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不遇出刀了。
他的刀,速度快過了曹少欽的劍。他記住了秦至庸的話,把曹少欽當成肥羊來剁。
刀光閃爍。
菜刀切在曹少欽的左手和左腿上,肉片橫飛,但是曹少欽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刁不遇的刀,太快了。快到讓曹少欽沒有知覺。
曹少欽的目标是秦至庸。等到他發現自己的行動有些不協調的時候,低頭一看,頓時驚恐萬分。自己的左手和左腿,被剔成了白骨。
可是他手中的劍,速度不減,依舊刺向秦至庸的心口。
意念,是非常神奇的東西。隻要心念夠強大,就算是柔弱的身軀,也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個瘦弱的母親,爲了孩子不受傷害,可以爆發出強大力量和歹徒搏命。
隻是,這種神奇的“力量”隻能顯現一刹那,瞬間爆發,并且不受自己控制。
想要連續用出這樣的力量,普通人根本就做不到。
秦至庸現在的狀态,就是心意勃發,思維快速運轉,身體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秦至庸一側身,避開長劍,順勢拔出了腰間的剔骨刀,挑向了曹少欽的手腕。秦至庸覺得自己這一刀很平凡,就和平時在廚房裏切菜沒什麽兩樣。
可是在曹少欽、刁不遇、周淮安、金鑲玉、邱莫言他們的眼中,則非常恐怖。
秦至庸的動作,太流暢,猶如行雲流水。
首先,這一刀太快。幾乎可以和刁不遇出刀的速度相媲美。第二,秦至庸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神态由開始的驚恐,變成了冷靜。第三,出刀的時機,把握得太好。
秦至庸這一刀的風采,實在是太過于驚豔。
曹少欽就算想要臨時變招,改變動作,都辦不來不及。
唰。
剔骨刀的刀尖,挑斷了曹少欽右手的手筋。曹少欽的長劍,掉到了地上。
“啊。”
曹少欽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疼痛的感覺,終于傳遞到了他的大腦。他此刻雙手和左腳已廢,一身戰力失去了九成。
嘭。
曹少欽一個撞擊,将秦至庸撞得飛了出去。
秦至庸在空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秦至庸!”
金鑲玉大聲喊道。
周淮安一劍刺穿了曹少欽的咽喉。
金鑲玉憤怒道:“什麽狗屁督公,老娘讓你死無全屍。”兩把飛刀從金鑲玉的手中飛出,曹少欽的腦袋被切了下來。
曹少欽做事謹慎,從沒有小看周淮安和金鑲玉等人。他隻是小看了屠夫刁不遇,還有不會内勁的秦至庸。
就這麽一次的疏忽大意,就輸了。
曹少欽蒙蔽皇上,權傾朝野,和他作對的大臣,都死了。他赢了一輩子。就輸了這麽一次。
高手對決,輸了就意味着死。
金鑲玉跑到秦至庸的身邊,關切地問道:“秦至庸,你怎麽樣?”
秦至庸虛弱地說道:“老闆娘,我還死不了。就是渾身疼得厲害。曹少欽那一撞,好像撞散了我渾身的筋骨。”
金鑲玉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高興道:“死不了就好。你剛才那一刀,真的好厲害。秦至庸,你是好樣的。你竟然可以傷到曹少欽,太不可思議了。我就說,你将來一定有機會成爲絕世高手。”
秦至庸閉上眼睛。
他消耗的精氣神太多,昏迷了過去。昏迷之前,他還隐隐約約聽到金鑲玉的呼喊。
………………
秦至庸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民房裏。
金鑲玉端着藥碗進來,笑着說道:“醒了啊。你可真能睡。”
現在的金鑲玉,穿的是傳統的襦裙,而不是先前那種風騷露骨的打扮。
人靠衣裝。
金鑲玉現在的氣質,有了點大家閨秀的感覺。
秦至庸覺得,這樣穿,挺好。
“我睡了多久?”秦至庸問道。
金鑲玉說道:“今天是第四天了。”
秦至庸心中一驚。這麽久了嗎?
金鑲玉說道:“來,先把藥喝了。我們已經是回到了大明境内。安全了。”
秦至庸接過藥碗,感激道:“多謝老闆娘。對了,周大俠和邱女俠他們呢?”
金鑲玉說道:“他們還有事情要辦,剛進入大明,我們就分開了。楊宇軒大人的兒女,還等着他們安頓呢。曹少欽雖然死,可是東廠不會放棄追殺周淮安。據我所知,東廠的萬喻樓,西廠的雨化田,都是萬中無一的頂尖高手。周淮安和邱莫言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除非他們隐姓埋名。”
周淮安和邱莫言,都是心存俠義,看不慣的事情,肯定會管。他們會隐姓埋名,過普通人的日子嗎?
