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志恒出門徑直走向刑訊科,耽誤了這一會,這時候對馬宏的審訊應該開始了,他要去旁聽,多掌握着信息,就多些線索,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剛剛快要到刑訊科的辦公樓時,就看見衛良弼帶着石鴻和邵文光等人從刑訊科走了出來。
“組長,你們怎麽出來了,不是要審訊人犯了嗎?”甯志恒疑惑的問道。
衛良弼擺了擺手,再用手拍了他肩頭,示意他不要多言,一行人都不發一言,回到了行動科。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忙了一整天,其他人各回家休息。
甯志恒跟着衛良弼來到他的辦公室裏,關上房門,衛良弼才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
“到底怎麽回事?”甯志恒追問道,他被衛良弼這沒頭沒腦的話搞不清了。
衛良弼這才把情況一一道來,原來今天的三個抓捕行動都成功了。
最先動手的是第一行動隊對德安商貿行的老闆宣康年的抓捕,雷宜春事前都做好了準備工作,在宣康年與人談生意的時候,突然襲擊,他的幾個保镖反應不過來,被迅速控制。
原本以爲行動順利,可沒有想到宣康年本人竟然是一個戰術好手。
突然出手擊倒了靠近的行動隊員,還掏槍還擊。當場造成二名隊員的傷亡,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最後還是中彈被俘,也算是有驚無險,成功抓捕。
而同一時間,甯志恒還在馬宏的家門口焦急的等待呢。
抓捕回來之後,馬上對宣康年進行了審訊,于誠和衛良弼一上來就下了重手,結果宣康年連兩個小時都沒有撐下來,就全部開始交代了。
可他交代的内容有些吓人,他在多年搜集情報的過程中,花重金收買了幾個政府官員,其中一個竟然牽扯到了一位軍政府的高層。
當然這些官員也隻是單純爲了錢,在巨額财富面前根本無所顧忌,他們根本不知道宣康年的日本間諜的身份,其實就是知道了,估計也不管,他們眼中隻有錢!真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當宣康年抛出這位高層的身份時,于誠和衛良弼當時就坐不住了,緊急停止了審訊,并第一時間向處座報告。
事情已經不是他們這兩個少校軍官可以插手的了,軍政府的高層,就是處座也要顧忌三分,
他們兩個的肩膀太小,扛不住啊,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知道的越多,後患越大!
事情也正如他們所料,處座在聽完他們的彙報後,馬上決定消息嚴密封鎖,暗影小組成員一案由他親自審問,處座親自來到刑訊科,一時間風聲鶴唳,吓得刑訊科的人員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怠慢。
“你是說,現在這個案子我們已經插不上手了?”甯志恒也被吓了一跳,事情這麽嚴重了。
“當然,不過你我不必擔心,其實事情越大,事态越嚴重,對我們越有利,說明我們這些人的功勞越大。”衛良弼倒是心情不錯。
他給自己和甯志恒都倒了一杯熱茶,神情輕松的接着說道:“其實重要的工作我們都已經完成了,案犯都已歸案,至于怎麽處置,就不是我們這個級别能夠操心的事了。”
甯志恒接過茶杯,若有所思,他沒有去多嘴追問衛良弼所掌握的審訊内容。
比如宣康年的真實身份,那個軍政府高層的名字等等,處座肯定給衛良弼和于誠下了封口令,問了衛良弼也不會說。
他想了一下,接着問道:“隻是這一個宣康年就審出這麽大的案情,不知道其他二個人會有什麽收獲?對了,第二行動隊的抓捕行動怎麽樣?”
“一個小時前,也成功抓捕了,老呂幹的幹淨漂亮。”衛良弼笑着說。
最順利的就是第二行動隊對軍政府機關交通科科長戴弘光的抓捕,隊長呂揚在戴弘光下班的路上,設置了伏擊點,突然襲擊,戴弘光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被一舉成擒,現在也正在審訊之中。
“老邵說你這次抓捕馬宏不是很順利啊?”衛良弼剛剛聽到邵文光的彙報時,才知道甯志恒又親手抓了一個紅黨的地下黨,“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親身犯險,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甯志恒有些尴尬的笑道:“這個老邵,嘴皮子比婆娘還快,當時的情況特殊,我怕抓不到活口,情急之下就沖了進去。”
衛良弼有些惱火看着甯志恒,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啊!就是太年輕氣盛,太沖動了,一個地下黨有什麽好緊張的,死了就算了,值得你拼命?
現在的局勢你還看不清?紅黨的勢力是日漸衰退,現在被大軍圍困在西北一隅,指日可滅,抓不抓地下黨的有什麽用?也就是黨務調查處那幫飯桶才幹這些破事。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對手是日本人,這才是我們要注意的真正對手!”
甯志恒被衛良弼訓斥的連連點頭,再三保證以後不會沖動冒險。
“對了,你抓回來的地下黨呢?”衛良弼這才想起來問!
“死了,傷勢太重,一擡進去,軍醫就說人不行了,沒過一會就咽了氣。”甯志恒表情惋惜的說道!
“你看,我就說你根本沒有必要沖進去吧?這些個紅黨,都是被洗了腦的,以後要離他們遠點,過了今明兩年估計也就風吹雲散了,不用太當真。”衛良弼又抓着理了,接着數落甯志恒,搞得甯志恒很是無奈,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師兄還是個碎嘴。
甯志恒被數落的落荒而逃,趕緊出了衛良弼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才有機會坐下來,仔細的清理一下思路。
對于行動科其他人來說,這次的案件已經結束,就等着上面的處理結果了,尤其是衛良弼和甯志恒,這一次妥妥的大功一件,加官進爵已是定局,大家都可以松了一口氣。
可對甯志恒來說,事情才剛剛開始,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按照路明的記憶,找到他的上線,把路明的死訊傳遞出去!
做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
首先是要找到路明的掩飾身份,這對甯志恒很重要,因爲他要順着這個線索去找到路明的單線聯系人“農夫”。
不然這南京城百萬人口,就算知道了農夫的相貌,可這茫茫人海中到哪裏去找?
好在對路明掩飾身份的可以進行公開調查,不用像調查黃顯勝那樣秘密進行,他隻需要把路明的照片通告全南京的警察局,發動全部的人力,估計很快就能找到路明的掩飾身份。
農夫和路明是單線聯系,從路明記憶中可以看出,二個人認識多年,相互熟悉,根本不用什麽接頭暗語,聯系的方式應該是直接接觸,所以這個農夫的掩飾身份應該離路明不遠,方便兩個人見面。
然後他再親自對路明接觸的人物和活動範圍進行調查,有了聯系人農夫的畫像,他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他。
最後就是怎麽取得聯系人農夫信任的事了,他沒有任何憑證,空口白牙,估計很難。
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抓緊時間除掉路明口中那個叛徒張培,就是給路明設圈套的那一個人,他存在一天,就會對地下組織威脅一天,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也說不定哪天就會壞大事,這次是路明,下次也有可能是别的同志。
記憶中那個最後走進旅館廳堂的那一個人應該就是張培,可惜當時沒有細想就直接把這個人和馬宏一夥人都關進了刑訊科,當時在抓捕現場直接一槍斃了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