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的衆人已經不想再言語了,因爲他們也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是何人在撒謊?
其實不管楊墨是否具有鳳凰血脈,很多人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亦或者說,這個具有鳳凰血脈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楊墨,衆人都會支持。
現在的問題是具有鳳凰血脈的人冒充楊墨,那麽楊墨去了哪裏?
很多人對楊墨無感,可是這位楊尊留在世間的唯一血脈,便足以牽動所有人的神經。
“師父,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江牧呆呆的詢問。
他本以爲他和楊墨之間的情感隻是惺惺惜惜,他有的時候也很好奇,爲什麽和楊墨會那樣的投緣。一見如故,隻是打了一架,變成了最好的朋友。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原來感情早已經種在記憶中,在血液之上。
“當然是真的,當年我并不知道那個孩子具有鳳凰血脈,可我和師兄卻把他親生孩子一樣對待。能夠傳授給你的,我都會傳授給他,甚至我在他身上傾注了除了心血和時間之外的耐心。”
“我本以爲那個孩子會成爲我的弟子,未來會接任我的位置。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龍閣覆滅一年之後,師兄和那個孩子會突然之間消失。”
“從那以後,我們瘋狂的尋找。可我耗盡了力氣,都沒有找到兩個人。”
“我一直都想不通,他們兩個人爲什麽要離開?到底是何人将他們逼走。
一直到離火閣發生内亂之後,我才明白這究竟是爲什麽。”
“當我聽到五長老薛暮清和楊墨結拜爲兄弟的時候,我便已經确定了答案。”
“而這個答案在我得知有人在龍閣的住處安插,長老閣在那裏隐藏着秘密之後。
我便十分肯定。”
這話是張钊對江牧說的,也是對所有人說的。
“師父,你的意思是當年離火閣内亂,真正的楊墨已經死了,而這一切的秘密藏在龍閣的住處。”
薛暮清不出聲,這個答案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死亡并且被人替換,他作爲朋友竟然毫無察覺,還一直在暗中幫助。
是的,我也是到幾日之前才完完全全的想明白。
兩年前的内亂,争奪的并不是離火閣的權利,而是狸貓換太子。
真正的楊墨,想必在逃亡的路上便已經被殺了,這個具有鳳凰血脈的孩子,成功替換了楊墨。在江北隐姓埋名入贅到白家,讓這一切變得順理成章,将沒有人再懷疑此人的身份。
長老閣在離火閣内亂的這件事情上看似一直置身事外,其實他們就是在故意欺騙衆人,他們是爲了掩蓋他們是幕後推手的事實。
所以我很懷疑二長老和四長老并不是叛徒,大長老和三長老也受到了他人的蒙蔽。真正的叛徒此刻正高高在上,是行殺伐之事的五長老薛慕青”
這一次,即便是蒙老将軍也都産生了懷疑,他也無法分辨出誰是誰非。
至于其他勢力更是被繞了進去,無論他們站在哪一方角度去看,好像都很有道理,都找不出任何破綻。
相對而言,還是薛暮清的破綻要多一些。
離火閣衆人也都開始對薛暮清和楊墨産生了懷疑。
這不是他們不信任楊墨,而是關乎他們少主的生死,讓他們不敢有任何大意。
如果有人真的殺了他們的少主取而代之,那麽他們就算是所有人拼上性命也要複仇。
江牧完全被砸懵了,他就像是一個呆瓜一樣站在那裏。
“可是長老閣以及五長老,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江牧,都怪弟子隻傳授了武功,卻沒有傳授你如何看破人心。”
“至于這麽做,第一可以隐藏鳳凰血脈的身份,不讓他被所有人盯上,從而招來無數的殺身之禍。
第二大便是謀私利,長老閣五大長老是有排名的,大長老才是長老閣真正的掌控者。
我不相信其他長老對于大長老的位置,便沒有任何心思。”
“可是長老閣的權限并不大,大長老和五長老又有多少區别呢?當年師傅您不也覺得離火閣内亂,兩方相争,隻會兩敗俱傷,就算成爲了首領也毫無意義嗎?”
