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宗浦是我的大徒弟,十幾歲就跟我學看方抓藥,十年了!我孤身一人沒有孩子,就把他當親生的孩子一樣,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這是爲什麽啊?”吳泉江哀傷的說道,此時他心如刀割,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無論換成是誰都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方博逸轉身去倒了一杯開水,然後遞給了吳泉江,說道:“老吳,你能确定嗎?”
吳泉江接過杯子,卻一口也不想喝,而是輕輕的放在桌上,苦笑的說道:“不會錯的,這裏面的資料太全了,如果是我的下線叛變,就算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可我們平時不接觸,隻有在處理情況的時候才見一次面,對我做生意的細節和我那幾個生意夥伴,是不會知道的這麽詳細。
看看裏面,連我最愛喝的蓮花釀他們都知道,老方你知道,我們做地下工作的, 喝酒貪杯是大忌, 對外大家都知道我滴酒不沾,我都推說是胃不好,其實我隻有實在饞的厲害了,才偷偷的喝一杯南街劉家的蓮花釀, 這一年也不過幾次, 這可是隻有宗浦才知道的秘密,有幾次還是他去偷偷去給我買的。
他是從小跟着我的, 我把他看成我的接班人, 做生意都帶着他,現在大部分明面上的生意都是他管着, 我的生意夥伴他都很熟悉。
再有就是他對中藥店裏面夥計也都很熟悉, 這在資料也都記得很詳細。
最主要的是這一點!”
吳泉江指着資料上的一欄内容,接着說道:“上面竟然有我的侄女吳茹雲,你是知道我的,我們做地下工作的, 危險随時都會降臨,所以這些年我也沒有成家,這個吳茹雲, 其實就是老鍾的遺孤, 老鍾犧牲後就留下這麽一個孩子,我一直偷偷撫養她成人,現在在一所女子中學上學。
我怕我萬一出了事情連累她, 每次都是偷偷把錢送過去, 從來不在人前跟她有半點聯系, 這個孩子也很懂事,也從來不跟人提起我,所以這件事情非常隐秘。
隻有幾次, 我實在脫不開身,才讓宗浦替我把錢送過去, 他有一次問我和茹雲的關系, 我就随口說茹雲是我的侄女!其實茹雲的母親是我的同學,所以她一直是喊我舅舅的。
所以隻有宗浦才知道茹雲和我的聯系, 才會以爲她是我的侄女。”
聽到吳泉江一項一項的把疑點指了出來,方博逸終于知道内鬼一定是這個宗浦了。
“可是宗浦怎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難道老吳你違反組織紀律,告訴他?”方博逸問道。
按理就算是宗浦是吳泉江最親近的人,可是違反地下黨組織紀律, 擅自洩露自己的組織身份,這也是不允許的。
聽到方博逸的問話, 吳泉江有些尴尬的說道:“宗浦是我一直喜愛的孩子, 我早就有意把他也發展進黨組織,所以這兩年有些事情我也沒有太瞞着他, 準備再鍛煉些時間,就發展他, 可是他隻是猜疑我是地下黨的身份,可根本不知道我是南京市委的成員哪?”
方博逸聽完他的話,也沒有責怪他,畢竟地下黨能夠發展到現在, 有很大一部分成員就是靠着這種傳幫帶的關系,加入黨組織的!吳泉江想将自己最信任的人發展成下線, 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把資料又拿起來看了一遍, 突然問道:“資料上顯示, 對你的監視時間不長, 大概在十多天前, 你回想一下十多天前,宗浦有什麽異常的表現?”
吳泉江聽到這話,頓時愣了一下神,他仔細回想一下,突然間一拍大腿,懊惱的說道:“十四天前,我們購買的那一批雲南白藥,運輸上出了一些問題,我召集了我這條工作線上的幾名成員,開過一次小會!
當時情況比較緊急,我直接帶着宗浦前去召集點開會, 當時就安排宗浦在外面警衛放風,會不會是他偷聽了我們開會的内容。
不好,老方, 宗浦決不能留,那幾個同志也危險了!”
