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大聲的笑了起來，“我也是個凡人，但不動明王确實是個神明。關于神明的定義，我個人認爲，它不僅僅指的是生命長度、力量、或者影響力。”

威廉點了點頭，耐心的聽着武田的話。

“神明是一種高等級的存在方式，跟我們凡人不同，但跟凡人的界限很模糊。”武田接着說，“我們以壽命爲例。一個活人，在别人的眼睛裏不見得是個活人，一個死人，也不見得就是死人。比如說，一個失蹤幾十年杳無音訊的人，他在親人的眼裏，是活着還是死了。同樣一個活人，聽說過一個素不相識的英雄，卻沒有見過真身，那這個英雄在他的眼中是活人還是死人。”

“你是說，生命的長度不能用時間計算，而更适合用存在的方式計算。”威廉肯定了句。

“是的。”武田接着說，“我覺得生命的長度更适合用存在的強度和能量計算，而不能僅僅用時間丈量。短命的存在或許能迸發出更強大的能量，這就是那些過往的英雄們存在的方式，他們或許生命很短暫，但名字被流于後世，他們的精神在影響更多人，那麽，他對于後世的仰慕者來說，就比素不相識的活人更真實。”

“有道理。”威廉肯定了句，“神明的生命長度，其實就是這樣計算的。而有些凡人，同樣能做到這一點。”

“力量同樣不是凡人和神明的界定标準，力量的界限依然模糊。”武田接着說，“比如說，一個武士勇武非常，所向披靡。但一個小孩能直接用手槍打爛他的腦袋。他們誰更強。”

“你是說，力量也包含了附屬物，武器、資源或者其它，甚至是運氣和巧合。”

“同樣，影響力也不能用來界定凡人和神明的區别。因爲影響力超越神明的人舉不勝舉。”

威廉朗笑了出聲，“你所說的我都信。武田，這是你的觀點，還是寄居在你身上那個存在的觀點。”

“都是。”武田坦誠的說，“實際上，神明有所不能，而凡人之中多有大能者，有些凡人能做到神明做不到的事情----這就是不動明王選擇了我的原因。但我已經被你們擊敗，當然，我并以此爲恥，我隻是覺得很意外。”

威廉又爽朗的笑了一陣，然後接着說，“我不覺得意外，因爲我們确實擊敗過不少堪稱神明的存在。但我們确實以擊敗你爲榮，有誰不想挑戰強大呢。而你，毫無疑問，很強大。”

武田也大聲的笑了一陣，“嗯，神明會被凡人挑戰。同樣的，神明也不能用境界界定，一些兇神的思想并不高明，他們往往隻是代表着某一個方面的高度，而有些凡人的思想可能會超越神明。”

“那你以爲，什麽才是神明真正的特質。”威廉又問了一個問題，“或者說，你覺得，什麽樣的存在才能被稱爲神明。”

武田很快給出了答複，“神明具備以上的所有特質，生命長度、力量、影響力，但不僅僅是那些，最重要的其實是，與之相關的信仰。信他是神，他才是神，而信仰，是主觀的。你信仰的神明，在别人眼裏或許不是神明，而他們眼中的神明，在你眼中可能也不是。”

威廉又肯定了句，“我相信這一點，我信仰戈德林和奧丁，聖騎士和牧師信仰聖光，德魯伊信仰自然之靈，而薩滿信仰元素。”

他接着又問了句，“考伊斯具備神明的特質，信仰黑暗和毀滅的克爾蘇加德和賽米拉之流，或許真的以他爲神明。”“依你的看法，有沒有什麽辦法對付考伊斯。我們曾經跟他的王後交過手，我不得不說，我們沒有任何勝算，用羅甯老師的話說，他們是純能量體，不存在生死之說，也沒有辦法被毀滅。”

武田又大聲的笑了起來，“沒有不滅的存在，否則，就不叫存在，該叫‘不在’了。清者升爲天、濁者降爲地，白日爲陽、夜月爲陰、天地同源、宇宙恒定、而萬物循環。沒有不滅的存在，隻是有些存在不能用生死界定。”

“你的說法很有意思，而且，似乎跟羅甯老師的說法很像，剛才我隻是說了羅甯老師對菲碧王後的前一半結論，他其實也認爲，考伊斯和菲比可以被擊敗。”威廉補充了句，“我們這一次前往洛丹倫，還有個任務，就是找出對付考伊斯和菲比的辦法。普通的攻擊對他們完全無效，我也不想讓士兵們白白犧牲。”

“所有存在都有其對立面，你可以試試，找找他們對面是什麽。”武田提示了句。

威廉又大笑了起來，“果然又跟羅甯老師所說的很像，雖然他用另一種方式解釋。”

“羅甯很強大。”武田肯定的說道，“雖然他不是我的對手。”

“羅甯老師最強的特質并不是攻擊力。”威廉替羅甯辯護了句，“你跟他相處的久了，才能感覺到，他的強大不體現在魔法力量上，而更體現在對這個世界的責任感上，而那些，會形成足夠的凝聚力，吸引有志于此的人群。這個世界的正義力量，會與之共鳴，那才是羅甯老師最強的特質。”

“我的強大也不體現在攻擊力上。”武田也給自己辯護了句。

威廉又大笑了起來，“跟你聊天很有意思，武田将軍，你有的是機會發揮所長。”

他又看了看雲層下面的景象，他們即将飛過洛丹倫王城的領空。

如果順利的話，幾天之内，聯軍有幾處駐軍都有可能集合在提瑞斯法，到時候，不論是北方入侵者的大軍，還是帝國國王的亡靈部隊，都不在話下。前提是，别處的戰事都能取得全勝，并且救災工作也能圓滿結束。

而最緊迫的任務，還有圓滿化解了壁爐谷和提爾之手的兩處危機。

壁爐谷如果已經無法封鎖賽米拉的吸血鬼部隊，起碼聯軍在凱爾達隆還有大軍駐守，四艘海軍軍艦也還停泊在達隆米爾湖，足以暫時威懾賽米拉的部隊不能輕舉妄動，但提爾之手到底怎麽了，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一切都還要等到詹迪斯和阿比迪斯将軍他們的結論出來。還有希裏、艾倫和奧裏登，不知道他們三個到底怎麽樣了。

當務之急，就是吉安娜王妃能在提瑞斯法安全的設立傳送據點，那樣的話，聯軍各處的情報就能迅速往來，而他，也能随時去别處查看軍情或者指揮戰鬥了。

他用力的夾了夾獅鹫的肚子，本來已經很疲憊的獅鹫振作了點精神，加速往西北方疾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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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爾之手到底怎麽樣了，這個問題希裏一直也很好奇，但她也同樣沒有辦法離開戰線前往那裏偵查，甚至連奧裏登王子也一直堅守在聖光之願禮拜堂附近。

大教堂外面隻有一個簡單的城牆，而且還沒有城門。大教堂裏面甚至外面，都已經擠滿了避難的百姓們。

此刻，她就站在低矮的城牆上警戒着平原的西方，奧裏登王子正從灰暗的天幕下飛回來。

城牆的空缺之處站着不少聖騎士，以及艾倫帶過來的，僅有的幾個狼人精兵。他們已經擊敗了十幾次亡靈們的進攻，奧裏登王子也在沒有戰鬥的時候在近處偵查。

昨天，她用謊言激怒了近處村莊的百姓來追趕她，然後帶着他們一路往東......終于找到了這個避難之所。

但群情激奮的百姓們并不領情，他們跟着逃亡到了這個安全的所在，當然也追上了她和奧裏登......就在他們準備圍攻她和奧裏登的時候，艾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