江牧再次詢問出心中的困惑。
“我的傻徒兒,大長老和五長老的權限,在之前是沒有任何區别的,可是今後便不同了。别忘了薛暮清還有一層身份,他是這個假楊墨的兄弟。”
“長老閣是沒有權利的,可是龍閣有。他們二人合二爲一,便是真正的掌權者,即便是龍國的大首領,隻怕他們也可以一言一以罷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執掌龍閣和長老閣隻是開始,随後便會搶奪邊關五閣十關的掌控權,再之後便是軍部了。”
“前幾日,薛暮清和這個假楊墨去了軍部,想來和蒙将軍談論了不少事情吧。
蒙将軍,難道你就沒有對這兩個人産生過任何懷疑嗎?"
蒙将軍點了點頭:“有過。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是在混淆視聽。”
他坦誠的承認,也從側面證明了薛暮清并不是白闆一塊。身上有着值得懷疑的地方,這讓其他各方勢力更加不敢站隊了。
薛暮清依舊是站在高台上,頭頂懸劍,一言不發,認定張钊在此高談闊論。
“那我倒是想要聽一聽,蒙将軍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五長老的?”
“是在軍部,告訴我大長老不會參加繼任典禮的那一刻。
龍閣首領繼任,從來都是大長老主持,親自送上信物,從未有其他人代替的時候。”
“當然這也是長老閣第一次出現叛徒,大長老不在五長老代替也可以理解。”
“說的好!”
話音落下,便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此人的身份同樣是重量級的,邊關五閣十關之開陽關首領,陸浩然。
又一個了!薛牧青在心中說道。
陸浩然同樣走到紅毯之上,對薛暮清質問:“那我想請問五長老,你是如何在數日之前變得知大長老不會歸來的呢?究竟是大長老給你傳遞了消息,還是說你早就知道大長老不會回來。”
“陸浩然首領。你這句話問的毫無意義,當然是後者了。”張钊接過話茬。
“如果大長老傳遞了消息,他無法歸來,那麽很有可能此刻正在面臨着危機,甚至是有隕落的危險。
可無論是如何,他無法歸來,處境都不會太好。
而在這個時候換成我們中任何一個人,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如何去做?葉凡離家主,請問如果換成了你,您将會如何做?”
“我會第一時間前往支援大長老,并且延後典禮舉行。當然,如果大長老另有法子當另當别論。”
“不錯,你說的很對,一個正常的人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會前往支援大長老。
繼任大典随時可以舉行,即便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參加,可是隻要楊墨和長老閣在便足夠。可相比之下,大長老和三長老兩位的處境是更爲危急的。去營救他們,當迫在眉睫。
可是五長老做了什麽呢?大家都看在眼裏,不需要我多言。”
是啊,的确不需要他多言。衆人的反應,已經證明很多人選擇相信他,一個假楊墨的猜測。事情的走向,發展到了無法拉回到正軌的地步。
張钊最後一步态度很明确,接下來不需要他再繼續慷慨陳詞,推理猜測。
“五長老,我蒙将軍是相信你的。
此刻我需要聽到你的話。”
“多謝蒙将軍的信任,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薛暮清淡淡說道。
他很失望,他的确已經無言反對,可是那六個人所代表的六方勢力,還是隻站出來了三個。有三個在繼續隐藏,這些人太狡猾了。他也知道即便繼續争論下去,另外三個人也未必會站出來,并且他有可能會越陷越深。
因爲他真的說了一個慌,那就是楊墨和鳳凰血脈是一人。這個謊言便是成爲他最大的破綻。一個他無論如何都圓不回的話。
直接承認這是個謊言,他更加不可能做。一旦他承認了,張钊必然會讓他将真正的鳳凰血脈指出來。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思商推出來。
思商沒有任何實力,一但他被人盯上,隕落的風險非常之大。
“五長老無話可說,可是老夫還有話說。
既然你說五長老是真正的叛徒。其他四位長老都是被蒙蔽的,那麽我想知道其他四位長老現在面臨的是什麽樣的危機,還無法返回?
除了他們四個人在火拼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同時困住四大長老。
你們可不要說,大長老也是叛徒。”
譚明一言點破要害。
衆人紛紛點頭認同。是啊,困住一個長老很多大勢力都能夠做到,困住兩個長老謀劃一下也可。
可長老閣一共就五位長老,可四位長老同時被困住,那麽便不配成爲衆人心目中神聖的存在。
“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隻有五長老才能解答,誰知道他用了什麽詭計蒙騙了四位長老。”
張钊沒有作出回答,繼續把問題抛給了薛暮清。他不需要再回答任何問題,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因爲他已經立于衆人的信任之中,說太多反而有失。
需要自證自己的人是薛暮清,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