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冷。”他剛從瀕死中恢複過來,腦袋裏一片空白。
本能的縮起了身子。
足有半個小時後,他才真正清醒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被抓到了嗎?”
他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怎麽這麽冷?”
他尤記得,現在應該是夏天,但這房間裏又沒有空調或任何制冷設備,而燦爛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本應該是暖和的。
本能耳朵想爬向了被陽光照射的地方。
“怎麽回事?”
他突然驚恐的發現,自己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艱難的扭過頭,他看到了自己的四肢,仍然連接在身體上。
而且他看到,自己的四肢皮膚白得滲人,沒有一絲血色。
“壞,壞死?”
那再熟悉不過的肢體上,有着隻有死人身上才有的慘白。
作爲一名職業殺手,他對死人并不陌生,對人死後的樣子更加熟悉,畢竟隻有熟悉人體的構造,才能更好的将任務目标一擊必殺,而要熟悉人體,屍體就是最好的工具了。
“沒有過重的外傷,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該死,哈,呵。”
隻是自言自語了幾句,動了一下,他就氣喘噓噓了。
身體虛弱得可怕。
他發現,自己的四肢上,沒有任何過重的外傷,可要想将四肢弄得壞死,又不殺死自己,這是極爲困難的事情。
但極度虛弱的意識,讓他才思考了一會,腦袋就暈眩了,甚至都無法對目前的狀況産生恐懼的心理。
“吱呀~。”
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随意,戴着太陽鏡,看起來有些輕率的男人走了進來。
“哦呀?你醒了?”男人看到‘酒精’醒了,有些高興。
‘酒精’沒有多少精神去理會,甚至都沒有辦法分析這個男人隸屬于什麽組織,畢竟他的四肢都壞死了,就算分析出來,也沒有用,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就是,這個男人從聲音上聽得出來,不是那個曾經在他租住的旅社房門外的那個男人。
男人走到一臉蒼白得如死人一般的‘酒精’身邊蹲下,拿出一支針管。
“你,要,幹,什,麽?”‘酒精’有氣無力的詢問,如果針管中是毒藥,他會感謝自己終于能夠解脫了,可經驗告訴他,這針管中不會是毒藥,也許是某種吐真劑,反正不會是能夠讓自己得到解脫的東西。
“這是超強營養針。”男人好心的爲他解釋:“大小姐給的,據說注射了後,一個星期不吃飯都不會感到餓,也不會營養不良,聽說花了三十點積分呢,我也不知道這個數值到底是不是貴。”
随後他爲‘酒精’解釋注射超級營養針的原因:“你被搶救了一天才搶救回來,又昏迷了兩天,如果不給你注射營養針,你就得虛弱死了,大小姐還沒想讓你這麽早就死呢,她還沒玩夠呢。”
男人看向‘酒精’的目光充滿了憐憫。
被搶救的那一天,‘酒精’差點都快搶救不回來了,他的四肢被凍得壞死,強心針注射了三支,才将他拉了回來,而将他救回後,又把他丢在這樣的房間裏兩天,都不知道大小姐他們到底是要‘酒精’死還是活了。
而且在搶救時,醫生本來要給‘酒精’的四肢做截肢手術的,被那個男人阻止了。
‘酒精’現在已經不被那對邪惡的男女當成人了,完全變成了玩具。
“三,三天?”‘酒精’用僅剩的理智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天,其中還被搶救了一天,他越來越弄不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自己到底撞上了什麽東西昏迷了過去,這些人又在自己昏迷後,對自己做了什麽,讓自己被搶救。
男人沒有管他的驚訝,給他注射了自稱的超強營養針。
一大管注射不明液體,被注射進了‘酒精’的身體裏。
“我隻是殺手,不知道雇主是誰。”‘酒精’露出一絲艱難的嘲笑,留着自己的小命,目的不言而喻,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被無數殺手盯上,越是有錢的人越害怕,他遇到過不少想要在死前用錢求情的人了。
隻不過,這次是自己被抓住了。
但男人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憤怒,給他注射完營養液後,還好心的把衣服拉了下來,然後笑道:“這不關我的事,我隻是負責來給你打針,不讓你這麽早死去的,而且......。”他也露出嘲諷的笑:“出賞金的人早就被找到了,會有人處理他的,用不着問你。”
‘酒精’愣了一下,随即艱難的苦笑:“那是爲了折磨我複仇嗎?”
