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沉凝，芷凝咬了咬嘴唇說：“我家傳寒冰心法，并非不能傳授與你，隻是這門心法偏向陰柔，男子性烈，不适合男子修煉，若是男子強行修煉，會不知不覺改變一個人的心性，消磨血性，漸漸得變得……變得有些娘娘腔……”

說這番話的時候，芷凝臉頰微紅，還有些緊張的看着李愚，似乎怕他因此而心生芥蒂，是以解釋得很清楚。

李愚一愣，撓撓頭道：“我并非觊觎首領的家傳心法，隻是對于二流高手的真氣有些向往而已”

芷凝微微松了口氣，想了想說道：“慢慢來，總會找到适合你的心法的”

“我不急，其實我感覺自己的武技招式和體質都還有提升的空間，将這些基礎再度打磨得牢固一些再修煉心法也不遲”李愚笑道。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見李愚不惱，芷凝笑了笑，然後，她下意識的伸手将李愚衣領上的雪花拂去，但又感覺不妥，收手看向别處，心下緊張，耳垂都紅了。

李愚聞到了淡淡的清香，莫名的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氣氛有點微妙，雙方都沒有說話，甯靜中帶着不甯靜。

又下雪了，雪花簌簌飄下，天地銀裝素裹，世間蒼茫。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格外多，天地巨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災了”芷凝屢了屢肩上的青絲看向遠處打破沉默道。

李愚微微歎息說：“我們還算好的，有糧食有柴火可以熬過這個冬天，據我所知，縣城早就已經淪陷在了喪屍浪潮之中，城外聚集了數萬人，他們人吃馬嚼，每天的消耗都無比驚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熬得過這個冬天”

“個人自有個人緣法，雖說達則兼濟天下，可我們尚且自保，也無法兼顧他人了，擔憂也是無用”芷凝黯然道。

之前的大甯王朝雖然内憂外患，可世間還算繁榮，如今天地巨變怪物橫行，任誰想到這些問題都會憂心忡忡影響心情。

李愚明白這個道理，搖搖頭道：“我自己清楚自己的斤兩，并非想要強行去幫助更多的人，隻是曾經我認識一個人，他叫方青，我給你說過的，幫助過我很多，他去了縣城就再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當下如何，我有些擔心”

“如今多事之秋，方公子或許被某些事情耽誤了吧，應該沒事的……”芷凝安慰道，然後她眼角餘光看了李愚一眼，聲音小了一些，似乎很随意的問：“對了李愚，相識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家裏情況如何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芷凝心跳莫名加快，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問這些。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琢麽。

李愚不覺有他，很自然的回答道：“我爹媽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被山賊殺害，與爺爺相依爲命到十六歲，天地巨變之初，我回家去看過，可爺爺卻留下一封書信就不知哪兒去了……”

父母去世多年，而且當初還小，李愚如今提起，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悲傷，隻是他爺爺的莫名離去讓他有些疑惑擔憂而已。

“過去都過去了，你别太悲傷，我爹爹前段時間因爲掩護我們而死在喪屍口中，當時我也很茫然痛苦，可活着日子還是要艱難的過下去的”芷凝微微苦澀道。

感受到芷凝身上的那份哀傷，李愚心頭莫名有些疼惜，此時有點不知所措，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需要李愚安慰，芷凝自己就很快調整好心情，她似玩笑似有意的問：“李愚你家就你一根獨苗苗，就沒有定下一門親事延續香火？”

說這句話的時候，芷凝心跳如雷，耳根子通紅，都不敢去看李愚。

以芷凝清冷的性格，尋常一天都不會說幾句話，而今天卻破天荒的和李愚說了這麽多，而且還沒有絲毫不耐煩，實在是有些古怪。

聽到這句話，李愚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當初家裏都快窮得揭不開鍋，誰會看上我呀，不曾許下親事呢，倒是大樹，原本有一門娃娃親，同村的，不過不久前他未過門的妻子卻死在了天地巨變的災難中了，實屬可惜”

聽到李愚的回答，芷凝緊張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微微低頭說：“你不要妄自菲薄，自然有人會看上你的，緣分到了，自然會有喜歡你的女子出現……”

李愚眨了眨眼，他不笨，情商再低這會兒也感覺不對勁了。

心跳加快，腦袋充血，一種奇怪的沖動襲上心頭，止都止不住。

然後，他一句話沖口而出，說：“首……芷凝，要不……你當我媳婦吧？”

