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她咽了下口水:“我隻是正常的去公司的路上,周圍突然停止了一瞬間。”她回想了下當時的情形,盡可能的描述準确:“就好像高速運轉後,電腦超負荷導緻的系統卡死。”
随着回憶和描述,她的話越來越順暢:“但隻有一會,大約兩秒的時間,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隻是兩分鍾後,我眨眼的一瞬間,再睜開眼,就已經來到這裏了。”
張和五人因爲她的話,頓時思索了起來。
“奇怪,這不是邀請新人的模式。”高大全摸着自己的光頭疑惑不解。
新人的邀請,雖然也是強制性的,但會有一個漸進的過程,哪怕這個過程任然很快,可也是逐漸産生的,而且新人們會被送去那個黑暗的空間中聚集起來,在引導者的帶領下,進入被限制過的新人遊戲中去。
這種模式,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了,即便是這裏五人中,進入夢魇樂園時間最長的魏文忠,最早也是以這種方式進來的,在夢魇樂園這麽多年裏,他從沒聽說過别的方式。
更何況,即便是邀請新人,也不可能直接送來第二層,與第一層相比,第二層更加危險得多,對很多新人遊戲者而言,第二層都是必死的地方,更别說連遊戲者都還不是的普通人了。
他們甚至連NPC都不如,至少NPC的背後還有夢魇樂園之主,受到一些規則的保護,而普通人,從他們能被擄掠傷害來看,就能知道,他們如同被剃光了毛的小羊羔一樣,連最柔軟無用的保護層都沒有。
“廢話。”對他們剛才嘲笑自己任然惱怒不已的甯采琴毫不客氣的鄙視他:“你見過新人有這麽大的規模的嗎?”
魯西西摸着自己的下巴判斷:“這一次的傳送,怕不是得有數十萬人了吧?”
魏文忠滿臉嚴肅:“也許還不止。”
他看向自己前方,被自己抓來的一個穿着休閑裝的男子的手腕,不止是手腕,他的腳腕上,因爲穿的是七分褲,且坐在地上,完全的顯露了出來。
“他們也不是新人,他們沒有終端機。”
“那難道是夢魇樂園之主出了什麽事嗎?”高大全毫不猶豫的再提出一種可能,隻是當他說出這個可能時,即便一向大膽的他,也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眼睛向頭頂的天花闆上瞟去。
以夢魇樂園之主的全能全知,又是在第二層城市裏祂的地盤,自己說的任何話,祂都很有可能知道,在祂的注視下說祂的壞話,很可能要被懲罰的。
不過等了一會,都沒見到可能的懲罰降臨,讓高大全松了口氣。
“祂能出什麽事?誰能威脅到祂?”張和反問:“别的比祂更強的神嗎?那種存在會有嗎?”
作爲夢魇樂園的遊戲者,想象一個比夢魇樂園之主還強大的存在。
隻是想一想,就立刻被他們否決了,這無關他們想象力的問題,夢魇樂園之主的全知全能,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了,要想象一個比夢魇樂園之主還強的存在,他們做不到,或者說,任何一名遊戲者都無法做到。
之所以夢魇樂園的力量并沒有太波及到地球上,在他們的認知中,不是夢魇樂園之主無法做到,而是祂不想做而已,以祂的力量,就算修改地球的法則都是理所當然的可能的。
夢魇樂園,是夢魇樂園之主的遊樂園,是觀賞池,是鬥技場,是任何可以娛樂祂的設施,這是所有遊戲者的共識了。
祂的強大,無人能夠想象得到,即便是那些或勇敢或瘋狂,想要挑戰夢魇樂園之主的遊戲者,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面對夢魇樂園之主時有億萬分之一的獲勝希望。
“那這難道又是祂的某種娛樂方式?”高大全失笑,雖然笑中一點笑意都沒有,反而心中生寒。
夢魇樂園之主的每次出手,都會造成無數遊戲者的死亡,想到一點,就不會有幾個遊戲者會因此開心得起來。
“也許祂隻是嫌我們不夠活躍,因此送上一些玩具讓我們開心一下而已呢。”魯西西說了個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可能。
“也許這些普通人,是爲了補充即将死去的我們呢~。”甯采琴修改了他說的可能。
隻是修改之後,得出的可能更加殘酷。
祝巧柔五個普通人,對遊戲者們說的話完全無法理解,雖然那些字詞,他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但這些字詞組成的語句,卻讓他們完全聽不懂了。
什麽事夢魇樂園?什麽又是夢魇樂園之主?新人又是指什麽?......
