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當中，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大秦局勢如何？”

王猛又是詢問着，帶着考較。

“九五，亢龍有悔！”劉秀淡淡道：“看似強盛到了巅峰，其實這是毀滅的前奏。當年劉淵覆滅了晉朝，席卷北方，是何等的強橫，可十幾年後覆滅；石勒席卷北方，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十幾年後，也是覆滅。”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打天下，至少知道敵人是誰；可守天下時，根本找不到敵人！昔日是劉淵漢朝、石勒趙朝，就是今天的秦朝！”

“那天下何時一統？”王猛又是問道。

“天下不能一統，在于人心混亂，胡漢争鬥不斷!”劉秀道：“當天下，沒有匈奴，沒有羌族，沒有氐族，沒有羯族，隻有諸夏，胡漢一體，那時可能天下一統！”

“至于現在，秦朝看似一統北方，可隻是拼湊而成，隻是稍微動蕩，就是徹底撕裂！”

王猛詢問着，劉秀回答着。

王猛蒼老的臉上，時而帶着歡喜，時而帶着憂傷。

許久之後，交談結束，王猛道：“賢侄，你先退下吧。吾必向陛下舉薦于你！”

劉秀拱手回應着，轉身離去。

回想着王猛，劉秀心中歎息道：“可惜了，王猛雖有治國之才，可惜前秦缺少文臣，操勞不斷，身體已經拖垮了，命不久矣！”

曆史上，諸葛亮過于操勞，結果累死在了五丈原；而王猛也是太過操勞，也是命不久矣。

恍惚之間，劉秀又是想到了劉淵、石勒、劉裕皆是命不長，皆是早夭而去；又是想到了清朝，康麻子當皇帝六十多年，乾隆當皇帝六十年。當皇帝時間長了，政局穩定；反之，當皇帝時間不長，皇帝更換頻繁，導緻政局不穩。

…………

咳咳咳！

王猛咳嗽了一聲，心中歎息道：“可惜我命不久矣，最多一年，最短可能一個月。論及玄妙，道心種魔大法玄妙絕倫，隻可惜無法延壽；而長生訣，戰力一般般，卻是能延長壽命！”

想着壽命，王猛就是不甘至極。

他不甘心現在死去，他一旦死去，以苻堅的性格，必然南征東晉，那時很危險；而前秦看似強盛，可内憂不斷，鮮卑、羌等各族皆是不服，漢人也是不服氣。

一旦前秦稍微顯出弱勢，就是天下皆反，群雄圍攻。

“爲今之計，隻有兩個法子，一個是沖擊魔仙境界，若是邁入魔仙之境，相當于半步破碎，可彌補壽元損耗，延壽三十年之久；一個是安排好接班人，而李應不錯！”

王猛思索着，兩手準備，防備意外。

…………

啪啪啪！

在遠方百步之外，是一個巨大的稻草人。

苻堅開弓搭箭，射箭而來，一個個利箭射在了稻草人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氐族，隻是偏遠的小族，現在卻是建立了偌大的王朝，功績超越了劉淵、石勒，統一着北方，有了席卷天下之勢。苻堅可謂是志滿意得，抱負遠大！

“陛下，丞相求見！”

這時，一個太監上前道。

“宣！”

苻堅道，收好了弓箭，等待着。

片刻後，王猛出現。

“丞相前來，所爲要事！”苻堅說道。

“臣發現一位賢才，才略不下于臣，而他很年輕，近近二十歲，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王猛說道這裏，滿是羨慕之色，年輕真好。若是再能多活三十年，他足以輔助苻堅，平定天下。

隻可惜，道心種魔大法玄妙絕倫，可無法延壽；這些年又是操勞不斷，勞心勞力，命不久矣！

“賢才！”苻堅道：“若是有才略，朕不吝官職！”

“陛下，君擇臣，臣亦擇君。陛下當親自召見，試其才略！”王猛說道。

苻堅微微皺眉。

劉備在大敗，兵不足三千，将領稀少時，才會三顧茅廬；而劉備當皇帝後，遇到賢才，三顧茅廬是不存在的，隻是随意給一個官職而已。

同樣，苻堅隻是卑微時刻，才會禮賢下士；如今一統北方，爲一代雄主，禮賢下士是不存在的。

“好！朕親自召見！”

許久之後，苻堅還是說道。

王猛歎息道，似乎權勢在增加，苻堅不再如過去那般謙虛，而是變得傲慢而自大，自以爲是秦始皇……可事實上，苻堅隻是中等資質而已，比不上秦始皇。

現在的秦國，也比不上戰國時代秦國家底豐厚。

…………

在丞相府邸，劉秀見到了苻堅！

苻堅身材高大威猛，長着粗大的胡須，顯得英武至極；而劉秀卻是白面書生，顯得柔弱至極。

刷刷！

兩人目光瞬息碰撞在一起，交鋒在一起。

片刻後，劉秀拱手道：“拜見秦王！”

“先生免禮！”苻堅揮手道，“先生請坐！”

劉秀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胡床上。

這就逼格！

若是擺出了謙遜的樣子，君王反倒是看不起你；可若是擺出了狂傲的樣子，君王反倒是器重。

苻堅笑着，也是坐在胡椅上！

“當年，王丞相最先拜見恒溫，相談片刻，覺得恒溫非是明主，故而舍棄；又是與秦王交談片刻，覺得秦王是明主，故而投靠秦王。此爲君擇臣，臣亦擇君。”

“當年秦國初期，西面有西涼，北面有拓跋鮮卑，邺城有慕容鮮卑，南方有晉朝，又是内鬥不斷，可謂是内憂外患，有覆滅危險。可王丞相到了秦國，隻是十幾年時間，就是掃滅了一個個敵人，占據了巴蜀，一統北方，有席卷天下之勢，此爲用賢臣之功！”

劉秀開着鋪墊，最後問道：“吾有三問?”

苻堅道：“先生請問？”

“請問，秦王是要當胡人的可汗，還是當漢人的皇帝？”劉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