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刀大會将在三天後舉行,也便是九月初九。
參加割鹿刀大會的人不少,其中不少還是武林中極其有名的名宿,但得到沈老太君發英雄帖的高手并不算多。
山東一帶頗負盛名的六公子中除開已在少林出家的朱白水以外,其餘五人如厲剛、楊開泰、柳色青、朱泉以最富盛名的無垢山莊莊主連城璧都已經收到了英雄帖。
除開這些人以外華真真、陸小鳳都有資格參與割鹿刀的争奪,不過陸小鳳已在酒宴上斷然拒絕争奪割鹿刀争奪,而且昭告前來沈家莊的英雄豪傑隻是來瞧個熱鬧的。
而華山派最領袖群倫的女弟子華真真也沒有意思争奪割鹿刀,這也值得割鹿刀的争奪并沒有那麽多強敵。
但強敵也的确不少。
楊開泰、厲剛、柳色青、朱泉四人,柳随風已經見識過了,雖然有些本事,但難以産生威脅,不過蕭十一郎提起無垢山莊莊主連城璧卻極其推崇。
“連城璧六歲時便已有“神童”之譽,十歲時劍法已登堂奧,十一歲時就能與自東瀛東渡而來的一刀流掌門人太玄信機交手論劍,曆三百招而不敗,自此以後武學造詣一躍千裏,迄今爲止沒有人知曉連城璧的武學造詣到達了何等境界。”蕭十一郎告誡道:“可此人能以弱冠之年名列六君子之首而且得到如厲剛等傲氣沖霄之輩的敬佩,自然有過人之處,他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勁敵。”
風四娘也喝了口酒,道:“連城璧的确是不可小觑的高手,昔日我在三英四秀之中的孫秀青邀請之下等上玄真觀見過峨眉派掌門人獨孤一鶴,當時連城璧正和獨孤一鶴論劍,雖然隻是口上論劍,但能得到獨孤一鶴這個老頑固的贊許,這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幾人。”
柳随風冷冷一些,瞥了一眼陪着沈老太君而坐的沈璧君一眼,淡淡道:“聽你們說來連城璧的确是個不可小觑的對手,不過此番除開這五君子以外,似乎還有其他高手。”
剛剛從沈老太君哪裏讨了幾杯水酒打聽過消息的風四娘津津有味道:“自然不止連城璧,還有一人是不遜色連城璧多少的。”
“此人是誰?”
“你知不知道天下暗器造詣最高的人是誰?”
柳随風眼中射出了道寒光:“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難道李尋歡的弟子葉開也會來?”
“葉開倘若來了,那這場邀鬥就更有趣了,不過葉開也算不上天下暗器造詣最高的人,因爲小李飛刀基本上已經不算暗器了,因爲小李飛刀從不在暗處傷人殺人。”
蕭十一郎身軀一震,盯着風四娘說了一句:“天上地下尋小李,一心一意殺葉開,四娘你是說他?”
風四娘拍手大笑道:“不錯,江湖傳言蕭四無的飛刀絕技已經不遜色于小李飛刀了,故而蕭四無自飛刀絕技有成以來,便一直尋李尋歡,而葉開出世以後,便想要挑戰并且除掉葉開,迄今爲止他的飛刀出手不但從未失手,而且出手必殺,江湖中人将他的飛刀成爲天下間最可怕的暗器。”
蕭十一郎閃過了一抹愁郁之色:“蕭四無性情一向極端,雖然得到了沈老太君引導,在江湖上也已經算得上是個俠義之輩,可此番蕭四無若交手,那恐怕。”
風四娘打斷了蕭十一郎的話,“蕭四無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卻還不是蕭四無,而是另外一口刀。”
“還有一口刀?什麽刀?”蕭十一郎有些吃驚。
原本是柳随風要了解此番沈老太君邀請的各路豪傑,可如今也已成了風四娘說,蕭十一郎問,而柳随風成爲了旁觀者。
柳随風一直在聽風四娘、蕭十一郎的交談,可大部分的時間都落在了陪同在沈老太君吃飯的沈璧君身上,沈璧君仿佛也感受到了柳随風的視線,下意識回頭瞧了柳随風方向幾眼,視線和柳随風交織刹那便移開了,繼續陪着沈老太君有說有笑。
“這是個銷聲匿迹于武林已經有十個年頭的人,可此人在十年前也已成爲了名震天下的人物了,而且還成爲了江湖上一個極其有名門派的掌門人,你猜一猜他是誰?”
