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被關押在軍營,他不急不躁,心甯神定。沒有書可以看,但是他每天都在思考,不斷把心理學和儒家的修心相互印證。
現在秦至庸由佐藤帶領二十四個日本憲兵看守着。這二十四個憲兵,都是精英,槍法極好。
每隔三天,三浦就會來見一次秦至庸。他希望用自己所謂的“誠意”來打動秦至庸。隻是秦至庸一直都是表現得淡定,坦然,絲毫不理會三浦。
真正到了“定”的境界,秦至庸抵擋誘惑的能力,已經不是普通人所具備。
什麽是無欲則剛?
秦至庸現在的狀态就是!
可是秦至庸在佐藤的眼中,就是油鹽不進,冥頑不靈。三浦已經開出了非常豐盛的條件,秦至庸都無動于衷。
三浦調查了秦至庸,知道秦至庸是學者型人才。
三浦提出,隻要秦至庸傳授自己武學真谛,他可以安排秦至庸去日本,到早稻田大學做教授。
民國時期,日本對中國的影響非常大。中國軍方的将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日本的軍事院校畢業。
蔣百裏、蔡锷、張孝準三位軍事大家就是在日本士官學校畢業。
三浦理所當然地覺得,一個中國人,能到日本最好的學府“早稻田大學”做教授,那是何等的榮耀。
可惜,秦至庸依然不爲所動。
當時三浦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他甚至在秦至庸的眼神中看到了譏笑。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三浦的耐心消耗殆盡。
在秦至庸身上學不到中華武術的精髓,三浦便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佛山是武術之鄉,會武術的中國人多,那些館主們的武功拳術,肯定不如秦至庸,可是他們的拳法,未必就沒有可取之處。說不定,能找到中華武術的真正奧秘。
現在糧食都在三浦手裏。
三浦利用糧食作爲誘惑,讓佛山的館主們走上擂台和日本人比武。三浦本就是練武之人,他想要學到各大武館的拳術招式,是很容易的事情。隻可惜,那些招式,和空手道,沒什麽不同。甚至在格鬥上,空手道比起華夏的武術,更加簡單直接,更兇狠一些。
中華傳統武術那些套路,帶着不少花裏胡哨的動作,在格鬥中,那些花哨的動作,其實沒什麽意義。
不過,三浦在葉問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或許葉問懂得中華武術的精髓,自己能在他的身上,能學到真正的拳術奧義。
隻可惜,葉問和秦至庸一樣,脾氣是又臭又硬,甯死不教日本人中華武術。
三浦很憤怒,他要公開和葉問比武。打不赢秦至庸,他還就不信自己打不赢葉問。
葉問可以打赢十個會空手道的士兵,他三浦同樣可以。
李钊給秦至庸送來了午飯。
佐藤冷眼看了李钊一眼,對身後的憲兵揮了揮手,讓李钊進屋。
最近一個月,都是李钊來給秦至庸送飯。
佛山其他的老百姓吃不飽飯,還要被日本人看押着做苦力。但是三浦爲了讨好秦至庸,可沒有餓着他。每餐,葷菜素菜米飯,都是管夠。
秦至庸沒有領三浦的情,他吃得是心安理得。這本來就是中國的糧食。
李钊走進房間,見秦至庸盤膝坐在地上,輕聲說道:“先生,吃飯了。”
秦至庸睜開眼睛,笑着說道:“你今天來早了。”
李钊說道:“是來早了。稍後,三浦要挑戰葉師傅,我就提前把午飯給你送來。”
秦至庸說道:“挑戰葉師傅,打擊我們中國人的自信心?三浦怕是要枉費心機。”
學習了心理學,秦至庸一直在運用這門學問。
三浦、佐藤、李钊,還有二十四個看守自己的憲兵,秦至庸都在揣摩他們的心理狀态。
三浦和葉問比武,無外乎兩個目的。第一是打擊中國人的民族自信心和尊嚴,第二就是想要在戰鬥中學到詠春拳的精髓。
日本人也懂得“攻心爲上”。
秦至庸揣摩最多的還是李钊的心理。
李钊,不是英雄,隻是一個在亂世中苦苦求生的小人物。他怕死,爲了吃飯,做了日本人的翻譯官。可是他的心中,又存着善良,始終認清,自己是一個中國人。
隻是日本人的勢力太過于強大,李钊不得不屈服。
李钊的心理狀态,才是中國老百姓們的心理狀态。
李钊看了一下鐵窗外面,随後小聲說道:“先生,三浦要拜你爲師,學習中國武術,你不同意。我感覺三浦好像已經沒有耐心了。佐藤已經好幾次向三浦提議,要殺了你。三浦有些猶豫。先生,你該怎麽辦?”
