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誦的老師不止秦至庸一人。
周公旦、姜子牙、還有幾個快要老朽的大臣,都在教導姬誦。
可是幾位老臣發現,自己在講課的時候,姬誦不愛聽,經常注意力不集中。
問其緣由。
姬誦說,沒有秦至庸講課有趣。
秦至庸上課的方式,不但有趣味,而且還好玩兒。就像做遊戲一樣,讓人沒有絲毫壓力,還能學到知識。
其他老師上課,姬誦感覺自己被禁锢了一樣。
必須要這樣做,要那樣做。
秦至庸教姬誦的時候,隻是告訴他,什麽事情不可以做。從來不告訴他,什麽事情可以做。
并且,姬誦還時常說一些“歪理邪說”,肯定都是秦至庸教的。
幾個須發皆白的老臣,找到了周公和姜子牙,一臉悲憤地訴苦,狀告秦至庸。
“周公,丞相。秦至庸心術不正,狼子野心,他教大王的那些東西,是歪理邪說,歪門邪道。可不能再讓秦至庸繼續教大王了啊。”
“秦至庸不教大王仁義之道,不教爲君之道,反而教大王數術和賺錢。這是一個帝師該幹的事情嗎?咱們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周公一臉無奈,說道:“讓秦至庸做帝師,是先王定下的。我和丞相又能怎麽辦?想要罷免秦至庸的帝師之位,隻有一個辦法。”
其中一個老臣連忙問道:“什麽辦法?”
姜子牙笑着說道:“讓大王下旨,就可以罷免秦至庸了。”
這話等于沒有說。
大王才六歲,一門心思等着秦至庸每天帶他出王宮去玩兒呢。想要讓大王趕走秦至庸,幾乎是不可能。
這幾個老臣算是看出來,周公和姜子牙好像都是站在了秦至庸這一邊。
幾個老臣告辭,灰溜溜地離開。
秦至庸的教育方法,周公和姜子牙豈能不知道?
姬誦的學問,不知不覺中就有了精進。特别是數術一道,100以内的加減乘除,姬誦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這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
仁義之道?爲君之道?他們有周公懂得多嗎?
要說儒家文化,周公才是真正的奠基人。
孔子隻是儒學的集大成者。
仁義之道,那是針對的自己,給自己的标準,而不是用仁義去要求标榜别人。
自己不仁義,去和别人談仁義,是真正的僞君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秦至庸的學問,爲人處世,接人待物,都沒有任何問題。而那幾個老臣,才是有私心。
周公臉色有些難看,冷聲說道:“那幾個老家夥,他們想要掌控大王嗎?”
控制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控制他的思想。
幾個老臣想要給姬誦灌輸什麽樣的思想,周公和姜子牙很清楚。
姜子牙說道:“他們的背後,都有龐大的家族。其中有兩人的家族還是諸侯。秦至庸在東陽城玩兒的那一套,他們有些忌憚。秦至庸幾乎是在挖他們的根基。他們怨恨秦至庸,想要對付秦至庸,是理所當然。”
要不是秦至庸修爲高深,實力深不可測,在人間界有着絕對的武力。他們早就從身體上直接消滅了秦至庸。
周公說道:“那他們也不該把注意打到大王的身上來吧。”
姜子牙說道:“朝堂上的那些文武大臣,都是各大諸侯和奴隸主的代言人。讓他們和秦至庸鬥。隻要他們不危害大周的安穩,咱們就不要管。”
姜子牙是真的老了,沒有當年助武王伐纣的心氣。
姜子牙的心态和烈山元宏是完全相反。
烈山元宏的年紀比姜子牙還大,隻有五十年的壽命。可是到了現在,烈山元宏都還沒有放棄,沒有認命,而是和秦至庸聯手,來個最後一搏。成功了,飛升仙界成爲天仙,失敗了,大不了身死道消。
像烈山元宏這樣的心态,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而不是苟且偷生。
人間的富貴,享受起來雖然爽快,但是迷人心智,讓人頹廢。
因此,才有紅塵劫這一說。
一道流光進了帝師府。
是秦至庸和金角巨獸回來了。
秦至庸的眼中帶着笑意。
這次去烈山氏,收獲真的很大,增長的修爲讓秦至庸減少了20年的苦修。
修行,果真是不能閉門造車。财侶法地,一樣都不能少。
可想而知,有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論道,對自己的幫助是何等的巨大。
秦至庸心中沒有偏見。以後他不止要和人族強者論道,還要和妖魔論道。這樣才能快速提升自己的眼界和道行。
“金角,來,這些木伢晶都是你的。吃吧。”秦至庸把身上的木伢晶全部丢給了金角巨獸。
金角巨獸一雙大眼亮了起來,眼神中帶着欣喜:“你真的願意把木伢晶全部給我?剩下的木伢晶,你不是很寶貝嗎?”
