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準備這場戰争,陳國也像白國一樣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光是糧草就籌備了三年之久。
這些陳國男兒差不多是他陳國的全部了,陳國雖然強于白國但是也有限。
隻是陳國較白國來說地勢平坦,糧食收成一直都比白國好。陳國與白國是世仇,一直都派人監察着白國的動向。
白國不僅三年收成不好,右軍主将徐定邦又死于非命,此時不趁白國空虛發兵還更待何時?
可即便如此,陳猛也不認爲能夠那麽輕易的攻破白國。再怎麽說,白國兩隻大軍完整又有白應武坐鎮。
可現在,看着這一地狼藉的白國營地,甚至這裏都算不上營地。
除了幾個哨點外,一丁點的防禦工事都沒有。
白國這些人甚至都來不及安置因爲重傷死去的士卒,他陳猛的敵人,隻剩下了些亡命逃竄的人。
“那豐邑呢?”豐邑也是白國裏的一座大城,剛好在他們行軍的路上。
“白國所有的軍力都已經投入到了寒城,現在他們還剩幾千人馬,你猜他們現在在哪?”陳猛反問?
“卑職查探過寒城的各個倉庫,他們大部分的物資都沒有帶走,若他們想要補給,最近的大城就是豐邑了。”陳水想了想如實答到,其實到了現在,雙方都損失慘重,原本給幾萬大軍的補給,剩下這些人完全夠用。
“那我們何必去豐邑呢?”明知道白國剩下的人馬都在豐邑,白都此刻的布防無比空虛,何不直搗黃龍?
“是是是,卑職想差了。”陳水一拍腦門兒興奮的說道:“卑職是想以将軍的實力,就算他們想要在豐邑攔住我們也絕對不可能!”
“卻忘了我們還有更省事的方法,直接滅了白氏這白國豈不是不戰自取?”陳水被陳猛一點撥終于想通了,就算有着陳猛破城開道,他身後的這些士卒也要與那些白國人戰過一場才行。
可隻要滅了白氏,就算他們剩下了近萬人馬,到時候沒有了白氏王族這些人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很快命令就被傳達了下去,陳國大軍自亂石嶺改道,走了一條山中小道直奔白都而去!
“若陳國大軍到此,城主大可開城投降,不必做出抵抗,你可明白?”阿凝鄭重無比的對豐邑的城主說道,那城主躬身連連答是。
這豐邑城主也沒有想到,寒城防線竟然在這短短幾日就破了?前些日子可是剛剛有一萬大軍借道南去,可是當他看見城外的軍隊時心都涼了一大截兒。
不僅人少的可憐,一個個還是衣衫褴褛狼狽不堪。他們連夜趕路,一個個早已累癱了,這樣的軍隊真的能打仗嗎?豐邑城主不知道。
倒是阿凝對他說的話讓他松了一口氣。抵抗?笑話,他一個小小的城主拿什麽去抵抗陳國大軍?
倒是阿凝替他擔下了不戰而降的罪名,若是君主以後怪罪下來倒是也有一番說辭,當然前提是,白國還在。
豐邑城主眼看着阿凝帶走了城中府庫所有存糧再度向南而去,豐邑城主雖有疑惑但是也沒敢多問。
軍中的急報還有豐邑的奏表馬不停蹄的送往白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國怕真的要亡了呀!
所有的糧食都被做成了幹糧分發下去,每個人也就是一天多一點的口糧。
沒有人抱怨,因爲抱怨無法幫他們打勝仗。而他們隻要敗了,他們生活在白國的家人就有可能被貶爲奴隸。
到那時陳國爲了彌補自己在戰争中的損失肯定會把很多人賣給其他的諸侯國,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事。
國與國之接就是彼此吞噬着各自的血肉生存的,白國現在已經陳國砧闆上的肉,而他們是這個國家唯一的希望了。
白子墨帶着一份口糧獨自上路,他不能和大軍待在一起,要盡可能的把陳猛引離這個戰場。
阿凝把中軍大旗交給了張豐年,同時交在他手裏的還有七千人馬。
“張将軍,一切就拜托你了。”阿凝看着張豐年身後的數千人馬:“白國就拜托諸位了!”
“謹遵将軍号令!”數千人的呐喊驚動了山中的飛鳥,這一隻哀兵在此刻爆發了他們最後的血勇!
而在另一頭,尤将自己的糧食袋系在了他救回來的小孩子的脖子上:“要好好聽瘸爺爺的話,好好活着,明白了嗎?”
