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棟接着又馬不停蹄的趕往傅耀祖的家中,向傅耀祖親自詢問當時的刺殺情況。
可是結果讓他很是失望,因爲傅耀祖知道其實還不如雷達明調查的情況多,當時他從遭到槍擊開始,到身中兩槍躲進轎車,再到被徐永昌救走,短短的十幾秒鍾的時間裏,他逃命還來不及,根本就沒有時間觀察别的情況,所以羅子棟根本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羅子棟最後還是失望而歸,他吩咐趙榮仔細保護傅耀祖,然後帶着人走出了傅耀祖的家。
他站在傅耀祖的家門口,沒有馬上上車,而是若有所思的向四周圍看了看,然後又轉頭對嚴星吩咐道:“這些特工們想要打傅耀祖的主意,一定會對他進行監視,你多派些人手,在這附近打聽一下,看有沒有就在這些天裏剛剛搬入的新住戶,時間就從一個月之前開始算,如果是外地人,就要更加留心。總之,隻要是能夠在家中看到傅耀祖家大門的這些住戶都要過一遍,不能有任何遺漏,找到後馬上告訴我。”
“是!”嚴星和一旁的幫衆趕緊答應, 他們也都是跟随羅子棟多年的手下, 做事很是得力,接到命令後,馬上就安排人行動起來。
就在第二天,打聽的結果就出來了, 手下的幫衆利用人熟地熟的優勢, 很快就把傅耀祖家門口附近的住戶都過了一遍。
情況果真如羅子棟所料,嚴星按照羅子棟劃定的範圍, 找到了一戶可疑的租客, 位置就在離傅耀祖家不遠處的一處公寓樓二層,這一戶租客是一個月前剛剛搬進來的, 聽房東講是租客兩個青年男子, 聽口音不是本地人。
接到手下彙報,羅子棟不禁大喜,對手到底還是漏了行蹤,他馬上調集了手下的幫衆, 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這時負責監視的幾名青幫弟子趕緊迎了上來。
“見到裏面的人出來了嗎?”羅子棟低聲問道。
幾名幫衆都是搖了搖頭,其中一個帶頭人的弟子回答道:“從我們打聽到他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這兩個人露面, 屋子裏也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
羅子棟不禁有些疑惑, 他隐隐覺得不好,對方可能不在了,馬上揮手說道:“摸進去, 看一看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麽?”
手下的人馬上都持槍在手, 向這一處租房摸了過去, 很快,房門被一腳踹開,大家蜂擁沖了進去, 可是很快嚴星就回來向羅子棟報告道:“棟哥,房間裏面是空的, 什麽人也沒有。”
羅子棟一聽, 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感覺果然應驗了,他快步進入了租房, 果然是空空如也,人早就不在了。
他伸手擦過桌子的表面,很幹淨,并沒有灰塵, 桌子上的煙灰缸裏還有一截已經熄滅的煙頭,燃燒後的灰燼還很完整, 可以看出居住的人離開的時間不長。
他又來到窗戶前, 目光探出觀察,在這裏果然能夠清楚地看到傅耀祖家的大門。
這裏的确是個監視的好地點, 羅子棟不禁暗自地跺腳,時間就差了一步, 這些政府的情報特工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一定是聽到了風聲,第一時間就撤離了。
這些人做事手腳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不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想到這裏, 羅子棟不由得有些擔心, 自己這一次的對手絕不是一般角色, 一旦應對的不好, 就算是自己人多勢衆, 隻怕勝負還真的很難說。
而正在這個時候,羅子棟千方百計想要找到的人,也正在想方設法打聽陸天喬的行蹤。
一個身穿風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家咖啡屋的一個包間裏面,輕輕地抿了一口咖啡。
他留着一縷小胡子,眼角略有皺紋,面容普通,毫無出彩之處,就是坐在他對面的季宏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也是很難認出這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甯志恒邊喝着咖啡, 邊隔着窗戶玻璃,觀察着對面的一處高樓大廈。
大廈旁邊醒目的招牌上,寫着“廣元大都會”五個大字。
“這裏是陸天喬的産業,也是法租界裏最大的娛樂場所,最高兩層都是賭場。”季宏義指着這座大廈的頂層,詳細的介紹說道,“陸天喬這個人最大的嗜好就是賭,幾乎是嗜賭如命,他發迹之後就專門開辦了法租界裏最大的賭場,他隻要有時間,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裏賭。”
“他來回的路程時間是怎麽安排的?”甯志恒接着問道。
“他來廣元大都會的時間沒有固定,回程的時間一般都是夜裏十一點左右,但有的時候太晚了,就直接在這裏留宿,具體的行程我們很難掌握。”季宏義搖了搖頭回答道。
他這兩天都在監視打聽陸天喬的行蹤習慣,好在陸天喬是上海灘上的風雲人物,他的喜好和習慣很多人都知道,打聽起來并不困難,不過陸天喬這個人平時行蹤也并不規律,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他嗜賭如命的弱點,所以甯志恒也把目光集中到了廣元大都會這裏。
甯志恒看着這棟高樓大廈不禁搖了搖頭,廣元大都會是陸天喬最主要的據點之一,裏面都是他手下的青幫弟子,人手充足,如果在這裏下手鋤奸,風險太大了,一旦被青幫弟子們糾纏住,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裏不是一個好的刺殺地點,而且以甯志恒的想法,處置陸天喬,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和刺殺傅耀祖的目的一樣,就是用這場刺殺來警示他人,所以他還是想把動作搞大一些,可是在陸天喬巢穴裏刺殺,确實不是一個好辦法!
