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睜開眼睛,他已準備妥當,直到登基大典的開始。
廣場之上一個個軍陣嚴陣以待,也有不少洛陽的百姓前來觀禮,那個血流成河的昨日好像夢一樣沒有存在過。
所有人入目之處皆肅穆、隆重,他們在等,等那個時刻到來。
“今有賢王臨世……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立國爲燕!”
銀月祭祀鼓蕩着靈力宣讀祭文,傳遍了整個洛陽城,就在此時,一個名爲燕的王朝建立了。
然後是安祿山的登基大典,他穿着厚重華麗的龍袍,上面珍寶無數,象征着帝王的權柄。
安祿山站在高台之上,拔出佩在腰間的天子劍,這柄劍一直藏在洛陽城的寶庫之中,今被他得到,或許這正是天命所歸:“今我安祿山爲帝,當有三拜,一拜黃天後土,天命在我,賜我爲帝。”說罷安祿山将手中的天子劍插在身前躬身一拜。
“二拜黎民百姓,若我爲帝,不負蒼生福祉。”安祿山二拜四方百姓,躬身到底。
“三拜神教仙師,助我成帝,當永受供奉,日月神教爲我大燕國教,仙師爲我大燕國師!”安祿山第三拜給了傲天,拜日月神教爲國教,傲天爲國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此,王朝已成,安祿山稱帝,所有人跪下拜見他們的皇帝陛下,就連傲天都躬身一拜,他本已超脫俗世之外,但是他現在是大燕的國師,即便不用行跪拜大禮,但這也足夠顯示他的立場。
更爲高興的則是日月神教的十萬教衆,自出走中原數十載,曆經磨難,又随安祿山的大軍征戰一載,同樣死傷無數。但是現在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與這些軍隊再也不分彼此,因爲他們有了共同的王。
日月神教爲大燕國教,他們都是大燕的子民。
“今燕國初立,我自當效仿先祖聖王,爲賢爲聖,承民意爲國之邦本,又有亂世當頭,當盛武以維國之穩固,吾之年号是爲:聖武!”
安祿山稱帝的消息傳到了潼關,然後飛一般的傳到長安,然後天下皆知了。
玄宗披頭散發打翻了身前的禦案,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戰戰兢兢。
天命難違,大勢已去,他就算是皇帝又能如何?但是玄宗仍是憤怒,無法反抗的那種困獸般的憤怒!
他有一股沖動要去九幽界見李世民,但是他忍住了,他那位先祖正等着他走投無路來收拾殘局呢。
他突然不甘心就這麽認輸,什麽天下大義,要我一人傾覆?我一日爲帝就有一日能讓這天下血流成河的權力!
是時,玄宗調天下所有可調之兵奔赴潼關,以阻大燕。
軍中禁酒,可剛剛打了勝仗又建立了大燕,安祿山也不禁有些松懈了下來。況且領軍亦要張弛有道,才能保持戰鬥力。所以大部分人都解了酒禁,整個洛陽都熱熱鬧鬧的。
安祿山也略微喝醉,他慢慢回到龍德殿準備就寝,這裏隻有兩
個當值的侍衛,即便隻有通明境但是安祿山卻毫不在意。
雖然日月神教高手衆多但是安祿山并沒有讓那些高手貼身保護他,畢竟君臣總是有别……
不過還是有不少高手隐在暗處,傲天要将日月神教衆人編入軍籍,以後他們就是有俸祿的武官了。
因爲大燕初建,爲表示賢明安祿山并沒有大肆招收宮女還有太監,所以偌大的龍德殿裏隻有他一人。
“也許我是曆史中唯一一個需要自己點燈的皇帝。”安祿山自嘲的笑道,他不能在人前露出太多的情緒,就連成爲皇帝的那一刻都要保持着莊嚴肅穆,他甚至不能表露出一絲高興的神色,可他心中卻是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自是帝王心難測,談笑之間人頭落!
“從今往後,你還能睡的安穩嗎?”突然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傳到了安祿山的耳中。
“是誰!”安祿山登時酒醒,拔出貼身的短刀,竟然有人混入了龍德殿!
“要你命的人!”黑暗中寒光一閃,安祿山登時捂住了眼睛,指縫之間血流如注。
“有刺客!”門口的侍衛打開門闖了進來,隻見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要将手中的劍刺入安祿山的胸口。
“噌”的一聲,沒有利器刺入皮肉的感覺,劍刃處傳來的隻是難以逾越的堅韌感。
“給我殺了他!”安祿山怒吼,他貼身穿了軟甲,看來這輩子都不敢脫掉了。剛剛那一瞬間要不是他躲的快那一劍會直接抹了他的脖子,而不是傷了他的眼睛。
黃雲飛還欲下手卻被兩個侍衛擋住了,兩個侍衛雖然境界沒他高但是殺人手段卻是軍陣中練出來的,一時間他也難以拿下兩人。
他在龍德殿中蹲守了兩日,算準了此時龍德殿内就他與安祿山兩人,算準了安祿山不會信任日月神教的人貼身在側,可是沒算到他穿了貼身軟甲!
