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白子墨傷到了根本?倒是有這個可能。至于閻羅已死不大可能,因爲各地都在傳報閻羅蠱惑民衆的消息。
阿凝得不到答案,但該來的總會來。
這一日,白都挂紅,百家和鳴,君王迎娶姬家女并重立國母。
大臣們在殿上與十幾個諸侯國的使臣推杯換盞,唯有陳國的使者說完賀詞之後隻顧飲酒,一言不發。
白伯賢雖然在大殿之上言笑晏晏,但注意力始終放在陳國來使的身上。
他的态度,就是陳國的态度。這場聯姻,本就是爲了給陳國看的。當然,這也是白氏因爲白子兮去陳國爲質後給自己找的一條退路。
阿凝的注意力也是一直在陳國來使的身上,之前他代表陳王對白伯賢表達恭賀之後,還“委婉”的傳達了一個消息。
公子白子兮前些日子裏已經平安到達陳都!
但白伯賢再度追問的時候,這個使者卻推脫他并沒有見到白子兮,隻知他一切安好,就是唯一跟他前往陳國的老師身體抱恙。
這是威脅!白伯賢心中怒極卻沒有表露出來,這場聯姻的目的,本就是要告訴陳國,白子兮的命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重要。
君王眼裏,江山社稷勝過一切!
點到爲止的一番試探之後,就出現了眼前這一幕。各國使者賓至如歸,似乎隻有陳國使者受到了冷落。
宴會散去之後,各方離去,陳國使者無人陪伴獨自前往行館。
就在這時,陳國使者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擡頭一看,卻是白國現在的主将徐凝。
阿凝在之前的戰争中徹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即便是陳猛也不敢小觑她。
“敢問将軍有何貴幹?”
陳國使者見去路被攔也是一怔,不過他也不懼。雖然他不如陳方生,但想比白伯賢也不想在他的大喜之日見血吧。
他隻當阿凝是白伯賢授意前來,與他說些大殿上不宜說的話。
“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先生。”阿凝施禮。
“請教不敢,将軍有什麽問的盡管問吧,在下能回答的定知無不言。”
陳國使者還了一禮,見阿凝并未與他施壓也是松了一口氣。
“我想知道公子子兮現如何了?先前我派去保護子兮殿下的士卒陳國不予入境,我答應了。之前在殿上先生曾說唯一伴随子兮殿下的先生身體抱恙,他發生了什麽事?”
似乎問的有些刻意,阿凝又說道:“子兮殿下年幼,孤身一人遠在陳國我等屬實不放心。”
“這還請大将軍放心,我陳國乃禮儀之邦,定會對子兮殿下以國禮相待,不會委屈到殿下。至于安全大将軍大可放心,我陳國都城固若金湯,殿下的周全無需擔心。”
陳國使者話裏有話,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告訴阿凝他們已經完全掌控住了白子兮,若是白國有什麽額外計劃便趁早死了心吧。
“至于那位先生,似乎是在來時的路上摔下了懸崖,受傷極重。”
陳國使者自顧自的說着,不管白子兮帶的先生想做什麽,現在都是自身難保。
“但我陳國的醫者正在全力救治,隻是我來的時候也沒有聽說他醒過來,現在過了這麽些天,大概也許是醒了吧。”
陳國使者有一句話憋在了肚子裏,或許那個先生已經不治身亡了。
他雖未見到白子兮和尤,但他倆的消息知道的還是蠻多的,畢竟他要出使白國,白伯賢肯定會問起。
而這次白氏和周氏旁支的聯姻,不就是爲了給他陳國看嘛,想要減輕陳國手中的籌碼的分量。
但他的目的隻是來祝賀的,最大的目标就是全須全尾的回到陳國。
陳王也沒有非要讓他用白子兮威脅白伯賢,沒有那個必要,選白子兮作爲籌碼也是無奈之舉。
但陳國的臉面還是要争一争的,提點一下,點到爲止即好。
“他傷的很重?”
阿凝上前一步,恍覺失态急忙停下。
“在下不知,不知啊。”
陳國使者也是一愣,但他也是個人精,不然也不會成爲陳國使者。
這大将軍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來那位先生……等他回到陳國一定禀告陳王。
據說這白國大将與公子子兮早有婚約在身,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樣,那控制住那位先生可比白子兮有用多了!