說完這句話李愚就後悔了，一顆心懸了起來。

自己怎麽就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了呢，萬一首領一生氣不理自己了怎麽辦？

我這張嘴啊，怎麽就管不住呢？

其實李愚對于男女之事還處于一種懵懵懂懂的階段，他知道男子需要有妻子，女子也要嫁人，但其中到底有什麽因果關系卻不懂。

聽到李愚的這句話，芷凝心頭慌亂，卻有一絲絲雀躍和甜蜜，她低頭，微微側身，不敢去看李愚，脖子都紅了，心都快跳出來。

見芷凝不回答，李愚慌了，當即告罪道：“首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麽說的，你不要生氣，我再也不說這樣的荒唐話了”

在不懂人情世故，李愚也是讀過書的，那樣的話說出來簡直就是調戲呀，這會兒芷凝哪怕給他一耳光都不爲過。

聽到李愚緊張而忐忑的話，芷凝緊張又好笑，跺了跺腳說：“呆子，我答應你啦……”

說出這句話，芷凝緊張得不行，差點就跑路了。

天啦，自己怎麽就答應她了呢，我這是怎麽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矜持？

“首領别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什麽，你答應了？答應做我媳婦了？”李愚緊張解釋，旋即反應過來一下子呆住了，驚喜刺激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嗯”芷凝低若蚊蠅般的回應說。

李愚蒙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充斥心頭，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什麽辦，不知道要說點什麽才好，臉上帶着笑，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發現身後沒了動靜，芷凝的心卻是懸了起來，忍不住回頭一看，發現李愚傻乎乎的表情，當即噗嗤一笑。

她畢竟年長一些，不似李愚那樣懵懂，很快就認清了事實。

她盡管心頭依舊緊張而不知所措，卻是看着李愚說：“怎麽，我給你當媳婦你不高興嗎？”

此時的她不再高冷，反而如同鄰家俏皮的妹妹。

“高興，高興，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李愚手足無措傻傻道。

看着李愚高興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芷凝心頭甜絲絲的，靠近李愚一步說：“李……李郎，我們都沒有高堂當面，也無三媒六聘，但彼此許下諾言，有天地爲證，以後便是夫妻，當一生相守，望你未來不要負我”

“我一定好好待你，不會辜負與你，誰若敢傷害你，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李愚傻傻的回應道，這番話卻是發自内心的。

他們相識不過數月，其間并無轟轟烈烈，就這麽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心即安處便是歸宿。

這也是當下大多數江湖兒女的感情，遇到了對的人，便在一起了。

伸出一根手指豎在李愚嘴唇之上，芷凝凝視他搖搖頭道：“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我今生守候，便要好好的，一起白頭偕老”

“嗯”李愚點頭。

見李愚傻傻的樣子，芷凝悄悄翻了個白眼，咬了咬嘴唇，她主動的将自己魁首輕輕靠在李愚懷中，不敢擡頭，輕聲說道：“抱我……”

“啊？”李愚渾身一抖，不知所措。

呆子，芷凝臉紅如血心頭自語，然後抓起李愚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感受到李愚手心的溫度，芷凝整個人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軀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仿佛沒有骨頭。

李愚整個人都僵直了，絲絲幽香進入鼻中，手上傳來的柔軟更是讓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般美好，他直接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心下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兩人相互依偎，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不知過了多久，李愚才意識到，芷凝答應做自己媳婦了，自己有媳婦了。

内心被茫然和甜蜜的慌亂充斥，他下意識的樓緊了芷凝的柳腰。

他不懂何謂夫妻，以爲這樣相互依偎便是永恒。

‘勝男妹妹，你說應當把握當下，我便這麽去做了，原本是這般美好，我不後悔呢……’

芷凝心下暗道。

她這段時間閉關突破不假，卻也在認真思考一些問題，她不懂所謂感情，與肖勝男的幾次玩笑卻讓她的心不在平靜，與其說是閉關還不如說是在逃避。

最終她想清楚了，自己也不小了，既然心頭不在甯靜，哪便把握住吧。

然後，一切順理成章的演變到了這一步……

依偎中，她擡頭看向李愚，呵氣如蘭，臉頰微紅說：“李郎，條件不允許，一切繁瑣儀式便罷了，你我以後便是夫妻，我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

說道這裏，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的說：“隻是你現在才十六歲，身子還未徹底長成，妾身并非不願與你行那人倫大禮，隻是恐怕傷了你的元陽根基對未來不利，還望你理解妾身的一片苦心”

微微低頭，李愚看着芷凝的臉有些茫然說：“芷凝，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懂？”

他是真不懂。

感覺到李愚身下有有異樣，芷凝臉紅如血啐道：“李郎不懂便不懂吧，這樣也好……”

嘴上不懂，心中也不懂，身體卻很誠實，也是個小壞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