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還是不能做虧心事,要不然是有報應的。
嗯,這句話是假的。
至少對一些有權有勢到一定地步的人而言,這句話是假的。
傅家老宅三進三出的大宅院,自帶後花園,占地面積幾乎比得上一個大型學校。
梁永善的陣法就設在老宅的一片空地上,槐樹爲柴,擺得整整齊齊,上面放置着一副殘缺不全的……
屍體?
emmm……
說實話,不大能看得出來。
畢竟實在是太慘不忍睹。
頭骨已經徹底成了骷髅,而且還是犬齒痕迹累累的骷髅,半點肉都被啃噬得幹幹淨淨。
其餘部分,蛆蟲到處都是。
臭氣熏天!
傅浪被關在自己房間裏,不允許出去,看得出來,在某些事情上,傅老爺子還是将他保護得很好的。
蘇寶将自己嚴嚴實實裹在被子裏,端坐在床上,隻露出一個小腦袋來,眼神定定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黑,你教過我,當人的話,不能多管閑事。”
大黑點頭,頭頂那一撮呆毛晃悠悠,“嗯哒,嗯哒,是這樣哒!”
“阿寶,我跟你講啊!人類,很多都虛僞自私還矯情,不能多管閑事,因爲有句老話叫升米恩鬥米仇。意思就是,給一升米是恩情,給一鬥米就會結仇。”大黑蹩腳地解釋着,它能說它其實也是個半吊子?
“所以到底是一升米多,還是一鬥米多?”蘇寶好奇問道。
大黑仔細一想:“阿寶,你等我下次查了資料再告訴你嗷!”
超綱了!這道題超綱了!
簡直就是在爲難鳥!
“所以就算幫人的話,我們也要收錢!對,沒錯,就是收錢!銀貨兩訖,不占便宜,不吃虧!”
“哦。”蘇寶點了點頭。
大黑半點都沒有故意把蘇寶往歪路上帶偏的意思,隻是它本來就隻是一隻鳥而已,很多人都不會做人,更遑論是大黑這麽一隻鳥。
蘇寶從小就受苦,好不容易做人。大黑最怕的就是它家蘇寶會被人坑蒙拐騙受了委屈,于是隻能一股腦去學做人的東西,然後不管好的壞的全都塞給蘇寶。
如果按照這種教法,跑偏那肯定是分分鍾的事。
但做人這種事,一看别人怎麽教,而看自己怎麽做。
有些人從小禮義廉恥這麽教,可能還比不上蘇寶被鳥教!
……
槐木爲柴,火把燃起。
在空地上,梁永善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當槐木燃燒起來的時候,整個傅家頓時溫度都低了兩三度,陰風陣陣,好像有客來似的。
槐木數陰,又稱鬼木,是招鬼的好東西。
空地上平白刮起了大風,拼命想要将火給壓下去!
然而火不僅沒有被壓下去,反而迎風飙高了好幾丈,眼看着就要燒上那具屍體!
蓦然,穿着白裙,上染斑駁血迹的女鬼出現。
直接就朝着梁永善撲了過去,“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梁永善冷哼一聲,“區區伎倆,也敢在我面前嚣張?”
手中一沓黃符,随便往空中一揚,頓時那些黃符就仿佛被灌入力量似的,一張張筆挺地漂浮在空中,将女鬼團團圍住!
指尖一點真火,随意往正中一扔。
周遭便開始有熊熊烈火燃燒,似是将女鬼在炙烤一般。
“啊!!”
一聲聲無比凄厲的怒嚎聲響徹整個空地。
凄厲!憤怒!絕望!
但仍舊不死心,拼了命地掙紮着,想要逃脫被黃符困住的現狀。
眨眼之間,剛才還是正常模樣穿着裙子的女鬼,就恢複了原本死時的慘狀!
血肉模糊,全是爆炸性的燒上,身上沒有半點完好的皮膚。
她殘疾,當初求死,選的是煤氣爆炸活生生燒死自己!
“我不甘心!爲什麽要這樣對我!”
聲聲泣血!哭泣中帶着哀求!
“大師!求你放過我!我隻是想要爲我妹妹報仇而已啊!”
梁永善無動于衷。
想要報仇?
沒本事報什麽仇?
這世上有冤屈的廢物多了去了!
“你是修道之人,爲何不能伸張正義,反而要助纣爲虐!”
“你知道我妹妹死得有多慘嗎?你知道嗎?”伴随着嚎啕大哭聲,整個傅家的人都隐約有些不安。
傭人們都在前院,聲音好像是從後面的空地傳來的。
聽不大清楚,但是感覺怪怪的!
“你們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心啊!”女鬼發出的質問簡直震耳欲聾,仿佛将她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撕裂開來,在不斷嚎叫哭訴一般。
你們這些人啊,有沒有心,有沒有良心?
上蒼啊,你到底有沒有眼啊,能不能睜眼看看,能不能讓人對這世道不那麽絕望啊!
傅浪打了個寒顫,“小寶兒,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哭?”
蘇寶一言不發。
她不僅聽見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梁爺爺打算怎麽擺平這事兒……”傅浪自言自語地說道。
一想到傅海做的事情,他總覺得内心難安,但是爺爺不允許他管,連房間都不準他出去!
蘇寶聽到嚎啕聲了。
痛苦,而且絕望。
聲音就好像她頭頂被鐵釘鑿了個洞的時候,哭着喊着想要扭動一下,都動不了的那種感覺。
蘇寶将被子一掀,然後迅速一溜煙兒竄到窗邊。
“诶诶诶,小寶兒你幹啥?”傅浪第一時間内伸手去撈都沒能撈住蘇寶的衣角,就眼睜睜看着他家小蘇寶翻出窗戶後,抱着管道,就直接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
伸手不要太迅速!
動作不要太利落!
傅浪有樣學樣往窗戶上一爬,看到底下的高度,心裏開始發憷,又手腳并用滾回去了。
“開門!給我開門,我要下去拿點東西!”将門踹得砰砰響。
……
蘇寶一路小跑直接循着聲音趕到了空地,在梁永善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将空中的黃符一撈,順手扔在了地上。
女鬼癱倒在地,虛弱得緊。
“你幹什麽?”梁永善怒目而視。
在場的傅老爺子和傅海,臉色也極不好看。
蘇寶抿唇,神色冷靜。
我要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
我就覺得她哭得我煩,所以出手難道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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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