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六百人跟在奧裏登的身後狼狽逃向了西北方，辛迪加和食人魔對激流城的霸占結束了，食人魔的部隊被全殲，辛迪加也損失了好幾百人，而進攻部隊隻有幾十人的損失。

“真是個令人意外的結局，辛迪加的分裂會給這個片大陸帶來多少變數。”梵妮莎忍不住感歎了句。

“我本還以爲大家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拿下這裏。”特納也深感意外。

實際上所有進攻部隊都深感意外，這座如此堅固複雜的城市，就這個被拿下了。

連威廉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他計劃用三天時間打下激流城，但他們隻用了一天多時間，真正的戰鬥隻用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

“爲什麽不殺了奧裏登和他的走狗們。”阿瑪倫走過來憤憤不平的問道。

威廉稍稍沉默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可能會覺得我的說法不太禮貌，阿瑪倫将軍。激流城很難從外面攻破，你們的問題出在内部。”

阿瑪倫有點愕然，而她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很多，“是的，我們的王子......毀了我們的王國，”但轉瞬之後，仇恨再次從她的眼中燃燒了起來，“但這些侵略者同樣對我們的同胞們犯下了滔天罪行，我們有很多人死在了他們的手裏，包括，包括我的家人....”

威廉在其它抵抗軍眼裏看到了同樣的仇恨，如果他沒有答應讓敵人活着離開，他們會毫無疑問的殺光辛迪加。

“殺光他們----那未必就是你想做的，阿瑪倫将軍。”威廉輕歎了一聲，“如果複仇的代價是讓更多活着的人戰死的話，那未必就是你想要的。看看你身邊的戰友們，他們現在還都好好的活着。這裏的辛迪加集團之前還有上千人，全是有戰鬥力的人，如果我們硬拼----我們當然能打敗他們，但所有進攻部隊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包括你摯愛的戰友們，你的同胞們。”

特納也盡量安撫着這些滿懷仇恨的抵抗軍，“活人比死人更值得你們爲之付出，阿瑪倫将軍。而且敵人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已經有好幾百個辛迪加橫屍在西北城區，他們血迹未幹。”

“那是他們應得的報應。”阿瑪倫依然很氣憤，但聲音已經有所緩和。

“那是他們應得的報應，但他們還不至于應該被斬盡殺絕，阿瑪倫将軍。”威廉用真誠的略帶同情的語氣說到，“我們殺光了這裏的食人魔，我絲毫沒有手軟，但這些人是我們的同類，他們本質上是一群難民，如果他們的家園還在，也不會四處搶掠。”

阿瑪倫終于沉默了下來，她知道家國淪喪的痛苦，辛迪加是強盜，是侵略者，但他們其實也是受害者。

“他們隻是缺少合格的領袖，如果他們有你這樣的将領，奧特蘭克就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威廉對阿瑪倫恭維道，這是句恭維的話，但說的是實情。

吉爾尼斯會重生，是因爲他們有很多英雄，有火種，而那些火種會在黑暗的日子裏給人民提供凝聚力。激流城沒有淪陷，因爲他們還有阿瑪倫、奧斯萊特和尼艾絲這樣的人。

英雄是一種意志，一種精神，一團火花。他們可能看起來很弱小，但在黑暗時代，他們能産生強大的凝聚力，和遠遠超出他們能力範圍之外的力量，就像達利烏斯、巴克，就像阿瑪倫和奧斯萊特。

他想起了諾茲多姆的話----這個世界是值得被拯救的，因爲這個世界上還有英雄。

奧特蘭克缺少這樣的人，他們向黑暗妥協，他們選擇了一條看似輕松的道路，但那條路會指引他們走向毀滅。

威廉擡頭看向了城門的方向，奧裏登王子他們早已經離開。

辛迪加是一條不歸路，他們的做法不能奪回自己的王國，卻會把人民引向罪惡。他們的做法隻能取得短暫的成功而經不起推敲，因爲他們沒有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于是稍微遇到點打擊就會潰散。

起碼現在，威廉沒有在他們身上看到那些閃光的火花。

“奧特蘭克并非沒有人，”法庫雷斯特走了過來，“并不是所有的奧特蘭克人都變成了辛迪加盜匪，隻是比起當盜匪來，他們可能更艱難。”

威廉回頭認真的看着法庫雷斯特，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人民流落在各處，有些人并不願意淪爲盜匪，但他們也同樣也沒有統一的領袖，我們還有一個公主，國王還有一個侄子，他們都不是強盜，隻是也沒有影響力和支持，他們已經是普通人。”法庫雷斯特接着說道，“我曾經以爲辛迪加是王室創立，所以這個組織會有足夠的号召力，能夠團結我們的人民奪回自己的家園。但我錯了，凝聚力不是來自王室本身，而是來自偉大的目标和對人民的愛。”

威廉點了點頭，“如果王室有足夠的凝聚力是最好，那會讓人民少流很多血。我們的王國很幸運，格雷邁恩家族熱愛他們的人民，并願意爲自己的人民貢獻一切。而且，我們有許許多多的英雄，他們願意犧牲所有維護人民的利益，就像吉恩國王和達利烏斯大領主，就像羅娜，就像利亞姆和苔絲，巴克、桑铎、梅芙、希恩、文森特、高弗雷、普爾曼.....”

法庫雷斯特認真的看着威廉一個個念過那些人的名字，有些人名他聽說過，有些沒有聽說過，他的眼中寫滿了羨慕，毫無疑問，他面前的狼人也是其中之一。

“我妒忌你們。”法庫雷斯特由衷的說道，“你們生在一個英雄的國度。”

“不，法庫雷斯特，英雄永遠是極少數人，但他們的精神會傳染，而且他們來自普通人，我不騙你，因爲我見過變成英雄的凡人。”威廉認真的說道，“我希望你能找到，你們王國的英雄，或許，你就是。如果你們想要我們的支援和尊重，就證明給我們看，奧特蘭克有值得被幫助的人。”

法庫雷斯特怔了一下，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會派人去聯系流散的同胞們，告訴他們，我們的目标不再是到處搶掠，而是奪回我們的王國。我們不再是辛迪加，而是奧特蘭克人。”

“我支持你的想法，但我必須善意的提醒你一下，法庫雷斯特，這是條艱難的道路，你們的敵人可能很強大。”

“我們試過看起來輕松的道路，但行不通。”

威廉微笑了起來，“看來你明白了。”

“謝謝你，”法庫雷斯特也微笑了起來，“作爲一個敗軍之将，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威廉--霍爾，”威廉接着用認真的語氣說到，“在我們還不是朋友之前，你叫我元帥比較合适。”

法庫雷斯特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這麽年輕的元帥.....”

“是的，但我想我還配得上這個頭銜。”威廉自信的說道。

“當然，”法庫雷斯特由衷的說道，“用幾十人的傷亡占領一個城市，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這其中有你的貢獻，”威廉确實很慶幸，他們沒有和這些辛迪加們血拼到底，而這歸功于法庫雷斯特，“我們不是侵略者，也不是屠夫。”

“我們失敗了，但這會是奧特蘭克新的開始，我保證。”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