秦至庸吃着飯,氣定神閑地說道:“三浦是沒有耐心了。說實話,這個小屋,我也待膩了。吃了這頓飯,我就出去。”
李钊指了指秦至庸手腳上的鐵鏈:“可是……”
秦至庸自信說道:“鐵鏈雖粗,但是鎖不住我。這間小屋,同樣關不住我。”
心境提升,讓秦至庸的身體素質在這一個月裏,增長了一倍。
一個月前,秦至庸崩不斷手腳上的鐵鏈,可是現在,鐵鏈已經鎖不住他。
李钊松了口氣,說道:“先生你有把握就好。我要走了。”
秦至庸說道:“李钊,你先别急着走。陪我訓練一下日語。”
李钊點頭道:“好。”
半個月前,秦至庸開始向李钊學習日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秦至庸想要知道佐藤他們在說些什麽,就必然要懂日語才行。
以秦至庸的心性修爲和專注程度,想要學習日語,不是難事。秦至庸是李钊見過的人當中,最有語言天賦的人。他的學習進度,實在是太快。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秦至庸就掌握了大量的日語詞彙,可以和李钊對話。盡管秦至庸的口語還不是非常熟練,但是交流沒有任何問題。
秦至庸和李钊在屋裏用日語對話,說的都是一些家常蒜皮的事情。
佐藤站在外面,陰沉着臉,眼中帶着殺機。半個月前,秦至庸還一句日語都不會,可是現在,他已經能用日語和别人對話。
像秦至庸這樣的中國人,太聰明,太強大,就該被殺掉。
佐藤心中冷笑:“秦至庸這個支那人,活不了幾天了。三浦已經沒有耐心再和他耗下去。他必死無疑。”
秦至庸吃完了飯,說道:“李钊,代我向葉師傅問好。我提前祝他旗開得勝,狠狠教訓一下三浦那個家夥。讓日本人見識一下我們中國武術的厲害。”
李钊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
佐藤輕蔑地看了李钊一眼,就像是看一條狗。
李钊離開以後,秦至庸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熱了熱身。佐藤透過鐵窗,見秦至庸活動拳腳,以爲他又要開始練拳。
可惜,佐藤這次估計錯了。
秦至庸蹲成了馬步狀,深吸一口氣,眼睛一瞪,大喝一聲。
“啊……”
渾身的勁力爆發,鏈接雙腳雙手的鐵鏈,被繃得筆直。
秦至庸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和氣勢,把佐藤和二十四個憲兵都吓了一跳。
佐藤回過神來,嘶吼道:“開槍射擊,射擊。快,殺了秦至庸。他想要掙斷腳鐐和手铐。”
砰砰!
連續兩聲巨響。
腳鐐手铐幾乎同時被崩斷。
随後,秦至庸一拳打在鐵門上,震斷了門栓。
鐵門大開。
佐藤拔出手槍射擊。
二十四個憲兵,同樣舉起“三八大蓋”向門口射擊。隻是,秦至庸在鐵門大開的瞬間,并沒有出來,子彈沒有射中他。
“人還在屋裏。”
佐藤大叫道:“秦至庸,你是跑不掉的。你今天死定了。你不是很厲害嗎?有種就别藏在屋裏。出來啊。出來我就亂槍打死你。”
嘭。
秦至庸破牆而出。
頓時,磚塊灰塵亂飛。
秦至庸總是能做出驚人之舉。
佐藤和二十四個憲兵愣了一秒左右。就是這一秒鍾的時間,足以秦至庸靠近他們。
秦至庸靠近一個憲兵,手向步槍上的刺刀一抹,刺刀就到了他的手裏。
若是說其他技能,秦至庸可能不行,但要說到玩刀。秦至庸絕對是大師。刺刀好像有了靈性,在秦至庸的手中靈活旋轉。
刀鋒劃過三個日本憲兵的大拇指。頓時把他們的大拇指給切了下來。
靈活的身法,鋒利的刺刀,秦至庸沖入憲兵群中,就像是狼入羊群。秦至庸身邊有憲兵,他們都有顧忌,不敢胡亂開槍,怕誤傷。
就是因爲他們的猶豫和顧忌,秦至庸才安全。
他們要是毫無顧忌亂開槍,秦至庸就真的有麻煩,會被子彈射中。哪怕秦至庸的身法再厲害,也不可避免中彈。
秦至庸左手奪過一把刺刀,雙手并用,刺刀不斷切斷日本憲兵的大拇指。
啪。
佐藤再次開槍。
沒有射中秦至庸,反倒把一個日本憲兵射殺了。
秦至庸切斷二十三個日本憲兵的大拇指。他們發出痛苦的哀嚎。
最後,秦至庸一腳把最後一個憲兵踢暈。
佐藤大聲叫道:“八嘎。八嘎!秦至庸,我要殺了你。死吧。”
佐藤的連續向秦至庸開槍。
秦至庸現在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比一個月前強太多,身法太靈活。
直到佐藤把手槍裏的子彈全部射完,也沒有射中秦至庸。
佐藤拔出武士刀,雙手握着刀柄,刀尖指着秦至庸。可是,他的雙手在顫抖。武士刀并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秦至庸不急不緩地向佐藤走去,笑着說道:“佐藤,别緊張,我不殺人。我們中國人,很熱愛和平,絕對不會像你們日本人那樣到處侵略,到處殺戮。你看,我隻是切掉了你麾下士兵們的大拇指,讓他們永遠不能再握槍。”
“當然,沒有了大拇指,他們就握不了刀,拿不了筆,用不了筷子。他們上不了戰場,進不了工廠,想要做個農民,都不合格。”
“沒有了大拇指,他們就徹底淪爲廢人。但是呢,他們依然要吃飯,要穿衣,要花錢。你們軍部可以養着他們。能讓日本後勤增添一點壓力,秦某倍感榮幸。哪怕這點增添的這點壓力,是那麽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