方博逸聽到這話也是一驚, 要是這樣的話,藥品工作線上的同志可都很危險了,不過他經驗豐富,很快穩定了心神,擺了擺手說道:“不,我不這麽看,你看這資料上寫着,據判斷你可能是南京市委的重要成員,如果他聽全你們開會的内容,那麽你的身份就已經可以确定了,不會用判斷可能這些字眼。
我估計他聽到了一部分,甚至根本沒有聽到你們的談話,隻是根據成員們對你的态度,才判斷出你在黨内的地位應該很高!
當然我們做事情都要從最壞的可能考慮,藥品工作線的同志都必須馬上進入潛伏狀态,等我們抓到宗浦仔細審問,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再确定下一步的措施,宗浦現在在哪裏?”
方博逸極爲冷靜的分析,讓吳泉江松了一口氣,要是因爲他的疏忽對藥品工作線上的同志造成了極大的損失。那麽他将後悔終生,百死莫贖!
“我昨天安排宗浦去安慶進貨,後天才能回來。”吳泉江回答道。
“我馬上派人趕往安慶動手抓捕,你把具體進貨地址寫下來,還有,你那個外甥女吳茹雲必須轉移。”方博逸又開口說道,“你趕緊寫個字條,我馬上派人帶上字條去接她。”
吳泉江一聽,心中更是焦急,二話不說趕緊拿過紙張,提筆給吳茹雲寫了一行話,然後署上名字,然後又将宗浦去安慶進貨的地點寫了下來,都交給了方博弈。
方博逸轉身出門,不一會兒就趕了回來:“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老吳你安心休息,等過兩天把你送出南京。”
吳泉江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在南京工作了,他的資料幾乎已經被中央黨務調查處摸了個清清楚楚。
再留在南京,危險太大,不僅自己有危險,更重要的還會威脅到南京地下黨的安全。
吳泉江想着要離開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南京,心中感傷,難以言語!
再說甯志恒趕到了軍事情報處,時間也隻是比平常上班晚了一些,再加上他平日裏就經常失蹤,當然都是出去查案去了,所以無論是衛良弼還是他的下屬,都已經習以爲常,并沒有看出他有什麽不對。
剛剛在辦公室坐下,砌了一杯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熱乎乎的香茶,甯志恒才感到一陣輕松。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整整九個小時過去了,這九個小時裏他馬不停蹄的來回奔波,終于力挽狂瀾,拯救了地下黨這一次緻命的危機,能爲紅黨貢獻自己的力量,讓甯志恒由衷的高興,此時他的心情是興奮和愉悅的。
這個時候,就見邵文光走了進來,看着甯志恒正在惬意地喝茶,不禁笑着說道:“你倒是難得清閑,今天怎麽沒和孫副隊長去練槍?”
看到是邵文光,甯志恒也露出笑臉,他沒有直接回答邵文光的話,微笑着說道:“是邵專員的大駕光臨,我這裏可是蓬荜生輝呀!”
邵文光去年年底被衛良弼調回到總部,就一直在衛良弼身邊幫忙,終于趕上好機會,在甯志恒破獲暗影小組案件中出力不小,再有衛良弼爲他說好話,終于給他運作到了一個好的職位。
叫做警事巡視專員,聽着名字很大氣,其實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抽調出一批人手,去管轄下的警察局總局和各個警察分局進行巡視調查。
這是軍事情報調查處自己設置的一個職位,明面兒上說是去巡視調查督促警察局的工作,其實就是派人到各個警察部門去要錢,爲軍事情報調查處搜集資金。
軍事情報調查處是國黨首屈一指的諜報部門,國防部批下來的運轉資金向來都是很充裕的。
可是當今國黨軍隊中貪污成風,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也不例外,就是給的再多,也都是天天高喊着資金緊張,要求上面追加撥款,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是。
誰會嫌着錢多呀!軍事情報調查處管着全國的軍隊,警察,憲兵三大部門,去下屬部門打打秋風也是很正常的事,反正不拿白不拿。
這樣所謂的警事巡視專員就新鮮出爐了,他們的任務就是替軍事情報調查處敲竹杠。
這可是衛良弼運作了很長時間,爲邵文光這個老部下謀取的一份兒肥差。
“狗屁的專員!我這跑腿吆喝的,也能叫專員?”邵文光嘴裏滿不在乎,可是卻一臉的紅光,顯然這段時間過的很是惬意,“志恒,你知道嗎,今天一大早,這南京城北的街面上就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中央黨務調查科那幫人可是損失慘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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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