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作爲一個活人該有的東西他都沒有。就算是裝死,也不可能逃過歸一境的查探,可見黃雲飛是死透了。
可是他确實是動了,不僅僅是手指,慢慢的他用手臂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這種感覺就是痛嗎?還真的是很難受啊。”
他低頭看着胸前的那個血洞,血早已流盡,内髒破成一團,那一箭的威力破壞了他全部的生機。
黃雲飛伸出右手,一團明黃色的光芒出現,慢慢的彙入傷口之中,而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開來,甚至破損的内髒歸位,整具身體也慢慢恢複生機。
“咚,咚,咚。”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傳來,黃雲飛他又活了!
“這樣才對嘛,舒服多了。”黃雲飛從地上站了起來,除了身上的血污,與常人無異。
潼關之中,江紅看着緊閉着的城門,她來晚了。這一路盡管有通關文書,可到潼關之時就不放行了,現在更是徹底封關,盡管離洛陽隻有一步之遙,可是她去不了了。
“千萬不要有事啊,你這個笨蛋。”潼關内正在嚴查奸細,查到就是死路一條,所有武林人士都安分守己。
江紅不過是個通明境,自是被潼關擋住去路無可奈何,走,她又能去哪裏?
“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人喊着醉話被人從酒樓裏扔了出來,那人醉的厲害,被人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卻無知無覺,竟直接在地上打起呼來。
“真晦氣,快把他扔一邊去,别擋着咱們做生意。”酒樓老闆招呼着夥計。
這人初來還挺大方,出手闊綽,吃喝俱是要的上好的。誰知過了幾日竟沒錢付賬了,這倒罷了,竟還賴着不走,拿石頭充當銀錢糊弄他們。
江紅在潼關住下了,她知道這潼關終有一日會開,她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去洛陽。
這一日剛上街就發現前面鬧哄哄的,恍然間她看到了一張臉,黃雲飛?!
她三步兩步過去,推開了圍觀的人群,盡管黃飛雲一身亂糟糟的不似往日的儒雅,但那确實是他!
江紅攆走看熱鬧的人群,将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黃雲飛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她用熱毛巾擦拭着黃雲飛臉上的血污,她以前竟然沒有發現他這麽好看。
可是黃雲飛從來沒有喝醉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不像他,倒像一個乞丐。
江紅隻當是他大仇難報受了刺激,倒也任勞任怨照顧着他。
“我們回長安去吧,雖然你現在一無所有,可我們拿着俸祿省吃儉用從新開始,我們要一個家吧。”江紅臉色微紅,她坐在黃雲飛床邊,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話,等着他酒醒。
“長安?不去長安,長安人蔫兒壞!”黃雲飛嘟哝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江紅語滞,這貨是真醉還是假醉啊。
“我……我這是死了嗎?”
“可我爲何聽到了紅的聲音。”
“紅,你在
聽嗎?對不起……”
“吵死了,讓不讓睡覺了!”黃雲飛噌的從床上做了起來,一旁大口吃飯的江紅努力艱難的把口中的米飯咽了下去,兩隻大眼睛無辜的看着頭發亂亂的黃雲飛:起床氣這麽大的嗎?
然後江紅巴拉碗筷的聲音小了一點,以前黃雲飛可從來沒有這麽嫌棄她來着,哎。
黃雲飛一臉懵逼的看着周身的環境,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的這裏,旁邊怎麽還有一個陌生人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氣,歪着頭開口:“小姐,你哪位?”
“你給我回來,你要去哪,還裝瘋賣傻?”江紅一隻手擰着黃雲飛的耳朵,把他從屋外拖了進去,嘭的一聲關住了門。
路過的人面面相觑,這潼關民風彪悍的可以啊。
江紅把黃雲飛推到牆上,兩人離的很近,已經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小姐,我們認識嗎?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黃雲飛腹诽,老頭說得果然對,女人都是母老虎,麻煩的緊,看來是這副皮囊惹的風流債,罪過罪過,畢竟這也是我的皮囊啊。
“黃雲飛,我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想死啊!”江紅大聲吼道,你知道麽,從長安到潼關這一路上她受了多少委屈,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女孩子家的。
“那個,自然是不想的,女施主,你可不可以站遠一些,我們好好說話。”黃雲飛比江紅高出一個頭,可這氣勢實在是矮的沒邊了。
“女施主!當初紅紅的叫着,我嫌你叫着膩歪,現在叫人家女施主,你又不是和尚,裝什麽裝!”說完吻了上去。
黃雲飛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了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從他臉上滑落,淚水落在嘴中,鹹鹹的,有點澀,但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盤踞的心頭,愈來愈濃,愈來愈濃,他伸出手,抱緊了江紅,兩人都淚流滿面。
“這是什麽感覺,人,果然還是太複雜。”黃雲飛喃喃道,他看着淚眼迷離的江紅,突然覺得她和他以往認知中的女子有些不同,特别不同,好像特别好看一些?
