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去了哪裏?他隻能感受到卻無法知曉。他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素不相識的人魂飛魄散,他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卻做出了同一個選擇,隻是爲了希望得以延續。
當那金色光輪出現的一刹那尤就已經看不到了四周的景色,他的視野裏滿是光怪陸離的景象,無數的人和事物從他眼前飛過,天旋地轉!
等到尤再次清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一艘船上,睜眼所見,碧海藍天!
他嘗試的坐起來,可是渾身鑽心的痛!不僅肩膀那裏的傷口裂開,身上還多出了很多口子,就連頭都劇痛無比,好像撞到了哪裏一樣。
“不要亂動,你受傷了。”一個皮膚黝黑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拿着一塊髒兮兮的布給他擦拭臉上的血漬,這時突然走過來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那個老頭登時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竟然沒死)。”他說的話尤聽不懂,但能聽出是日語。
就那麽躺了半天尤終于可以坐了起來,他的身體恢複的速度異于常人,隻不過槍傷還有頭上的傷沒有辦法快速愈合,而且他的胸口異常的虛弱,胸腔那裏的幾根骨頭隐隐作痛,那個突然出現的的金色光輪早已不知所蹤。
通過交談他大概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一隊浪人搶了這艘商船,而在這之前他被這裏的水手救了,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海裏飄着。
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些人的穿着打扮明顯異于常人,他們的服飾顯然不是尤所知曉的現代人穿着的那樣,果然那老爺爺告訴他現在是嘉靖二年,他稀裏糊塗的來到了幾百年前的明朝!
浪人是流亡于海上的強盜,他們被自己的國家驅逐,在海上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劫持這艘船的浪人算是在海上小有名氣的一夥,他們占據了一個小島,然後不斷的搶劫過路的船隻。
蒼嶼島是小島的名字,而浪人的首領叫做夜枭,手腕強硬卻不嗜殺。據說他曾經是個武官,然後被人陷害流亡海上。雖然他過着海盜的生活,可若不是别人要他的命他也會随手放過一些人。
蒼嶼島上很多建築物都是被劫持的人修建的,隻要聽話就不會死,也不會被虐待。但是強盜畢竟是強盜,他們更容易被惹惱,所以最好還是期待着會有人來贖你。
夜枭的手底下的流浪武者大多數是罪犯,不嗜殺不代表不殺人,恐懼使人屈服,那些反抗的人被挂在島上的礁石上日夜被潮水沖刷,震懾的島上的人也是給新來的提一個醒。
尤的身體行動不便,但萬幸沒有被扔下船,一個看似商人的中年人願意爲這個倒黴的年輕人多付一個人的贖金。
商人叫晉江,是個糧商偶爾也販販私鹽。他知道販私鹽是重罪,但是在海上那些律法還是松了點,商人逐利無可厚非。
這艘船是他的,他已經和夜枭談好,願意付出金錢來贖船上人的命,畢竟很多都沾親帶故。
尤一邊觀察着四周一邊思考着,他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隻可能是那個金色光輪,他不知道自己身體裏的那個到底是什麽,隻是現在他對此毫無感覺。
他和船員們被安排到一個窩棚底下,過不了幾天就會有人來交贖金。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以前被抓到這裏的囚徒們,囚犯們自己搭建住所自己生火做飯,除了不能逃離這座島,其他的和外面的村落沒什麽兩樣。
浪人們自然不會管囚犯們的瑣事,隻要不搞事就不會挨打。囚犯們的頭人是自發舉薦出來的,是個五十多的老頭,都叫他範翁。
“大家不要驚慌,大當家的隻謀财不害命,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說不要惹惱了外面的大人們連累大家一起受罪。”範翁看似和善眼底卻透露着威脅的意味,作爲一個在囚犯和管理者之間的角色範翁不允許有人破壞這看似詭異的統治關系,他知道如何給自己獲得最大的安全保障,也知道如何在人群裏建立自己的威信。
這一夥人當然以晉江爲首,商人隻是把這幾天當做意外事故,根本沒想着和蒼嶼島上的囚民有過多瓜葛自然由他去了。
尤和那個照顧他的老爺爺分在一起,簡單的窩棚隻能擋雨,落難的衆人緊靠在一起取暖。在這裏囚民的生存資源都是要靠自己的勞動獲取的,想要稍微舒适一點就得自己動手,顯然晉江一夥還沒适應自己囚犯的生活。
自從清醒過來後尤就不停的在思考,封神司已經覆滅,自己又跑到一個陌生的時空,接下來該如何做是他最先要解決的事。
他第一次認識到了什麽是仙,人類璀璨文明的結晶在其面前脆弱不堪,甚至仙隻不過是神制造出來的,神有如何偉力尤無法想象。現在想來封神是個多麽艱難的壯舉,在遙遠的蠻荒時代人類要面對漫天神魔,尤第一次覺得深深的無力。
他是封神司的一員,也是最後的火種,無數人的遺志寄托在他的身上。神劫最後拼命一擊給他求得的生機,那個瘋老頭甯願魂飛魄散也要爲人類去奪取生存的希望,那一個個飛蛾撲火的場景,尤沒有自己,現在更不可能
是自己的了。
時間之前,這是一個巨大的優勢,在敵人尚未成爲敵人的時候将其消滅就可以改變命運!他能做得事有很多,但首先恢複傷勢才是主要的。
在這些平民看來這座蒼嶼島如鐵桶一般難以逃出去,可有着更先進的戰鬥素養的尤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逃出去。
尤不知道睡了多久,所以精力格外的好。在衆人漸漸沉睡的時候他隻是閉眼假寐,所以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感官!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窩棚,看其繞開哨兵的矯健身手就連尤也自歎不如。尤在和秦岚對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自身的不足,他的強項在于充沛的體力還有異于常人的力量,就連直覺都仿佛像野獸一般。可是戰鬥技巧在人類文明經年累月的發展之中形成了各種各樣完善的系統,在身體素質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顯然一個格鬥家的戰鬥力要更強一些。
尤自問如果在遇到這夥浪人之前如果自己狀态完好就算打不過也絕對能逃,可如果有一定的條件甚至可以分化這些浪人逐一反殺!
但眼前這道身影明顯有着更高的實力卻毫無反抗的被抓到蒼嶼島,再加上深夜裏鬼鬼祟祟的行爲,他一定是有目的的混到這裏的!
尤沒有輕舉妄動,暗暗記下了那個人的位置。在破曉之前那道身影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這裏,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而這時也到了囚民們生産作業的時間,範翁已經張羅着衆人起來勞動。浪人們例行檢查了一遍見無甚異常便離開了,一切工作都由範翁安排。隻要供足了食物和不搗亂浪人們是不會爲難這些囚民的。
晉江張羅着衆人把自己住的窩棚修繕一下,畢竟回去請人送贖金的人還不知道多久能到,他一個富貴之人也難以受得了這罪。
蒼嶼島很大,一年四季山林裏都有大量食物,再加上一條貫穿蒼郁島的小河,島上的衆人倒是不爲食物發愁。況且浪人們每次出去讨生活也會帶來許多糧食,要不是礁石上挂着那些被日曬雨淋的屍骨到不失爲一個世外桃源的去處。
浪人在島上建了許多塔樓,用于防範來襲的官兵還有其它浪人勢力,當然也防範有人從這裏逃跑。但是蒼嶼島距最近的陸地也有不小的距離,沒有船隻不過是死路一條!
中午時分去山林裏撿柴火的人回來了,當然令尤如此在意的原因是因爲那一行人裏有昨晚那個隐藏身份的人,一個眉清目秀,渾身髒兮兮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