風四娘笑吟吟看着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說道:“你說的可是昔年崆峒派最年輕的掌門人秦護花?”
“不錯,正是秦護花,此人不到三十便成爲了崆峒派掌門人,但偏偏在繼承掌門之位不久就銷聲匿迹于江湖,時隔十年此人再次出現在江湖上了,據傳一身刀法修爲比起以往更可怕了!”
風四娘拍了拍蕭十一郎肩膀:“如今這麽多武林豪傑搶奪割鹿刀,可以算得上是群雄争霸,鹿死誰手就看老弟你的本事了。”
忽然一直沉默不語的柳随風指着一人問道:“他是什麽人?”
風四娘、蕭十一郎随即便朝着柳随風指示的方位望去,便瞧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人坐在門檻上大口吃着燒雞,不修邊幅,邋遢至極。
可這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乞丐,而且腰間還有一口看上去并不算很名貴的刀。
“我從未見過這人。”蕭十一郎道:“不過可以看得出他的刀法造詣不錯。”
柳随風冷冷道:“舉手投足都是揮刀的架勢,這人的刀法自然不錯,看沈府的下人們對此人的态度也能瞧得出,這人應當是沈老太君請來的貴客,不過這人也并非我眼中最強勁的對手。”
“那你眼中最強勁的對手是什麽?”
風四娘、蕭十一郎都頗爲好奇。
柳随風指向了沈老太君那桌。
沈老太君那桌一共隻有七個人。
沈老太君、逍遙侯、陸小鳳、諸葛剛、向松、小公子、沈璧君。
除此之外沈老太君身側還有一個襄陽劍客萬重山。
風四娘有些詫異問道:“你是指沈老太君的遠房侄子襄陽劍客萬重山?雖然傳言中他的武功極高,備受沈老太君倚重,隻不過此番他隻是負責護衛而并沒有争奪割鹿刀意圖。”
柳随風冷冷道:“萬重山的本事的确不小,還不足資格争奪割鹿刀,我說的不是他,而是她。”
此時沈大小姐正好爲逍遙侯、諸葛剛、向松等前輩倒酒,因此柳随風這一指便很明顯指向了沈璧君。
風四娘、蕭十一郎都愣住了,他們實在難以相信柳随風的判斷,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是比連城璧、秦護花等人還要可怕的高手?
此際,柳随風徑直走到了沈璧君面前。
沈老太君一行人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焦點,不少人的視線基本上沒有離開過沈老太君這一桌的客人,因此柳随風一落在沈璧君面前,原本喧嘩熱鬧的大堂一瞬間安靜下來。
柳随風似乎根本沒有覺察到四周的情況,隻是望着沈璧君,忽然道:“我有些話要和你說,你可不可以陪我走一走。”
這是一句很無禮的話,可柳随風說得很自然很平靜,似乎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一直低着頭的沈璧君也擡起了頭,她用那雙比月光還溫柔的眼波望了柳随風一眼,柔柔道:“你能不能在這裏說?”
“不能。”
“我可不可以拒絕?”
“也不能。”
沈璧君笑了笑:“爲什麽?”
柳随風給出了理由:“因爲當别人準備拒絕我的時候,我不會給那人機會,因此我們可以走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很快每個人都明白柳随風的意思了。
柳随風忽然動了,一隻手握住了沈璧君的纖纖細手,也不見柳随風如何用力,人便如一陣風一般朝着大堂外掠出。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人實在措手不及,甚至沒有人想得到柳随風居然如此膽大妄爲。
可畢竟還是有人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