這可是大功一件!現在他倒是希望那先生能保住一條性命。
隻不過雖然陳國使者心思電轉,但是面不改色的功夫早已爐火純青,當下就以天色不早爲由辭别阿凝離去了。
阿凝心中有事而又問不出什麽來,便沒能察覺剛剛的失态已經讓陳國使者抓住她一個把柄。
而在另一邊,白伯賢來到承德殿外,屏退了宮人。
殿中點着紅燭,已燒了大半。白伯賢飲了不少酒,雖然隻是走路略有歪斜,但已經兩眼昏花,隻看到一個身影獨坐床邊。
燭光襯映下,婀娜窈窕,好一個絕色佳人。
白伯賢一路摸到床邊,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清醒。大喜之日,往日裏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眼前的佳人雖然蓋着紅蓋頭,但白伯賢久違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掀開它。
就在這時,一直保持安靜的姬若傾動了,她沒等白伯賢動手,自己掀開了蓋頭。
佳人絕色,白伯賢看的呆了。
“大王,我美麽?”
紅唇輕啓,聲媚入骨,白伯賢感覺自己骨頭都酥了。
“美……美,自然是美的。”一代君王失态,變得語無倫次。
什麽江山社稷,什麽憂國憂民,這一下全跑到九霄雲外了。
白伯賢在見到姬若傾的那一刻,腦子裏隻被一個念頭充斥,他要得到她!一刻也不要等了!
但沒等他有什麽動作,白伯賢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轉,竟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是我覺得大王你啊,醜陋之極。”
“讓我感覺惡心。”
姬若傾湊到白伯賢的眼前,雖是笑容滿面但眼中毫無笑意,說出的話也是讓他意外至極!
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會這樣?姬若傾要做什麽?
白伯賢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他不能動一定是姬若傾搞得鬼。她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就是要害寡人!
來人!護駕!護駕!
但是他卻驚恐的發現,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而左右的宮人被他下令退了出去,護衛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誰敢在這個時候接近這座承德殿呢?
姬若傾的目的達到了,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和白伯賢獨處的時機。
如此近的距離下,她用幻術控制住白伯賢易如反掌。她控制住白伯賢,就等于竊取了白國至高的權力。
這是對她在人間最大的庇護。
現在她已經被人盯上,那個白國大将軍無時無刻都在找她這個妖魔的蹤迹。
姬若傾已經許久未獵食了,一旦被發現,她的道行還不足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上次隻是一隊士卒就能讓她險象環生,她必須小心再小心。
現在她必須找個理由把阿凝調離白都,她已經快要壓制不住那嗜血的本能了。
食人精魂可以迅速增長修爲,但姬若傾也發現了,這樣做的代價。
她的體内不知何時起生出一股渴望,想要血食,想要更多!
她曾試着去控制這股渴望,但是她驚恐的發現,這股渴望也在慢慢的控制她。
隻有吸食人的血魂才能讓她保持清醒,不然的話,滿腦子都是狩獵的欲望。
長時間的不進食血魂,她的神智會越降越低,變成靠本能行事的妖獸!
任何一個智慧體對于失去智慧都是無法接受的,姬若傾也不例外。
她如此這般,不是爲了淪爲山中野獸。
但,自從她開始用血食提升修爲,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變成爲禍一方的大妖魔,隻是時間問題。
妖脫身于荒獸,她攝取的血食越多,就會更高程度的激發屬于荒獸的本能。
它們自出現在人間的那一日起,就爲了殺戮而來。
妖的智慧讓它們可以控制這殺戮的本能,但這強大的本能也會讓妖深堕魔道而不自知。
姬若傾雙眼紅芒一閃,白伯賢的眼中也是出現兩點紅芒然後迅速隐去。
之後白伯賢就恢複了行動能力,但看上去有些癡呆,他已被姬若傾用幻術控制住了。
“你幫我想個辦法把徐凝調離白都,她回來的越晚越好。”姬若傾不能再等了,現在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她的面前,有足夠的血食讓她修爲暴漲。
隻要她的修爲能比肩先祖,就能擺脫這嗜血渴望!
但許多貪食血食的妖魔都狂性大發,被人發現之後都逃不過被誅滅的命運。
不論多強大的妖魔亦或是荒獸,隻要神劫在人間一日,就得藏起來夾着尾巴度日。
除了神劫,還有封神司,還有各種喊着斬妖除魔的人族修士。
姬若傾不知道這兩者的存在,她唯一知道的是,妖無法正大光明的存在于人間。
她已無路可退,隻有變強,一直變強!
承德殿内發生的事沒有人察覺到,白氏的權力被姬若傾悄然竊取。
第二日一大早,一封密令傳到了阿凝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