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粉身碎骨的痛。
在地底深處的尤承受着萬噸巨力的擠壓,身體被岩漿的高溫炙烤,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他咬了一口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他體内的靈力隻剩下十之一二,而此時此刻他的靈力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下降着,他的身體多處重傷,連源力一時半會兒都無法修複。
富士山之外來了五道身影,爲首一人持劍淩空,一旦陷坑之中有岩漿噴出他就一劍斬去。劍光清冷,劍氣冰寒,滾熱的岩漿觸之即涼從新變成岩石堆積在這處新成型的火山口。
“這樣無法支撐太久,這是天地偉力,我沒辦法完全擋住,你們也感受到了,這地底的壓力越來越強了,千萬年來的地火以此處爲突破口,噴湧而出已是勢不可擋。”邱劍臨眉頭緊皺,他們一接到傳音就飛快趕來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此處一看就是經曆了連番大戰,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玉清和太昊兩人,極緻之木究竟落在誰手,那個年輕小夥此時又在何處?
“大事不好,這地火之力順着地脈已經影響到了他處,要不了多久地表就會開裂,此處或将不存!”袁天罡掐着手指,他觀地脈走向,此時地脈走向已變,顯然是地火之力太過強大。
“大概會波及到何處?”魏征問道,他正在和木尊者銘刻陣紋,要将此處鎮壓封印。
“整片東海,或許還有半壁九州!”
尤此時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火鳳身上,火鳳在向地底更深處行進,所過之處岩漿悉數避開。
尤盤膝坐在火鳳的背上運功療傷,這火鳳自然就是火兒,危急關頭她終于還是出手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父親葬身火海。
“這是要到哪裏去?”尤疑惑的開口,他能感覺到火兒沒有向外面而去,而是在向地底更深處移動,四周的溫度已經恐怖到了尤不得不撐起護盾防禦的地步,這還是在火兒隔絕了絕大部分熱量的情況下。
“我們去地心深處。”火兒的聲音在尤的腦海中響起,如果不是因爲火兒是火之大道的載體,兩人還沒有到地心就已經變成飛灰了。
此時大地在顫抖,海水在沸騰,整片東海生靈塗炭,而這僅僅隻是開始,地火之力愈來愈強,待到無法控制之時,勢必會有一次猛烈爆發!
終于,火兒帶着尤來到了地心。火兒身上的火焰奮力燃燒着,而她還在不停的接引着地心之火的熱量。尤皺着眉頭,火兒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他能感覺到她的實力達到了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境地,但是她隐隐也有些失控了。
火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地底的火之力都在她的感知之下。洶湧澎湃的地火之力正在不停的尋找一個宣洩口,待到這大地無法承載它的力量之時,不僅是尤所處的這地方會被毀滅,還會殃及地表之上的莫大區域!
在尤看不到的地方,一些即将裂開的地面,一些快要成型的火山口,因爲地火之力的消失漸漸平息。大地的震動開始減少,一場浩劫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可是火兒仍然沒有停止,她
身上的火焰從紅色變成了金色,然後絲絲黑色的氣息纏繞在火兒的身上。
“快阻止她,她失控了,再這樣下去她會被地火之力活活撐死的!”水鏡先生一閃而出,渾身上下包裹在藍色的光暈之中,濃濃的水之力在他身上奔湧,然後落在火兒的身上。火兒的意識已經無法控制她體内的火之力,她的靈體即将崩潰!
尤也看出了異常,他一步一步的向火兒靠近,但是她身邊的力場太強大了,如果不是尤也有完整的火之印記他根本無法獨自在地心出現。
尤運轉時間之輪,上面的火之印記愈發的明亮,尤用時間之輪吸收火兒身邊的地火之力,希望能阻斷火兒“進食”。顯然效果是顯著的,雖然時間之輪很挑食隻吸收純淨的源力,但是這地心深處濃郁的火之力已經是自然界最接近源力的力量了。如果不是火兒是大道的載體,她也無法直接吸收。
一時間地心好像出現了一個黑洞,時間之輪的效率和胃口都不是火兒可比的。可是這可苦了尤了,時間之輪原本好像是隐藏在他的血肉之中的虛影一樣看得見摸不着,在吸收了如此多的火之力之後竟然變得滾燙,快要把尤直接燒斷成兩截兒!
