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一級是異界大唐最低行政單位,自然而然的,鎮守也是這個世界大唐朝廷的底層行政主官,鎮守總攬軍政司法大權,對縣令直接負責,是一鎮之長,不過鎮守下面大唐朝廷已經不再設立朝廷命官,偌大一個鎮子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鎮守管理。
于是,和地球古代朝廷一樣,這個異界唐朝地方政府除了普通衙役差役外,還有大量的吏員。
就好比此時站在李察面前的吏員景學義,就是鎮守下屬專門負責募兵軍功統計的管事人,吏員雖然沒有品級,但卻是鎮守離不開的助手,在他的權責内話語權是很大的,因此,污蔑一個沒有背景靠山的鄉民李察,簡直太輕松不過了。
這種底層的吏員權利不小,但偏偏不被朝廷官方承認,也就是說沒有朝廷發放的俸祿,吏員的工資基本上都是雇用他們的官員直接負責,景學義的工資就是大石鎮鎮守自掏腰包發放的。
自古以來,讓官員貪錢容易,讓他們出錢卻千難萬難,可想而知這些吏員的工資有多低……
吏員跟普通的差役衙役也不同,差役衙役屬于朝廷的二線治安部隊,是可以領取兵饷的,結果,夾在朝廷命官和普通差役之間的吏員卻被忽略了……
然而,即便這種吏員工資沒有保障,還不被朝廷認可,仍然有的是人打破腦袋想要當選,原因無他,手裏有權!
手裏有權,難道還怕沒有收入麽?
實際上,絕大部分吏員養家糊口都不是靠着上官自掏腰包給的那點工資,而是下面人各種孝敬以及職務之便得來的外财。
當然,能成爲吏員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什麽樣的人能欺辱,什麽樣的人不能得罪!
在安西都護府這種戰亂之地,爲了鼓勵民衆當兵的熱忱,對軍功的檢審是十分嚴格的,若是有大量兵丁鬧上去,鎮守會毫不猶豫的殺雞儆猴!
正因如此,出去賣命的兵丁一般不用擔心自己的功勞被貪墨,然而,軍功的重視使得這一片的油水最是豐厚,特别是景學義專管這片,更加清楚軍功的賞銀有多高!
爲了防備色目人叛亂,阻止獸化人和綠皮們的侵襲,大唐從上到下都是拼了全力,綠皮可是吃人的怪物,連談和的條件都沒有!
不過,凡事都不是絕對的,比如說眼前這個失憶的兵丁,景學義隻需要跟馬宏志稍微聯合一番,再對其他兵丁進行安撫,就足以讓大唐律法變爲自己剝削的利器!
5個獸人就是50枚唐币,這還沒有算出任務的基本獎賞,少分一個人能多多少好處,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更何況,李察的同村兵丁都死光了,根本沒人爲他說話!
再加上失憶這個缺陷,不直接弄死李察,景學義感覺自己已經算仁慈的了……
當然,在場的人都知道,進入刑徒隊跟送死沒什麽區别,刑徒隊顧名思義,專門安置重刑犯的隊伍,因爲兵力不足,大唐地方政府将重刑犯和死刑犯單獨編爲類似敢死隊的存在,用來充當清洗綠皮和獸化人的炮灰。
承諾上說打幾場仗就能恢複自由,但隻要不是運氣逆天,進去後就沒有能幾個能活着離開的……
因此,刑徒隊在民間還有一個送死隊的稱号。
李察雖然因爲前身原主人頭部被開了瓢導緻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但刑徒隊這種如雷貫耳的稱呼還殘留一些印象,可想而知他聽到自己即将被送入刑徒隊後,表情有多麽難看!
這是讓他去死啊,甚至連返鄉的機會都不打算給他!
“李察,這是我給你争取到的最後機會,臨陣退縮在大唐律法中可是殺頭的罪行,你僅僅隻需在刑徒隊完成一次戰鬥任務就可以離開,算是法外開恩了,你還有其他意見麽?”
景學義慢條斯理的說道,身後的兩個差役已經獰笑着抽出腰刀,隻要李察膽敢反抗,立馬就地正法!
有了馬宏志和其餘兵丁的佐證,李察這個沒什麽背景的泥腿子這輩子也别想翻身,隻要進了大石鎮刑徒隊,景學義有的是辦法讓他有去無回!
連普通青壯巡邏隊出一次任務死亡率都這麽高,更何況是本就用來送死的刑徒隊?
刑徒隊被團滅根本不是什麽稀罕事!
“馬宏志,你也是這麽認爲的?”
李察目光冰冷的轉向馬宏志,他穿越過來,馬宏志是唯一一個對他有所幫助的人,這是他給馬宏志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乃大唐忠義之士,爲國征戰沙場倍感榮耀,哪是你這種膽小鼠輩可以比拟的?
沒有當場處決你,已經算是我對你網開一面了!”
“呵呵,好,很好,你們都是大唐的赤膽忠心之輩,隻有我一個是叛徒,哈哈,這個朝廷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啊!”
李察面露嘲諷的冷笑道,随後話音一轉:“我願意接受處罰,但我有一個貴重的遺物想要交給我的父母,不知是否可以?”
景學義聽後目光一閃,注意力放在‘貴重’二字上,笑吟吟的對馬宏志說道:“既然李察是你手下的兵,你就幫他轉交給他的父母吧。”
馬宏志看到景學義的眼神,瞬間了然,擺出一副友善的笑容來到李察身前:“你放心,這是我應該做……”
噗哧~~~
馬宏志說到一半嘴裏突然湧出一口鮮血,李察在他走過來時,趁其不備猛地掏出袖子裏藏着的長匕首,狠狠的紮進對方的左胸中!
心髒在胸口左側位置這個常識李察還是知曉的。
“你!!!噗……”
很顯然,李察的運氣不錯,剛好紮透了馬宏志的心髒,不到一個呼吸的功夫,馬宏志就消氣了……
【叮,恭喜宿主親手擊殺一個敵人,獲得一枚氣運币。】
聽着腦海裏響起的悅耳提示音,李察心裏長舒一口氣,自己賭對了!
“大膽!來人,李察當衆殺死自己的同袍,按照大唐律法,當就地處決!”
景學義看到馬宏志身死後,面皮一抖,色厲内荏的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