絕對不會。
秦至庸喝完了藥,說道:“周大俠和邱女俠暫時沒有危險就好。老闆娘,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金鑲玉笑着說道:“我老家。我跟掌櫃和刁不遇商量過,我們會在縣城裏開一家客棧。不是黑店。我打算做正經生意。你秦大公子,安心讀書,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做個好官。”
秦至庸苦笑了一下。考功名,可以。但是做官,真不是自己的志向。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爲百姓做點事情,不一定非要做官。
………………
金鑲玉的老家,山清水秀,環境優美,适合養生。
早晨。
秦至庸起床,洗漱之後,在院子裏練拳。他的動作,更慢了。不過,他的一招一式,都非常标準。讓人一看,感覺太祖長拳就應該是這樣練的。
面對曹少欽刺出的那一劍,秦至庸的心理素質突然拔高,心境勉強進入了“定”的層次。可是,秦至庸劃出了那驚豔的一刀,渡過了危險以後,心靈境界又退轉了回來。
進入“定”的那一瞬間,秦至庸觀察到的世界,和平時不一樣。周圍的一切,太清晰了。自己好像能掌控一切。
秦至庸覺得,自己在那個時候,不是人,而是神,是仙。那種感覺,真的太美妙。那個時候,自己的思維運轉速度,是平時的十倍。
心境退轉了以後,秦至庸就像是由神變成了人,思維遲鈍,腦子裏有些渾渾噩噩。
“我現在還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随意進入‘定’的境界。不過,我體會過了那種奇妙的感覺。隻要心正意誠,念頭純粹,讓意志更加堅定,不斷溫養精神,淬煉體魄,早晚有一天,我的思想境界,會真正達到‘定’的層次。”
秦至庸的身體素質,還不夠強大。他的體魄,不足以支撐精神思維快速運轉。
真要多來幾次進入“定”的境界,說不定秦至庸的身體就垮掉。
修行,必須如履薄冰,循序漸進,水到渠成,來不得半點馬虎和僥幸。
若是心存僥幸,急功近利,那是找死的行爲。
兩個月以後,秦至庸養好了傷。
他的體魄更加健壯。
來到縣城,在一家客棧裏找到了金鑲玉。
現在金鑲玉就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娘。
刁不遇還是幹着廚子屠夫的活計。
金鑲玉問道:“今天沒有在家裏讀書練拳?”
秦至庸說道:“老闆娘,我是來辭行的。”
金鑲玉眉頭一皺,問道:“你要走。爲什麽?在這裏住得不好嗎?”
秦至庸說道:“老闆娘,你可别誤會。不是在你家裏住得不好。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的傷勢已經痊愈。我打算出去遊學,增長見識。”
秦至庸心有去意,強留沒有意義。金鑲玉說道:“在外面遊學累了,就回來。老娘以後就在老家待着,不會再離開。”
秦至庸點了點頭。
秦至庸隻帶走了四書五經,還有兩套換洗的衣服。
金鑲玉看着秦至庸的背影,說道:“天下就沒有不散的宴席。也不知道,秦至庸這小子以後還會不會再回來?”
掌櫃走到金鑲玉的身邊說道:“秦至庸這樣的人,低調不了。他以後肯定會大放異彩。不管他回不回來,我們将來都能打聽到他的消息。”
金鑲玉點頭,笑着說道:“說的也是。老娘就等着秦至庸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
秦至庸遊學半年,心念更加純淨,心理素質更強了。他對儒家的學問,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數天前,秦至庸終于可以靈活控制脊柱上的關節。他每日練拳,修心,終于把渾身的筋骨拉伸開。
現在秦至庸的體型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他的體型,勻稱,協調,沒有健美先生那樣隆起的肌肉,但是充滿了流線型的美感。就像是獵豹一樣,擁有着強大的爆發力。
秦至庸現在算得上是一位武者了。隻可惜,他依然沒有練出内勁。
不知不覺,秦至庸走到了河南溫縣陳家溝。
令秦至庸奇怪的是,陳家溝的村民,都是清朝時期的裝扮。男人們都留着長辮子。秦至庸身穿明朝的衣服,頭發又短,顯得另類,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秦至庸剛進入陳家溝,就被村裏的孩子們圍觀。
一個女扮男裝的年輕人走到秦至庸跟前。她的身邊,還跟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
女扮男裝的年輕人詫異地看了秦至庸一眼,問道:“請問公子是什麽人?來陳家溝有何事?”
秦至庸抱拳道:“在下秦至庸,是個讀書人。遊學到此。敢問兩位姑娘芳名。”
女扮男裝的年輕人臉上的表情一僵,自己女扮男裝,怎麽就被眼前這個人一眼看穿了呢?
旁邊的少女捂着嘴偷笑。
女扮男裝的年輕人說道:“我叫陳少琪。這位是我表妹,柳若詩。秦公子既然是遊學到此,那麽我就先帶你去見我父親。”
秦至庸問道:“敢問姑娘的父親是?”
陳少琪說道:“家父陳正英。是我們村的村長。”
……
下一卷《太極宗師》。雲山覺得,當年吳京主演的太極宗師,非常經典,把太極拳的精髓,全部表達了出來。希望大家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