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自己的修學經曆,秦至庸接着講修行方面的學問。他沒有直接講什麽功法秘籍,而是講練功要注意的一些細節。
大局觀非常重要,但是細節更是成敗的關鍵。
來學堂裏進學的人,除了孩童,絕大部分都是海海沙派的弟子。他們修煉的功法盡管很粗糙,不是什麽上乘功法,可是武功基礎比起秦至庸第一次接觸武功拳術的時候,要強太多。
練功要注意的細節,恰恰是他們最需要的。
江湖之中,把武功的練法,都稱之爲修煉秘法。
秘法、秘法,就是秘而不宣的意思。
其實秦至庸很不喜歡這種說法,修行方法最好是大衆化,得到普及才好。秘而不宣,并不意味着高大上,反而會失傳。
秦至庸對修行有許多的心得,不說直指修行本質,但至少比起江湖中的人要高明數倍。他的修行,已經逐漸脫離了傳統,變得更加科學高效。按照他的方法,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專心數年,成爲絕世高手,是完全有可能。
他講解武術學問,是用淺顯直白的話來闡述,絕不會玄之又玄,故弄玄虛。
大家都能聽懂。
秦至庸說道:“好了,武學我今天就講到這裏。休息一刻鍾,然後我繼續給大家講儒家的修身和修心。”
…………
紀曉芙回到廂房,坐在床邊,過了許久,心情才平複下來。秦先生今天的講學,讓她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在峨眉派裏的十多年,算是白過了,直到今天才算找到了修行的真谛。
以前,紀曉芙對武學的理解,是混亂的,是茫然的,就算練武習劍,也隻是依照師父的教導,依葫蘆畫瓢。能練成,是運氣好,算是有點天賦。練不成,那就是沒有悟性,師父不會再重視。
但是師父從來沒有像秦先生這樣把修行講解得如此透徹。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紀曉芙暗道,可能許多的道理,連師父她老人家都不知道吧,又如何給自己傳道解惑呢?
機緣!
紀曉芙冰雪聰明,立刻就想到,聽秦先生講學,是一場大機緣。隻要能把這一場機緣抓住,以後自己的成就将會不可限量。
紀曉芙決定,先不離開海沙派,留在這裏進學。
和紀曉芙同樣心思的人,可不少。
古時候,學問的珍貴程度,是現代人無法想象和體會。古人要求學,其難度更是不亞于唐玄奘去天竺取經。
因此,古時候的師徒關系,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關系,比起父子還要親密。于是便有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說法。
二十一世紀,網絡科技日新月異,知識大爆發,隻要手機能聯網,想要學什麽知識,上網搜索即可。至少獲得基礎知識,是輕而易舉。
可是在知識大爆發的時代,有志于學的人,少之又少。越是知識爆發,人們就變得越來越浮躁,越是缺乏了求道精神。這又是一個心理學中值得研究的課題。
紀曉芙、楊雄、楊二等人的求道精神,對學問的虔誠,秦至庸是看在眼裏。
秦至庸覺得,他們對求道的虔誠程度,值得自己學習的。
三人行,必有我師。
聖人之言,果然不欺我。
…………
秦至庸公開講學不過數天的時間,紀曉芙的武功就有了突破。
楊雄的刀術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同時,大批制作的雪鹽已經開始出貨。
楊雄走進秦至庸的小院,見秦至庸正在練拳,他并未打攪,而是站在旁邊等着。
秦至庸練的拳,完全沒有殺傷力,動作非常緩緩,渾身好像沒有骨頭,柔軟到了極緻。他的神态、氣質、動作,就像是海裏的水母,呼吸吐納,猶如水母蠕動。
秦至庸算是把拳法的柔順和養生功效發揮到了某種極緻。
拳法練完,秦至庸一身汗水,但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渾身暖洋洋,通體舒暢。
“楊幫主,進屋坐吧。”秦至庸對楊雄說道。
楊雄恭敬道:“是,先生。”
現在楊雄已經把秦至庸當成了授業恩師對待。
進屋之後,楊雄說道:“先生,第一批雪鹽已經出貨了,共計八千斤。雪鹽全部被吳興沈家吃下。沈家給的價格很公道。”
秦至庸說道:“楊幫主,生意上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不用向我彙報。”
楊雄說道:“沈家的沈仲榮少爺說,想要見先生一面,我來問問先生的意思。”
沈家是巨富,在商界有着很大的影響力。
“沈仲榮少爺?”秦至庸記憶力超群,再加上對曆史熟悉,頓時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沈仲榮,本名沈富,又被人稱之爲“萬三”。他就是未來大明朝的首富沈萬三。不過,現在沈家還沒有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
秦至庸點頭道:“行,那就見一見。請沈仲榮少爺來海沙派。”
海沙派制鹽,沈家有銷售渠道,兩家合作,可謂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
張翠山和殷梨亭在路上,碰到了丁敏君和貝靜怡。
四人在一家鎮上的客棧吃飯,聊起了海沙派和秦至庸。
丁敏君說道:“張五俠,殷六俠,你們去見秦至庸,是爲了屠龍刀嗎?秦至庸的武功蓋世,想要從他的手裏拿到東西,可不容易。還有,你們要盡快把紀師妹救出來,她現在還在海沙派。去遲了,我怕她會出事。”
丁敏君以己度人,她自己想要屠龍刀,就覺得别人和自己的心思一樣。她說的話,看似平常,是關心紀曉芙,其實是挑撥離間。她有些小聰明,知道有些話,不能說透,最好是似是而非,點到即止,讓張翠山和殷梨亭自己去想。
紀曉芙和殷梨亭有婚約,殷梨亭聽說紀曉芙一個人在海沙派,會有危險,頓時臉色變得焦急起來。
“曉芙她不會有事吧?”殷梨亭連忙問道。
貝靜怡說道:“殷六俠,你别擔心。秦至庸是正人君子,他不殺人。我想紀師妹不會有事。”
丁敏君嘴角帶着一絲笑意,說道:“可是紀師妹現在還沒有從海沙派出來。海沙派可不是什麽名門正派。”
紀曉芙沒有離開海沙派,不是不能離開,而是不願離開。她正一門心思跟着秦至庸修學呢。她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俠客行》中的中原高手,到俠客島去喝臘八粥,發現島上有着許多上乘武學,因此一去不複返。
殷梨亭拿起桌上的佩劍,站起來匆匆離開客棧。
張翠山丢下了飯錢,連忙追了出去:“六弟,等等我。紀姑娘肯定會沒事的,你是關心則亂。”
殷梨亭說道:“五哥,曉芙一個人在海沙派,我能不急嗎?秦至庸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咱們都不清楚。我必須盡快趕到海沙派才行。”
貝靜怡坐在客棧的窗前,看着張翠山和殷梨亭離開,歎了口氣說道:“大師姐,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來讓殷六俠擔心。就怕紀師妹沒事,别到時候殷六俠和秦先生弄出一些誤會,反倒不美了。”
丁敏君冷笑一聲:“我說錯了嗎?莫非,貝師妹你不擔心紀曉芙師妹?隻可惜咱們劍法低微,沒能救出紀師妹,隻能靠張五俠和殷六俠前去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