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鍾完畢,水霍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留下場上驚愕的目光,夜晚的火簇勾勒着全村的喜悅,自然這點不愉快,很快就忘記了。
隻是水霍突然展現的實力,仍沖擊着少年們乃至靈師内心,至今未明,他尚未搭建魂橋,無法溝通魂海,是如何做到這一壯舉的!
岚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怎麽也開不了口。瑞年面色羞紅,爲了顯擺自己,終究還是被打了臉。
而,靈師驚愕隻是一瞬間,稍後,他面無表情收起虎紋鍾,雖然不知少年用的什麽手段,終究是投機取巧罷了,沒有魂品,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也就無足輕重了。
與永安交代明日啓程時間、地點之後。靈師長袖一揮,便離開了。
第二日,全村相送,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中,永安和靈師上路了,他們去了全村夢寐以求的修行聖地,觀陽城。
臨别前,不知是靈師臨時起意,還是永安極力推薦,岚儀也跟着去了。
水霍站在遠處,說不羨慕是假的,從小站在婺江口,眺望上遊,就幻想着有一天可以一睹觀陽盛況。
村長戰在水霍後面,默默地留着眼淚,都是這些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啊,如今有出息了,甚感欣慰。
當三人走遠,村長擦了擦濕潤的眼眶,輕輕拍了拍水霍肩膀。
這些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命運從此刻開始出現不同的軌迹,難免會有些心理落差。
剛想安慰,不曾想水霍會錯了意,咀嚼着牛肉片,拿起手邊的掃帚,提着水桶就往山神廟奔去,心歎真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昨日村民嗨了一夜,可讓山神廟亂了好些,對于打雜這份差事,水霍還是相當滿意的,自小婆一不在家,就得伺候爺,大小事務都落在他的肩上。
所以說,幹起來也算輕車熟路。
況且這份差事,既輕松,又沒有危險,村裏養着,有好些人觊觎着呢。永安和岚儀走後不久,有意見的村民就特意找了村長,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取代水霍,最終都被村長否決了。
用村長的話來說,你們這些開光成功的人可都是有手有腳之人,難道還要和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争飯碗嗎?
村長一向同情弱者,在他眼裏,水霍就是全村最可憐也是最需要特殊照顧之人。
瑞年表示不服,分分鍾将那晚篝火舉鍾事件告訴了村長,說水霍比他力氣還大,實力比他一個黃字魂品的人還強,不值得同情。
當時,村長狐疑,瑞年一急,信誓旦旦對天發誓,将自己祖宗好多代都捎上了,最終村長才将信将疑。
山神廟有點大,水霍怔怔瞅着偌大淩亂的廣場,有點發懵,不知從哪下手,心歎,這要幹到何年馬月?
不過轉念一想也釋然了,村長給自己差事,得好好珍惜,這是鐵飯碗,不能望而卻步,更不能偷奸耍滑,但這麽大工程量,怎麽說也要幹一年吧?
這樣想得,水霍便開始有模有樣收拾起來,不久,村長帶着瑞年和驅荒來到了水佸面前,驅荒得之情況之後,也很無語。
事實上,他是被瑞年揪過來當證人的,對于山神廟打雜一職,根本沒有興趣,也可以說不屑一顧。
因爲這種沒有挑戰,混吃等死的差事不能實現他的夢想,雖平庸,心中卻有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因爲這個世界很大,所以不敢和别人說,害怕怕别人嘲笑。
“水霍,别幹了,過來,村長找你!”瑞年呼喊道。
水霍詫然,放下手中的活,疑惑得走過去,見衆人興師動衆,氣氛嚴肅,有點不知所措?
“村長?怎麽了?”水霍問道。
村長沒有開口,一旁的瑞年到是咋呼說道:“水霍,你将東院的石頭搬過來,現在,馬上!”
水霍蹙眉,這瑞年今天怕是吃了火藥了,脾氣怎麽這麽大,難道昨夜讓他難堪,心中不舒服,想報複自己?還是看岚儀和永安随靈師走了心裏不平衡?
這樣想着,驅荒良心的提醒道:“村長想測試你的實力,你知道的,東牟村隻要力氣過五百斤,就有出村打獵資格……”
聽驅荒解釋半天,水霍恍然大悟,原來瑞年不是記恨自己,而是惦記着自己的這份差事啊,不過這小子黃字魂品,怎麽說也不至于啊?
水霍看透了瑞年的小心思,也不說破,擺出一副弱者的問道,“村長,要,要搬嗎?”
村長沉默,最終還是痛下心,點了點。
水霍點了點,走向了東院,心想自己體修二階,确實有出村狩獵的資本,占着這份差事卻有不妥,還是留給那些需要的人吧。
不過走到東院這塊重達五百斤的巨石面前,他又猶豫了,回頭看着瑞年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裏難受。
“呵!”一聲悶哼,水霍雙手發力,小臉憋得通紅,使出吃奶得勁也搬不起眼前巨石,搬着搬着,他雙手突然脫力,旋即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來非常狼狽。
水佸面帶不屈,再次嘗試,結果又失敗一次,如此往複,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看上去非常值得同情。
“這……這……”瑞年看到這一幕,眼睛瞪得超圓,一時語結。
“村長!村長!這小子是裝的!對,絕對是裝……”
瑞年還未說完,就看見村長面色一黑,吓得連後面的話都不敢說了。
“水霍這孩子好啊,即使不行,唉,也不慫,有脾氣,有老夫當年倔氣!不錯,不錯,讓這孩子搬這大石頭着實爲難他了……瑞年這崽子,從小就知道挑事,看來得管管了。”
村長這樣自語,随即走到水霍面前,阻止道:“孩子,罷了,罷了,别勉強了,村長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不,村長,我還要試試,我可以的!絕不能讓村長失望,我一定要搬起他!”水霍哪肯就這樣罷了,話畢再次吃力嘗試。
這時,瑞年沖了過來,抓住水霍胳膊道:“村長!!你要相信我!他就是裝的!我發誓……”
瑞年還未說完,水霍開始了第n次嘗試,爲了使村長更相信一點,這次,他故意撼動了大石頭,巨石顫動,其上的灰塵撒在他令人嫉妒的臉蛋上。
見效果差不多,即刻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悲壯,脫力跌倒在地,還順帶十分狼狽得翻了幾個跟頭。
驅荒站在一旁心知肚明,但有點不恥瑞年的做法,所以選擇了閉嘴。
而瑞年則快要氣瘋了,不斷解釋,但是他越解釋,村長臉蛋越黑,最終成功的将村長激怒:“瑞年娃,你夠了!看看人家霍娃,再看看你!”
“不!!村長,我發誓!”瑞年快要急哭了,同樣悲壯的說道!
“你還發個屁誓,非要氣得你祖宗十八代從棺材闆裏爬出來才肯甘心?!瑞年娃,你太讓我失望了。”
水霍見村長将瑞年罵的這麽慘,心中一軟。
“村長,不怪瑞年,他要是想要這份差事,我就讓給他吧,這五百斤,我可以的!我可以!我要出村狩獵!我要養活爺婆!我要爲全村做貢獻!”
水霍目露堅定,義不容辭說道。
“瑞年娃!不是村長說你,你看看人家水霍,再看看你!唉!”村長感動地撫摸着水霍腦袋,随即一副恨鐵不成鋼表情怒視着瑞年。
瑞年胸口郁結“……你怎麽可以這樣!噗嗤……”随即一口鮮血噴出,差點翹辮子。
水霍一驚,連忙躲開,随即獻血噴到了村長臉上。看着瑞年凄慘樣,再看看村長震驚的表情,心中一虛,“是不是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