這小孩子伸手去摸尤臉上的傷疤,雖然乍一看很兇惡,但是這幾日在尤的照顧下這小孩子也感受到了尤對他的好。
“那我們就此分别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尤把行李遞給瘸子,送别的路途總是短暫的。
“你福大命大,我們一定會再見的!”瘸子眼睛幹澀,軍中現在急缺醫官,可是白子墨卻同意讓他離去,他知道這都是尤的功勞。
“多保重!”尤向一步三回頭的瘸子揮了揮手,瘸子一瘸一拐的牽着那個兩三歲的小孩子離開了這裏。
“你還真的是救了他一命啊。”一個淡漠的聲音在尤身後響起,白子墨靠在樹幹上,看着已經走遠的瘸子想起了他當初遇到他們的時候。
“你是來跟我告别的?”尤轉過身,看着略顯不爽的白子墨。
“我是來警告你離我白氏未來的國母遠一點的。”白子墨眼中警告的意味明顯,但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那你可要活着回來啊”尤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你多嘴!”白子墨将風雷刃抛向空中,頓時起了一股狂風,向東方飛去。
尤笑了笑,去了和阿凝約定好的集合點。張豐年已經帶着七千大軍離開,去了他們要埋伏的地點,此刻這裏隻剩下了阿凝和她身後的一千鬼軍士兵。
根據探子回報,陳猛沒有去豐邑,似乎是想繞過豐邑直達白都。
這對阿凝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預先準備埋伏的地點已經作廢,此刻張豐年趕去的下一個埋伏點時間上有些來不及。
但是他們卻不能改變戰略,因爲隻有在這山嶺之中他們才能藏住身形與對方周旋。
一旦過了這七百裏山嶺,走到開闊處,他們是絕對打不赢陳國的。
以至于阿凝的任務就比較急,她必須帶着這一千奇兵繞到陳國大軍的後面,盡可能的給對方造成混亂從而拉近兩軍的實力。
大路是決計不能走了,所以他們這些人隻能翻山越嶺另辟蹊徑,這無疑會給他們造成極大的負擔。
也好在這一千人的耐力和體力都極佳,不然這樣的任務根本完不成。
陳猛大軍行了一日之後七百裏山嶺已經走了一半,放眼望去,連綿山嶺望不到頭。
“禀告将軍,前面發現白國大軍安營紮寨的迹象。”有探子回報,在三十裏外,有很多被撲滅的竈火遺迹,探子憑借竈火數量大緻推斷出對方還有八千多的人馬。
“莫非他們沒有去往豐邑而是像我們一樣直接前往白都?”陳水不解,按照他們推斷,白國大軍不應該在這裏出現才對。
“哼,無礙,一堆殘兵敗将罷了,再探!”陳猛下令繼續前進,從豐邑去白都的路有好幾條,他們所走的這條路其實并不是最近最好走的。
白國大軍在他們這條路上顯露的迹象就一定是故意爲之,陳猛倒是要看看,白國要如何翻盤!
大軍又行進了三十裏,果然在此處發現了白國大軍停留的痕迹,不過看樣子是在一天前。
陳猛大軍再度前進,不久之後探子又來回報,又在五十裏處發現白國大軍停留的痕迹,不過數量卻少了很多。
而其他幾路探子發現這一路上似乎都有人脫離了白國大軍,按他們推測這些人應該是逃兵。
那些痕迹數人到十數人不等,這荒山野嶺許久不見人煙,人走過的痕迹清晰無比。
“我還以爲要有一場惡仗呢。”陳猛笑着對陳水說道,白國大軍現于此地明顯是還要與他陳國一戰。
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士兵也會懂得優先保存下自己的性命,那些逃兵就是最好的說明。
“你推測對方現在還有多少兵力?”陳猛問探索最前方道路的探子。
那探子回道:“前方竈台數量少了很多,據卑職推算,大概還有五六千的人馬。”
“好,這一日下來倒是少了我等不少的功夫。”陳猛的心情看起來大好,趁着天色已晚便叫大軍就地駐紮修整,仿佛這白國已是他囊中之物了一樣。
陳猛也不着急了,原本還想着打白國一個措手不及,可是不曾想他們自己就已經無心再戰了。
隻要逃兵的缺口堵不上,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逃走,也許到那時他隻需站在白國都城之外受降就好了。
深秋的夜很快就降臨了,陳猛坐在帳篷裏烤着火看着挂起來的堪輿圖。
白國雖然貧瘠但是地下的礦藏卻很多,比如煉制兵器不可缺少的銅礦。
陳國雖然國力雄厚,可對于這種戰略物資也是急需的很。抛開兩國之間的仇恨不談,陳國君主真正想要的就是白國地下的那些礦藏。
隻要拿下白國,不消幾年,不僅他陳國的人口數量和糧食産量會翻番,就連兵器也能造出不少。
到那時,他陳國才有了争霸天下的資本。而到那時,他陳猛才有資格踏上這争霸天下的舞台,成爲名傳千古的絕世名将!
這是他的夙願,所以白國必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