甯志恒皺了皺眉,再次問道:“他平時出門的保安力量如何?”
季宏義彙報道:“陸天喬爲人很謹慎,每次出入都要帶二十多個保镖,總共是五輛轎車,他的轎車都是在中間的位置,現在青幫幫内局勢不明,暗波湧動,他又加強了守衛的力度,現在有三十多個槍手随行,都是身手出衆的青幫弟子!”
甯志恒不由得嘴角一撇,露出一絲冷笑,嘲諷的說道:“這個家夥既然這麽怕死,還敢做漢奸?”
陸天喬守衛的力量确實不少,可這也要看一看對象,如果隻是一般江湖中的恩怨,防備一兩個人的刺殺,那還算得上是守備森嚴。
可如果是防備甯志恒手下行動隊員的進攻,那可就有些不夠看了。
甯志恒手下有六十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行動隊員,都是久經戰火的精英,隻要做好準備工作,有心算無心,打陸天喬一個措手不及,完全可以将這三十多名保镖和陸天喬本人送上西天。
可惜陸天喬并不知道到這一點,他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戰鬥是什麽樣子,這和他之前接觸的江湖厮殺完全是兩回事。
甯志恒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要在陸天喬出行的時候動手,他接着命令道:“你這兩天盯緊了,記錄下他的活動路線,找出規律來,我好制定下一步計劃。”
“是!”季宏義點頭領命。
“還有那個徐永昌,他的情況怎麽樣了?”甯志恒問道,昨天霍越澤回來彙報了徐永昌的情況,知道徐永昌的态度,甯志恒也很是滿意,看來其心可用,還是一位愛國将士。
季宏義點頭說道:“他今天已經聯系了那位田經理,就說是家中生計難以爲繼,想再回傅家當保镖,那個田經理高興的不得了,馬上親自來他的家中,開着車把他接走了,他是傅耀祖的救命恩人,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他們的信任。”
看來一切順利,以徐永昌的身手,回到傅耀祖身邊取他的性命是沒有問題的,難就難在解決完目标之後如何脫身,不過霍越澤交代的很清楚,要尋找機會再動手,不可性急魯莽,徐永昌也是個精明之人,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就在雙方都在尋找對方的蹤迹之時,羅子棟還是先一步有了新的發現。
嚴星向羅子棟彙報道:“棟哥,我們查遍了各大醫院和診所,都沒有收治帶槍傷的病人,最後終于找到了一個小診所,就在王家弄堂裏有一個惠安診所,大夫叫周惠安,三十七歲,我們調查的時候,他還不說實話,說是沒有看見過。
好在我們有一個兄弟就住在這條弄堂裏,他說就在前幾天,他倒垃圾的時候,發現垃圾堆裏有很多帶血的紗布,在王家弄堂裏隻有這一個診所,帶血的紗布肯定是周惠安倒的!”
羅子棟眼睛一亮,什麽病人看病要流這麽多的血?一定是這個病人受了外傷的情況下,才會這樣。
他趕緊追問道:“你驚動周惠安了?”
嚴星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發現他沒有說實話,也沒有揭穿他,我想再觀察兩天,那個病人受了這麽重的槍傷,不可能不去換藥,我已經安排了弟兄監視,隻要他們敢回來,就馬上抓起來!”
羅子棟一拍桌案,滿意地說道:“很好,這可是一個好消息,不過即使是發現了可疑的病人,還是不要抓,一路跟下去,找到他的落腳點,這夥人有十多名成員,我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不留後患!”
“是!我一定找到他們的落腳點!”嚴星笃定的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