尤看火兒恢複了一絲清醒,忍着疼痛将她收入了時間之輪中并用時間之輪吸收着她體内多餘的火之力。
“水鏡先生幫我一個忙!”尤還沒有說完就飛到了水鏡先生的旁邊,水鏡先生一臉茫然,他要能幫上忙就不會在這裏幹看着了。
“幫我降個溫。”尤一把把老頭子也塞進時間之輪中,然後腦海裏傳來了水鏡先生的咒罵聲。
尤盤膝坐下,地火之力已經平息,尤也沒有繼續吸收火之力,他内視時間之輪中的火兒已經散去了多餘的火之力精神也趨于穩定。
隻有水鏡先生忙的不亦樂乎,他正在吹胡子瞪眼睛的不停地散發着水之力。如果他不這樣做就像是住在烤爐裏一樣,隻不過他這番作爲就是便宜了尤。
時間之輪的溫度在慢慢下降,直到這時尤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勢,一時間疼的龇牙咧嘴。
而在此刻,九州大地上屬于盛唐的帷幕已經落下,一時間兵荒馬亂,遍地烽火。
安祿山将手中的劍從一個唐将的身上拔出來,這些時日的攻城略地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他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也是個惜命的人,但是他知道主将上場能激發士兵的鬥志。況且他在求真境中也是一把好手,一般的唐将也不是他對手,真有他對付不了的自然有日月魔教的高手對付。
他有百萬雄師,又有絕頂高手,但是他的眉頭仍是緊皺,真正的敵人還沒有出現。
而且他接收魔教的弊端已經顯現出來了,那些個武林正道恨不得吃他的肉飲他的血,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對他的刺殺了,甚至那個歸一境巅峰的陸召也出手了。絕頂高手的氣勢鋪天蓋地,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窒息,那一次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是,那又如何,他不後悔,也不會後退。車輪已經開始轉動就不會停止,利劍
已經出鞘就必須染血,擋在他成王路上的人,都得死!
而日月魔教也沒有讓他失望,無論是宵小鼠輩還是堂堂正正前來叫陣的各路高手,都被斬落馬下。
安祿山失神的片刻,手下的将軍們已經開始帶領大軍追趕潰軍。前方的一座城池大門已經敞開,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身影帶領了幾十道身影正在迎接他入城。他整了整盔甲,輕輕踢了一下馬肚子,然後一隊人跟在他身後去接受自己的戰利品。
就在這時一聲鳥鳴響徹天地,一隻山嶽大小的金烏振翅飛來,在半空中盤旋了一下口中掉下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具屍體。那是滄瀾宗宗主的屍體,這座城是滄瀾宗的根基所在,他們不肯投誠,所以以身殉道了。
安祿山在這座城駐軍稍作整頓,這一路上大小戰事幾十場,他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那連綿不絕的營帳,比剛出來的時候少了一些。
“多愁善感可不是爲将者應該做的事。”傲天扔了一壺酒給他,日月神教這一路也死傷了不少人,但是他不能停,爲了走到這一步他們已經死去了太多的人。每一個活着的人都背負着必須活下去的責任,背負着必須走下去的責任,他們的命已經不屬于自己。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想對于我來說這唾手可得的江山?”安祿山眉毛一挑,傲天沒有把他當成手握殺生大權的将軍,他也沒把他當成高高在上的仙,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凡人罷了。
“沒錯,這天下唾手可得。”兩人的目光越過那藏在黑夜中的山川,那裏是長安,長安近了,這天下也近了。
長安城,皇宮
玄宗披頭散發的坐在龍椅之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整個朝堂之上空無一人。玄宗從下午坐到深夜,身上的氣勢吓的沒有太監敢過來掌燈。
玄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是皇帝,自然保養的好,而他又是絕頂高手衰老的又比常人慢,可是他還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絲老态。人會老,也會死。他必須做出選擇,要麽用江山換長生,要麽用長生去換江山,可笑的是這兩者都不屬于他。
“夜深了,皇上早些安歇吧。”楊玉環提了一個宮燈走到玄宗的近前,她不知道九幽界的事,但是她卻知曉前方的戰事,安祿山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
“他到哪裏了。”玄宗問到,他自然是指安祿山,他知道楊玉環是他留在他身邊的細作,但是現在也無妨了。
“不日兵臨城下。”楊玉環提燈的手一顫,還是如實說道。
“朕聽聞朝中一些大臣已經開始收拾細軟準備棄城而逃了,你爲何不逃。”玄宗看着她,整個朝堂之上隻有楊玉環手中的一盞燈,微弱的火光印出她的容顔,就像是火焰中的盛唐,比平時更美了幾分。
“他要等叛軍前來。”他自然是指楊國忠。
“那麽你呢?”玄宗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楊玉環的跟前,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