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茜是第一次出遠門,心裏難免有點忐忑:“秦大哥,出門在外,你就一點不害怕嗎?”
秦至庸趕着馬車,笑着說道:“怕什麽?”
孫茜說道:“怕強盜,怕江湖人啊。聽說,他們都是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我們要是碰到了,會很危險。”
孫茜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裏,是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子。她沒有接觸過江湖中人,覺得各大門派的人很神秘。
秦至庸說道:“茜兒妹妹,中原各大門派和日月神教的人,其實和我們沒什麽不同,都有着七情六欲,餓了也要吃飯,困了也要睡覺。那些綠林強盜,江湖中人,他們相互厮殺,目無法紀,是爲了争名奪利。”
“咱們沒有名氣,你不用擔心有高手來挑戰我們。我們也不是巨商大賈,身上沒幾文錢,不會有強盜來打劫。茜兒妹妹你就放心吧。就算有個萬一,遇到了賊人,也不用怕。可别忘了,你秦大哥是錦衣衛,有還手之力。”
秦至庸做了錦衣衛,身上的氣質沒有改變,依舊像是個書生。他甚至沒有在孫茜的面前拔出過繡春刀。
做人要謙虛,要含蓄,該拔刀的時候,秦至庸自然會拔刀。
秦至庸倒不是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拳術,他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彰顯武力。孫茜和孫大娘他們還不知道秦至庸會武功。百戶王正元也不清楚秦至庸的底細,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大。
秦至庸說道:“茜兒妹妹,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在馬車裏先睡一會兒。”
孫茜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但就是睡不着。
秦至庸把孫茜催眠了,讓她進入到深度睡眠的狀态。隻要有機會,秦至庸就會讓孫茜進入深度睡眠,增強免疫力。
秦至庸沒有告訴孫茜深度睡眠的事情,因爲孫茜太單純,沒有讀過書,怕是有些解釋不清楚。
心靈力量,拳術力量,都是好東西,若是濫用,那将會成爲災難。
越是強大的力量,用起來就越要謹慎。就像是核武器,絕對不可以輕易使用。
智慧,力量,用來造福人類,是最好不過。
時間一長,孫茜還是有了點察覺。隻要和秦至庸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睡覺會很香甜,不做噩夢。
可惜的是,深度睡眠隻能調理孫茜的心神和身體,對她的腿疾幫助有限。
………………
孫茜在馬車裏嗅到了雞湯的味道。她睜開眼睛,神清氣爽,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
“醒了啊。”秦至庸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醒了就準備吃飯。”
孫茜洗漱之後,端起飯碗,和秦至庸一起吃飯。
趕路帶上鍋碗瓢盆和幹糧,經過村子小鎮,還會買點補給,再加上秦至庸的廚藝,就算出門在外,同樣可以吃到可口的飯菜。
這一頓吃的雜糧飯,雞湯,還有野菜。
雜糧飯,是粗糧,隻要烹饪得好,味道還是非常不錯,主要是營養比大米飯更豐富,更能滋養身體。
孫茜吃了一口飯菜,眼睛一亮,說道:“秦大哥,你做的飯菜,真好吃。總是吃不膩。你可是讀書人啊。你們讀書人不是說,君子,君子……”
秦至庸說道:“君子遠庖廚。”
孫茜點頭道:“對,對。就是這句話,君子遠庖廚。”
秦至庸問道:“這話你聽誰說的?”
孫茜說道:“是李秀才說的。”
李秀才?
秦至庸知道這個人。
李秀才是福州城西門大街的一個老秀才,五十多歲,家住孫茜家的對面。李秀才五谷不分,整天之乎者也。他有功名,每個月可到知府衙門領取幾鬥糧食度日。
李秀才的大道理一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可是他自己則是邋遢懶散,窮困潦倒。
李秀才二十歲考中了秀才,然後就屢試不中。三年科舉一次,考了十多次,現在他都五十多歲,還沒有考中舉人。
李秀才這樣的人,算是老油條了,跟孔乙己差不多,沒有上進心,不一日三省吾身,讀書不精益求精,得過且過。
數十年來,李秀才渾渾噩噩度日。
李秀才這樣的人,真是丢了孔孟先師的臉。還開口閉口談君子。可笑至極。
什麽是君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李秀才精神萎靡頹廢,整日抱怨自己生不逢時,有志難伸。
他不是君子,隻是個廢人。
秦至庸心中警惕,要引以爲戒,自己切不可成爲李秀才那樣的人。
秦至庸說道:“茜兒妹妹,李秀才不是讀書人,他的話你别聽。”
孫茜問道:“他不是讀書人,那是什麽?”
秦至庸說道:“是個腐儒。讀書人讀成他那樣,真是丢臉。君子遠庖廚,這話是孟子勸齊宣王要施行仁政,可不是勸君子不能做飯。更何況,你看李秀才那邋遢的樣子,哪裏像是個君子?”