秦至庸笑着說道:“木伢晶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秘密。以後可以批量生産。你就是想要把木伢晶當飯吃,都沒有問題。”
秦至庸伸出手掌,地面和空中的各種物質能量,向掌心彙聚。物質和能量以某種秩序開始排列重組,很快,一顆新的木伢晶,誕生在了秦至庸的手裏。
隻要破解了木伢晶的秘密,造木伢晶就是如此簡單。
就像盤古大神,誕生在混沌之中,當空間和時間在他的心中沒有了秘密,他随時可以開辟一個洪荒宇宙出來。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世間的道理,大道至簡。
當然,開辟宇宙和制造一個木伢晶,兩者的難度,不可相提并論。
金角巨獸口一張,就把木伢晶全部吞進了嘴裏,滿足地眯着眼睛。
就在此時。
“阿彌陀佛。”
帝師府外面傳來的一聲佛号。
秦至庸眉頭一皺,來者是西方靈山大理寺的人。
可是,對方來到帝師府大門前,自己居然沒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此人,很可怕。
随後,秦至庸一臉溫和,臉上帶着笑意:“大師遠來是客,快請進府。”
聲音清晰地傳到站在帝師府門口的道人耳朵裏。
道人微微一臉和善,走進了帝師府。
秦至庸見到道人,驚訝了一下,沒有想到念佛号的人竟然是道者。
真是奇怪。
不過,封神之戰的時候,西方靈山的兩位聖人的确在闡教和截教渡了許多的強者過去。至于被渡到西方靈山的散修,就更多了。
“道長請坐。”秦至庸熱情地招呼。
道人點了點頭,當他見到金角巨獸的時候,眼神中流出了一絲貪婪。
他貪婪的眼神,沒有秦至庸捕捉到。
這個道人,來者不善啊。
秦至庸給道人倒了一杯茶:“不知道長是何妨神聖?在那座仙山修行納福?道長前來,可有什麽事情?”
道人說道:“貧道姓文。你可以稱我文道長。貧道四海爲家,居無定所。有時候在西方,有時候在東方。”
道人說話的語氣非常傲。
秦至庸聽明白了,他是想說自己神通廣大,天下之大,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沒有人可以阻攔。
道長看來秦至庸一眼,接着說道:“貧道路經此地,沒想到你秦至庸的禅定功夫如此之深。你和我佛有緣啊。”
與我佛有緣。
此話不講道理,很恐怖。
禅定功夫,其實就是心性定力和心境修爲。
儒家的定靜安,佛家的戒定慧,其實都是一個道理。隻是說法不同。
在人間界,秦至庸用的心靈修爲,絕對可以排在前三。文道人說秦至庸的禅定功夫深,倒也沒有錯。
秦至庸搖頭說道:“道長擡愛。秦某還沒有出家的打算。”
文道人笑着說道:“你的天賦不錯。就算是在上古時期,你都是出類拔萃。你要知道,人族修行者是不可能再飛升仙界。想要到仙界追求大道,就隻能另辟蹊徑。到我西方靈山,不失爲一個辦法。”
秦至庸搖頭,不爲所動:“我還是覺得人間更好。我現在是人族的帝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話,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秦至庸的确是人族的帝師。
可是秦至庸說話的語氣,給了文道人一種誤導,讓人感覺秦至庸是迷戀權勢,喜歡享受富貴。
文道人說道:“我一開始也覺得這西方靈山不好。規矩太多。可是後來真到了西方靈山,才察覺靈山的奇妙之處。我現在和你說再多,你也不會相信。這樣吧,你和我佛有緣,我留一本佛經和大雷音寺的功法給你。你要說有興趣,可以好好參悟。到時候,你進了靈山大雷音寺,一定可以做個菩薩。”
文道人把佛經和功法放在桌子上,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秦至庸連忙問道:“請問道長,佛家的心境戒定慧之後,是什麽?”
蚊道人的聲音在帝師府上空響起:“悟空。”
秦至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暗道:“真的是悟和空。”
秦至庸的心境已經摸到了“悟”的門檻。接下來就是參悟“空”。
佛經中經常提到,四大皆空。
這個空,是不是空間的意思?有待考證。
秦至庸拿起功法,翻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這門修行功法叫《大降魔真經》,是大雷音寺的絕學。可是充滿了魔性。
心性和禅定不到家的人,修行降魔真經一定會入魔道。
秦至庸暗道:“大雷音寺的功法,比魔功還要奪人心智。真是邪門。不過,要是練成了這門功法,那可就厲害了。”
大雷音寺的功法充滿了魔性,許多人都不相信,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秦至庸可以确定,這就是大雷音寺的功法。
佛門武功,就是這種風格。
天龍八部裏的掃地僧就說過,修煉少林武功,容易走火入魔,隻有參悟的佛法越精深,武學修爲才會越高。
佛門都喜歡用“大降魔”來給功法命名。
這裏的“魔”不是妖魔,而是指自己的心魔。
秦至庸說道:“降魔真經好厲害!以我的心境修爲,都差點沉淪。文道長……他不是文道人,而是蚊道人。”
秦至庸靈光一閃,猜到了這個佛魔道兼修的道人的真實身份。
…………
蚊道人穿過人間的空間屏障,來到仙界。
“人間界竟然承受不起金仙修爲了。這次我用分身來人間界遊玩兒一圈,沒想到遇到了一個禅定修爲不在我之下的人類小家夥。”蚊道人笑着說道,“他一個人族小子,怎麽可能有那麽高深的禅定修爲?真是怪哉。不過,佛經和功法已經留下,我不相信那小子可以抵擋住誘惑。”
蚊道人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若是有人看見他的表情,會不寒而栗。
低調,謹慎,膽小,是蚊道人的處事手段。
可要認爲蚊道人在秦至庸面前一臉和善,就是佛門大德,那就大錯特錯。
蚊道人本身就是妖魔,而且還是最強大的妖魔。
截教的龜靈聖母就是被他給吸食而亡。
西方靈山的鎮教靈寶十二品金蓮,也是被他偷吃了一小半。
被西方靈山的兩位聖人渡到了大雷音寺,蚊道人就修習了佛法,可是他的魔性不但沒有被消除,反而實力變得更加強大。
蚊道人給秦至庸佛經和功法,不是提攜,是有陰謀,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