就在這時,鈕九天聽到了明珠子的喊聲,他不知道刺客的目标是不是他自己,警覺地一直躲在草叢裏不敢露頭,等了好一會兒,那名射手一下闖進了他們四女一男的“圈子”。
射手一身黑衣黑褲,還紮着一塊黑頭巾,一付刺客的标準模樣。
雙方一打照面,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那射手一腳踢在鈕九天的下巴上,鈕九天軟綿綿癱倒在地上……四名鍾若櫻的貼身護衛,身手不弱,盡管她們是坐在地上,手裏也沒有武器,但她們勝在人多,隻用了一個回合,那名射手就被她們幾個死死捏住命根子,直接捏暈了過去。
鈕九天這時緩過勁來,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爬到那名射手邊上,雙臂無力的鈕九天,一口咬住那名射手的耳朵,就像一條鬣狗,見了肉再不松口,直到把那隻耳朵生生咬了下來。
“啊——!”
劇烈的疼痛下,那名射手清醒了過來,四名姑娘怕他還有後手,解下腰帶,七手八腳把他捆成了一個大肉粽。
“本鍾哥,本鍾哥……”
圍着大篝火轉了一圈的鍾若櫻見這邊有動靜,趕緊跑了過來……
“不好,主裁大人有危險!你們快去保護他。”
聽見鍾若櫻喊聲的鈕九天突然明白過來,這些刺客的目标是戴本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