無數疑惑,在他們心中産生。
但他們卻不敢問出來。
祝巧柔還算鎮定,畢竟張和并沒有對她用粗,就連狠厲一點的話都沒有。
而另外四人就沒有這麽好運了,除了那個叫做呂蓮的高中女生外,其餘三人都是被打暈後帶來,又被粗暴的方式弄醒的。
而将呂蓮帶來的魯西西雖然沒有将她打昏過去,但爲了不讓她亂叫亂喊亂動,用道具封住了她的身體。
突然來到一個異常詭異的地方,親眼見到諸多有着超能力的人,肆意的搶人,自己被人抓住,全身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更無法張嘴求救,諸多的恐懼,在她心中集聚着,即便在來到這間詭異的房子裏後,魯西西解除了對她身體的封鎖,因爲過度的恐懼,她也不敢出聲,哪怕眼淚控制不住的流出來,也死死的捂住自己稚嫩的嘴,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她縮在沙發拐角的地上,連沙發都不敢坐上去,生怕自己坐上去,讓這些明顯不是好人的人殺了自己。
“你們也說說自己的經曆。”
魏文忠沒有完全相信祝巧柔的話,而且她說的也不一定完全,因此向另外四人提問。
被他抓來的男子周潤和被高大全抓來的男子孫子舒,慌亂的回答。
他們因爲過度的恐懼,回答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的,不過經曆大體上與祝巧柔相同。
“喂,問你話呢。”
甯采琴一腳踢在自己抓來的男人秦紹的左肩上,力量用得非常巧,将他一腳從匍匐在地上踢得跪坐了起來,卻沒有将他踢傷。
“是,是,是。”
秦紹自然聽到了其他人說的話,立刻說起了自己的經曆,和其他人沒有什麽兩樣。
雖然比起其他人表現更加不堪,但與周潤和孫子舒相比,他的語氣相對平穩許多,而且也更有條理,如果忽視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會顯得比祝巧柔都要鎮定許多。
與五名遊戲者不同,祝巧柔當然沒有忽視秦紹,而且在她看來,秦紹那極爲不堪的表現并不是他的軟弱無能,那正是他的一種社會生活方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很明顯看出這些人與地球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級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因此用這種将自己變得卑微不堪的表現,讓自己得以在這些遊戲者手中存活下來。
雖然這種表現很讓人不齒,可卻也是一種聰明的方法。
于博書的公司裏,自然不乏這種人,作爲董事長秘書,而且後台極硬到連續換了董事長,她都任然是董事長秘書的人,自然會有這種人來拍馬屁。
得到了四個類似的答案,讓五名遊戲者心中有了底,他們沒有再去問呂蓮,畢竟女高中生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如果問了,她恐怕會活活把自己給吓死。
雖然這裏是他們的房子,但他們也不是殺人狂,無端的讓一個女孩在自己家裏被吓死,總歸不喜歡。
魏文忠用通話器讓張和來安慰女孩。
張和歎了口氣,他雖然是清理部門的,但一向隻是負責解決那些硬骨頭的,談話之類的瑣事,自然有專門的人負責,最次也有雷震處理。
此時他無比希望雷震在這裏,可惜的是,雷震還在第一層,現在的話,說不定還在地球上呢。
這時,他突然想到,這麽多人被送進了夢魇樂園裏,地球上一定亂套了,雷震說不定忙得都沒時間睡覺和吃飯了。
這一刻,他又慶幸自己進入了夢魇樂園,否則此刻在地球上,自己恐怕也要忙得腳不沾地了。
“那他們怎麽辦?”甯采琴向魏文忠問道。
情況,他們已經基本了解了,更深沉的原因,這些普通人也是不清楚的,但也不可能将他們留在家裏。
“将他們送出去吧。”魏文忠想都不想就做出了決定,他向五名普通人說道:“隻要你們在大街上小心一點,别被别人抓了去,還是比較安全的,在房子裏,生死就無法由你們來定了,我說過,我們不會殺你們的。”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求求你。”膽小的高中女生突然爆發出來,撲向魏文忠的腳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着,隻是除了哀求外,涉世未深又心中充滿恐懼的女高中生就再想不出什麽話了。
魏文忠搖搖頭:“很遺憾,僅憑你們的經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講你們送回去。”
他沒有猶豫半分,任憑女孩抱着自己的腿哭泣,作爲遊戲者,猶豫和過分仁慈,帶來的都是死亡。
“求求你們,讓我留下吧。”秦紹突然向他們哀求,隻是與呂蓮的哀求不同,他很清楚獨自出去,可能會被别的遊戲者抓走,雖然他還不知道遊戲者這個稱呼,但很明顯,魏文忠五人相對仁慈一點,至少在他們身邊,不會被殺,之後說不定還能再找到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
“滾。”
可惜,回答他的,隻有甯采琴口中噴出的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