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兮心急如焚,姬夭夭果然是遇到了危險,可他卻抛下了她一個人在這裏。
“嗯,相對來說是個好消息。”尤迅速查探的現場,希望能從打鬥的痕迹中獲取更多的信息,雪一直在下,晚一點的話能看出的東西就更少了。
“嗯?”白子兮不解。
“她不在這裏,或許是逃走了。”尤安慰白子兮,再怎麽懂事,他也隻是一個孩子,沒有哭鬧添亂就夠了。
可尤也知道,白子兮想要成長起來,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去靜下心來,或許能在危局之中尋的一線生機。
誠然阿凝和自己,還有那隻小妖願意保護他,可白子兮總有一天會自己獨自去面對這些。
尤既然自稱是白子兮的老師,就要去教會他一些東西。聖賢之理他教不來,教他些生存的本領還是可以的。
成長總是殘忍的,可是卻無法避開。
尤猶豫了一下:“她與你分開這麽久,如果沒事了,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了營地,如果她還在這裏,那就隻會是……一具屍體。”
“所以……這就是好消息麽?”白子兮心中一緊,更加但心起姬夭夭來,可尤說的也有道理,或許,她回去了呢?
尤搖搖頭:“暫時是。”
“這裏有打鬥的痕迹,讓你們陷入危險的應該是人。”顯然尤也有些不确定,這些痕迹中透露着古怪,沒有親眼見到他也無法推斷出姬夭夭遇到的究竟是什麽。
“那夭夭呢?”
白子兮一個頭兩個大,他已經很努力的去跟上尤的思路了,可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應該沒能逃走,而是被抓走了。”
尤沒有在這些雜亂的痕迹裏找到姬夭夭獨自離開,或是被追着離開的痕迹,所有的痕迹都在這裏戛然而止了。
姬夭夭最終沒能逃離這裏,而這裏也沒有她的屍體,所以隻能是被帶走了。
但也許是那些奇怪的人帶走了姬夭夭的屍體,但尤終是沒有将這個猜測說出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下推論還爲時過早。
尤之所以無法确定帶走姬夭夭的是不是人,實在是看到的痕迹太古怪。
這些痕迹裏夾雜的很少的人的腳印,大部分都是拖拽扭動的痕迹,可那些腳印是實實在在的。
“我大概知道那些人把姬夭夭帶到哪個方向了,冷靜下來,我們去找她。”
尤繼續将白子兮背在背上,那些獵手還是留下了痕迹的,隻不過這些痕迹很怪,若不是尤見過了此處打鬥留下的痕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奇怪的痕迹。
那些痕迹斷斷續續的,沿着樹根處或是石頭的邊緣,顯然是隐藏自身的一把好手。
而且尤懷疑,這些人似乎會“輕功”,可以藏身在樹上,許多地方的樹枝都有壓斷過的痕迹。
若是姬夭夭在這裏,她會告訴尤,這些奇怪的人力氣大的出奇,而且身上的骨頭可以做出非常詭異的彎曲度,讓他們可以像蛇一樣攀附在樹上,做出各種正常人無法做到的扭曲動作。
他們體内的骨骼已經變成了一塊塊碎片,但卻能在需要時,形成一個整體。
尤沿着這些痕迹尋找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在這片樹林裏,到處都是這些痕迹!
不僅僅地面上的活物不見了,就連樹上的鳥窩,也全部是空空蕩蕩的。
就像是出現了一張無法滿足的巨口,吞噬了一切可以吞噬的東西。
但顯然,這張巨口不可能是真的巨口,那些帶走姬夭夭的人,可能是在爲它捕獵。
所以留給尤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盡快找到這一切的根源所在,而姬夭夭一定就在那裏。
直到,尤與白子兮停在一處村落前。
尤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人禍。
這處村落處于山間,一看就知道是個貧瘠封閉的小山村,十幾棟的破爛房舍,住個幾十口人差不多了。
所有的痕迹都指向這裏,說實在的,就算這個山村一兩年沒有人走動,外界也不會發現,更不會察覺陳國境内會發生這種慘案。
尤放出靈覺,沒有感知到有活人的存在。但這裏也絕對不是空空蕩蕩的荒廢山村,正相反,裏面密密麻麻的,在尤的感知裏,有什麽東西正蠢蠢欲動,正彼此傾軋甚至彼此吞噬。
擠在這小小的村莊中,随時都會爆發,擠破這小小的村莊,宣告着它的存在!