不是他不想一擊取了安祿山性命,那麽直接殺死他太便宜他了,而且他想爲滄瀾宗上下讨一個公道,結果錯失良機。
不遠處日月神教的高手聞聲趕來,求真境數十人,就連歸一境也有人,黃雲飛插翅也難逃了!
“嗤!”一支羽箭破空而來,黃雲飛剛剛斬殺一個侍衛擺脫了另一個再一次來到安祿山身前,可惜他的劍還未觸到安祿山就被這支羽箭定在了龍德殿的地上,一口血噴出,手中的劍再也無力握住。
安祿山的眼睛什麽都看不見,隻聽風聲傳來胡亂一掌拍向身前,黃雲飛的身體像破布袋一樣摔了出去,再也碰不到他分毫。
這支箭是歸一境的高手射出來了,别說是求真境,就是歸一境後期也無法抵擋,待得衆人趕來,黃雲飛摔落到牆角,隻有出的氣了。
傲天在衆人出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當他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銀月祭祀查探安祿山的傷勢,眼睛受傷嚴重,沒有幾個月不會有什麽起色,就算治好了也無法像以前一樣,除非有什麽療傷聖物才能恢複如常,具他所知,能有此效果的無一不是仙藥。
銀月祭祀給安祿山的
眼睛配了一些藥,用白绫裹住敷在安祿山的眼睛上。
安祿山的臉色很難看,這個要殺他的人有過一面之緣,甚至是在長安他還有過拉攏之意,卻沒有想到他要拼着性命要殺死自己。
安祿山響起黃雲飛最後問自己的那句話,他以後都睡不安穩了。可是爲帝者不就是要與天下人爲敵嗎?
“将他找個地方葬了吧。”安祿山淡淡的說了一句,聽不出情緒好壞,可是他的眼睛都快瞎了,就這麽輕易的放過這人背後的人?
隻是從今日起,安祿山無論在何時都有不下五個歸一境的高手暗中保護,求真境最少也有十個,龍德殿内每晚都有燈,雖然安祿山看不太真切不影響休息,可他再也沒有一個人去黑暗之處。
下令滅滄瀾宗的是他,這些仇恨當然要報在他的身上。隻是他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讓他從雲端差點摔下,雖然付出了一雙眼睛的代價,但是,這個教訓不冤呐。
當初本來沒有必要非要滅滄瀾宗一門,其一是他要宣揚自己的武力讓那些武林人士就算不站在他這邊站大唐那邊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其二是爲了徹底将日月神教擺在中原武林的對面牢牢的綁在他的戰車上不做他想。
隻要滄瀾宗經日月神教之手覆滅,日月神教就除了他安祿山天下再無去處。
今日之事,怪隻怪他真的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不信日月神教沒讓他們保護自己,不相信任何人,斬草卻還未除根!
“二郎,你說咱們教主跟這個皇帝陛下是不是有點傻。也不讓我們查查這個人的底細就讓埋了,他就不怕人家一次不行在來個幾次?”說話的這個是一個瘦矮的漢子,他口中的二郎就是那個歸一境的神射手。因爲目力驚人又姓楊,所以都戲稱他是長着天眼的二郎真君。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來?”二郎反問一句,日月神教雖然高手衆多但說到底都是在衆多生死搏殺中磨煉出來的,倒不是說境界越高的人也會越聰明。
“會啊,别說這死人背後的人了,就那陸召老兒就讓人不省心,媽的,殺了我們不少兄弟。”樊越說道。
“那來了怎麽辦?”二郎又問。
“還能怎麽辦,殺光,都殺光。好不容易教主給咱們找了一個好去處,我可不想再回西域那個爛地方了。”樊越罵道,他們爲什麽無怨無悔的聽從傲天的安排?因爲他是真心爲他們好,所以他們支持他的一切安排,需要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
而這個皇帝當着天下人的面拜他們的教主爲國師,又對他們這些日月神教的粗人還不錯,自然不能讓他出事。
“那不就得了,想那麽多幹嘛?”二郎反問道,随手将手中的屍體仍在一片山林之中,亂世人命如草芥,路遇荒骨也沒什麽稀奇的,就葬于天地之間吧,還能讓野狗果腹,最重要的是省事。
黃雲飛的屍體遇到一顆大樹停下,萬籁俱寂,真的就葬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隻是,他的手指突然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