“松手,你抱的太緊了。”江紅低下頭,臉上紅撲撲的,她剛才一時沒忍住,她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家家的……
“啊,對不起。”黃雲飛猛的才反應過來,趕忙放開,然後就看到江紅一臉憤然的樣子,又怎麽了?不是你讓我放開的???黃雲飛一陣頭大,人麻煩,女人更麻煩。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江紅問道,黃雲飛有一些怪,是仇恨讓他性情大變了嗎?
“打算?什麽打算?我想去吃酒,可是沒錢了。”黃雲飛一臉苦瓜臉,他一醉法術就失靈,銀子就會變成石頭。
“你不去報仇了?”江紅隻當他是借酒澆愁,畢竟黃雲飛基本不喝酒的,有時還是被她拖着去的。
“報什麽仇?”他不是人,而人的事情他還沒有學到多少,他還沒有學會什麽是仇恨,就天地傾覆失去一切了。
“你這是燒壞腦子了?”江紅猛地才反應過來,他裝作
不認識自己,性情大變,現在連師門仇恨都忘了,不是走火入魔真瘋了吧!
“呸呸呸,你才燒壞腦子了呢。”黃雲飛翹着二郎腿坐在床上,他現在得擺脫這個女人,他還有一件麻煩事需要處理。
“那個,我需要離開一下,放心,馬上就回來。”他向江紅說道,聽說女人雖然麻煩倒也好騙。
“不準不告而别,我在這裏等你。”江紅明白自己不能一直看着他,若他真的想走,她怎麽留得住?
“好好好,我去去就回。”說完一翻身,他從窗口跳了出去。窗外吹來一陣風,吹散了房間裏濃濃的酒氣,江紅走到窗前,隻看得見人來人往的身影,看不到他了。
“我們終于可以談談了。”‘黃雲飛’說道,他并不是真正的黃雲飛,真正的黃雲飛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隻不過他治療這具身體的時候忘了黃雲飛已經可以凝聚自己的魂魄了,導緻雖然黃雲飛的魂魄雖然凝聚了出來卻被困在這具身體之中,而真正的黃雲飛的魂魄就在泥丸宮中剛剛蘇醒。
“你是誰,這又是怎麽回事?”泥丸宮中的黃雲飛知道自己還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可身體中似乎還有另一個存在。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我叫孫悟空!”
“我本是天生的石靈,經師傅點化化作一石猴,幾百年前大鬧天宮,失了靈體,就連我師傅也碎了金身。”孫悟空款款到來,并無隐瞞。
九星封神大陣開啓之時太昊一掌打碎了如來的金身,若不是孫悟空用自己的靈體包裹住如來的靈魂他就要形神俱滅了。
在那之後,别說修爲,如來的靈魂都會慢慢消散的。後來他們想了一個方法,轉世重修!
這個方法和李世民得到的那個方法别無二緻,都是占據别人的肉身來保持自己的靈魂。
與李世民不同的是,如來選擇的都是那些尚在孕中的身體,不是肆意奪舍,可即便如此,其實也是有些傷天害理,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之後,這個世界的真相又會被掩埋,所以就算手上沾滿鮮血和罪孽,他也要活下去!
一世又一世,一年又一年,剛開始轉生之法不夠完善,他所占據的肉身幾年就會早夭,他死了一次又一次。
後來,他的經驗越來越多,到第九世之時,他所占據的肉身已經可以壽終正寝,而他那時的身份,已經坐到了雷音寺主持的位置。隻是他無法再次成爲如來,要想跨過佛陀境必須重頭開始再造一個‘如來’,他以前的信徒的信仰之力已經無法爲他所用。
所以他開始了第十世的布局,第十世,他成爲了江流兒,然後成了後來的玄奘法師。他會去取得第九世留在雷音寺裏屬于他的一切,然後在大唐成佛,在這片無信之土!
就在他即将要成功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玄奘‘蘇醒’了,一個在他身軀裏成長了幾十年的意識,本該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蘇醒了。
“後來呢?”黃雲飛問道,這不是和自己的情況不謀而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