窮,不怕。但至少要有志向,渾身上下要幹淨,精神要飽滿。
孫茜抿着小嘴笑了。
李秀才的樣子的确邋遢,身上的衣袍長時間不洗,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酸臭味兒。
都是讀書人,李秀才的确沒辦法和秦大哥相比呢。秦大哥的樣子,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形象。
此時。
駝背老者,拄着一根拐杖,他的身後跟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少年。
二人從旁邊的官道上經過。
秦至庸放下碗筷,說道:“兩位,且等一等。”
駝背老者停住了腳步,用陰狠的目光盯着秦至庸,冷笑道:“小子,你是在和老子說話嗎?怎麽,你想要請老子吃飯不成?”
秦至庸說道:“你身後的少年,是福威镖局的少總镖頭林平之。福威镖局被人滅了。這是涉及到數十條人命的兇殺案。我要帶少總镖頭回去協助調查。”
林平之給秦至庸使眼神,意思是讓他别管。眼前這個駝背老者心狠手辣,武功高強,可不是個善良之輩。
秦至庸給林平之一個“放心”的微笑。
駝背老者說道:“小子,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可知道老子的名頭?你還查案子。莫非,你是官府中人?”
秦至庸拿出錦衣衛的身份牌,嚴肅地說道:“在下錦衣衛總旗秦至庸。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涉案,我就會抓你。”
駝背老者哈哈一笑:“錦衣衛?小子,就算你真的是錦衣衛,又如何?我‘塞北明駝’木高峰殺人無數,會怕你錦衣衛不成?”
林平之大聲道:“秦公子,此事你就别管了,快走吧。否則,他會殺了你。”
木高峰冷笑道:“現在想走,遲了。你們把我木高峰當成了什麽?老子是壞人也殺,好人也殺,但就是沒有殺過錦衣衛。今天,我就殺一個錦衣衛試試。”
秦至庸說道:“我沒想走。到時候,怕是想要逃走的人,是你木高峰。”
“哼。大言不慚。錦衣衛小子,你就受死吧。”木高峰舉起拐杖,向秦至庸攻來。
木高峰的武功很不錯,内力渾厚,招數詭異,許多江湖成名的高手,都敗在了他的手裏。
秦至庸說道:“速度不錯,就不知道你的力量怎麽樣。我是第一次和内力高手過招。木高峰,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和内力高手過招,能吸取點經驗,秦至庸很重視這一戰。
木高峰的拐杖攻擊秦至庸的頭部。他是想一拐杖把秦至庸打死。
秦至庸伸出手臂,擋住了拐杖的抽打。
嘭。
一聲悶響。
木高峰被反震力量震退了幾步。
秦至庸則是紋絲不動。
“不可能。”木高峰震驚道,“你小小年紀,怎麽會有着如此高深的内力?”
其實,木高峰誤會了。秦至庸的力量,八成是來自肌肉筋骨,内力不過是起到了加持的作用。要說内力深厚,秦至庸絕對比不過木高峰。畢竟,秦至庸隻是修煉了《基礎内功》。
但是秦至庸的身體素質,比起木高峰強太多了。秦至庸可是把拳術修煉到了巅峰的人,筋骨強勁,氣血充盈,和他比身體素質,那是找不自在。
秦至庸說道:“木高峰,你内力倒是深厚,可惜筋骨的力量弱了點。剛才那一下,不是你最強的力量。你還是使出全力吧。否則,你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木高峰剛才隻是使出了七成力量。他見秦至庸年輕,身上又沒有武者的氣息,便起了輕視之心。
但秦至庸輕易擋住拐杖的攻擊,令木高峰震驚了。
木高峰立刻便知道,秦至庸是真正的高手。
“呀。”
木高峰口裏發出尖銳的叫聲,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他先是用拐杖迷惑秦至庸,随後突然抽搐拐杖中的駝劍,一劍刺向秦至庸的咽喉。
這一招,真是歹毒。
若是一般的高手,哪怕武功不在木高峰之下,稍有不慎,就會中招,死于非命。
秦至庸眼神沒有波動,輕易用手指捏住了劍尖。
頓時,木高峰感覺手中的駝劍好像被山峰壓住,自己用盡力氣,都撼動不了駝劍分毫。
青色的光芒一閃。一道青光從木高峰的腰間飛了出來。
秦至庸看清楚了,是一把回旋飛刀,刀鋒是烏青色,顯然是染有劇毒。
劇毒,就算是秦至庸都非常忌憚。
哪怕秦至庸的身體素質再強,體能再好,但依然是血肉之軀。真要是被見血封喉的毒藥傷到,他一樣有生命危險。
秦至庸的手指松開劍尖,身體後仰,避開了回旋飛刀的攻擊。木高峰眼中帶着殘忍的光芒,手中的駝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秦至庸的肋骨刺去。秦至庸則是順勢一腳踢向了木高峰的小腹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