這并非什麽稀奇的事情,之前自己對任務目标進行狙殺,雖然被目标躲過了,但目标因此憤怒,是正常的反應,這一點,他早有準備了。
隻是以前他預料到某一天自己會被抓住,所以在左手手指上,戴着一枚精緻的銅戒指,那不算大的銅戒指中,裝有雖然量很少,但足以讓自己瞬間斃命的藥。
剛才在觀察四肢時,他有看到,那枚戒指還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我就不清楚了。”男人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笑笑:“這要看大小姐的意思和那個男人的想法,不過我想他們不會有折磨你的想法的。”
他也沒管‘酒精’相不相信自己的話,收起空了的針筒,站起身就離開了房間。
‘酒精’躺在房中,在男人離開後,緊閉雙眼,仿佛死了一樣,沒有動彈一下。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他才睜開雙眼,随後艱難的扭過頭,向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裏看去。
他根據經驗來判斷:“沒有攝像頭。”
又看了看牆壁:“也不是單向鏡。”
他才終于呼出一口氣:“就這麽丢下我不聞不問嗎?”他想不通剛才那個男人口中的大小姐到底要把自己怎麽樣。
要留下自己的命,卻又把自己弄得需要搶救,要詢問自己,又将自己丢在這兩天沒人理會,完全沒有邏輯性。
漸漸的,‘酒精’感覺到身體逐漸恢複了一些力氣,這時,他才稍微相信那個男人的話,他給自己注射的是能夠讓自己恢複力氣,或補充營養的藥。
‘酒精’又休息了半個小時後,掙紮着,扭動身體,讓自己的頭能夠得到手。
在他看來,保留着自己的手,是那些人的錯誤。
隻要他用嘴,将銅戒指從已經壞死了的手上拿下,然後撞開銅戒指,讓裏面的毒藥注射在自己的舌頭上,就能很快得到解脫了。
他可不想讓那些人折磨自己。
不過要從壞死的手指上,用嘴弄下戒指是很困難的事情,且他本身的體力就沒有恢複多少,在扭動掙紮着時,就累得氣喘籲籲,不時需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而且決定自殺後,他還得警惕那些人會進來搶走戒指。
......
在關着‘酒精’的房間旁邊一間房裏,于博書喝着從陸菲那弄來的紅酒,欣賞着‘酒精’像一隻大蛆一樣,在地上翻滾扭動。
這面牆是單向鏡,但又不是普通的單向鏡,是複合鏡,在‘酒精’所在的房間,他看到的,隻是一堵牆,就算他的手還在,摸起來也是一堵不透明的牆,且除非打碎牆,否則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看出那是一面單向鏡的。
從張藝進入那個房間,爲殺手注射超強營養針時,于博書就在看着了。
殺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個小時,他也仍然饒有興緻的看着,因爲對他而言,殺手裝死的表演真是太差了。
也許騙過那些專業的間諜特工還有可能,但卻騙不過資深遊戲者。
“真是惡趣味啊。”白甜甜進來,看到殺手扭曲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
她早就想開始詢問這個殺手,殺手這一行的事情了,但因爲于博書想要看殺手的慘狀來發洩自己遭遇暗殺的怒意,才将殺手放置了兩天的。
“很快就行了。”于博書知道她進來想提醒自己她有些不耐煩了,笑嘻嘻的說道:“等他自殺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問了。”
那枚自殺用的銅戒指是被故意留下的。
就算于博書和白甜甜沒有發現,那些保镖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将殺手‘酒精’從裏到外翻了個遍,去除了他身上任何額外的東西,隻留下了這枚自殺用的銅戒指。
這是于博書的要求。
當然,現在在他手上的銅戒指中,也沒有毒藥,被換成了一枚一模一樣的銅戒指。
因爲手已經壞死,且剛從昏迷中蘇醒,身體還處于極度虛弱,他沒有察覺出那枚戒指已經被替換了。
于博書一直要看的,就是當這個殺手在艱難的把原本用來傳輸毒藥的針,紮入時,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有死,那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一瞬間。
爲此,他還準備了相機,準備親自拍下來。
“你怎麽不給他喝下你儲藏的那些藥?”白甜甜好奇。
“那多浪費。”于博書理所當然的說道:“他都已經這樣了,就算給他灌下那些能産生各種疾病的藥,反而不會出現我想看到的效果,那些藥還是留給那些身體健康的人。”
他所說的,自然是雇傭殺手來殺自己的人。
在這個殺手暗殺自己失敗了的那天晚上,白家的保镖們就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在暗網上發出懸賞任務的人的詳細情報。
其中也有清理部門出的力。
在遊戲者面前,所謂的暗網,就不暗了,明亮得如同直面正午的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