“夭夭會在這裏嗎?”白子兮想要喊姬夭夭的名字,卻又自己停下,即便他什麽都不懂,但是卻本能的想要逃離這裏,他不敢大聲呼喊,隻能看向尤。
見到尤一如既往的鎮定可靠,一顆小小的心也是暫時安定下來。
“應該在裏面,而且還活着,我大概知道她在什麽位置了。”
在尤的感知中,眼前這個充斥的磅礴冰冷惡意的小山村裏,在其深處,有一團小小的溫暖存在着,像是在黑暗中忽明忽滅的燭火,随時都會熄滅。
尤冷哼一聲,盤踞在這裏的存在已經發現的了他和白子兮的到來,而且已經将他們視作了獵物。
雖然尤不知道村莊裏的是什麽,可是這惡意再磅礴也吓不到他,再怎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村子裏各家各戶的門緩緩打開,然後從裏面出來了三四十個人影,男女老少都有,看來一個村子的人都在這了。
尤看向這些人,都已經不再是活人了,眼眶裏蠕動着什麽,但絕對不是眼睛。
這些人匍匐在地上,一點也感受不到冰雪的冰冷,而冰雪也沒有因爲接觸到人體就開始融化,因爲冰雪也并未在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絲溫度。
尤看出來了,這些人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密密麻麻的,他感知到的那些惡意,就在這些人的身體裏。
而且這還沒完,随着房舍的打開,門裏源源不斷的往外湧出着什麽。
老鼠兔子山雞,還有多種鳥類像蛇一樣湧動前進,好笑又詭異。
但那不是蛇,因爲此時本該冬眠的蛇也在這群詭異的生物中翻湧,相互擠壓傾軋。
小小的房舍中,似乎裝了方圓十裏所有的生靈,不,或許更多!
就連見慣的大風大浪的尤密集恐懼症也快犯了,相比起這些密密麻麻的生靈,那幾十個人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終于,似乎知道眼前的尤不是個好對付的主,這裏的幕後主宰傾巢出動完畢,将尤和白子兮圍在中間。
它們在尤的十幾米外圍的水洩不通,屋頂和周圍高一點的地方也是如此,像是一張巨大的嘴長在了雪地上,而尤他們就在這張嘴裏。
本因種類分明的人和各種動物,相互擠壓之下竟然有種不分彼此的詭異統一之感,像是它們本來就是一體。
尤還在這群詭異的聯軍之中看到了狼和豹子這種在此處頂級的捕食者,它們也沒能幸免。
所有的生靈都直勾勾的盯着尤和白子兮,包圍圈也在迅速縮小。
從村中房舍門打開,到裏面這些詭異的東西沖出來将尤團團圍住隻用了很短的時間。
在尤看來,在所有自然界的生靈中,隻有人類的軍隊可以做到,甚至還不如在此地見到雜牌聯軍。
如此強大的執行力,若是擴散出去,不隻是這個村莊,整個陳國,甚至是這些東西所過之處,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尤心中發冷,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白子兮早已被吓的發不出聲來,尤撕下一律衣衫,纏住了他的眼睛。
連他都無法接受的場景,對于小小的白子兮來說,早就超過了他的承受極限。
尤将白子兮背在背上,又撕了一縷,将白子兮死死的纏在自己身上。
意從心中起,力自氣中生!尤倒要看看,眼前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大嘴”瞬間閉合,将尤和白子兮淹沒,可随即一陣紅芒閃過,尤拍出數掌将靠近自己的人逼退。
體型大的比如人還有狼這種自然是主攻,它們想要靠力量制服尤,而向老鼠蛇這種體型小的,則是像潮水一樣想要将尤撲倒。
看似雜亂,卻配合的天衣無縫。換一個人來,即便是個騎着馬的将軍也要瞬間着道。
可惜它們遇上了尤,日複一日的吐納,尤的實力已經愈發的接近歸一境,力量已經超出普通人的範疇。
不僅如此,他已經可以做到内力外放,即便沒有系統的掌法,随便拍出幾掌都能讓這雜牌聯軍潰不成軍。
近距離接觸下尤發現了更驚異的事,抛開動物不說,死的透透的,這其中有些人竟然還“活着”。
活着其實并不準确,他們的肉身确實是死透了,骨骼已經成了碎片狀,骨髓筋肉被蠶食一空,整體就是個空殼子,完全靠着體内的詭異支撐着。
可接觸下尤發現,這些人的五髒六腑還在,三魂七魄也并未離體,依舊存在于五髒六腑之中。雖然已是死人,但在這片天地的感知裏,他們還活着!
這幾十個人,都是這樣的活死人。
自己的身體做了自己靈魂的牢籠,而所有的行爲都被操縱着,生不如死!
尤低垂下眼簾,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的對待這些村民,這是何等之惡!
嘭!尤一拳打爆了一個村民的身體,沒有血肉四濺,出現在尤眼前的,是漫天的蟲子!
在空中不停的翻湧着,黑色的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