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揮斬,一道銀白劍光迎面撞上陳猛的拳印!一道沖擊波自半空散開,陳猛倒飛而去,白應武足陷三尺!
臨近兩人的過萬大軍被這狂風吹的東倒西歪,他們急忙後撤,軍陣散了一大半。
陳猛落地,白應武此時才沖到中陣,深陷數萬大軍的重圍之中。
“白将軍,歸降吧,你沒有機會的。”陳猛揮揮手,讓那些副将們帶着軍隊再将包圍圈擴展一些。
這些士卒雖然無法正面與白應武對敵,但是牽制一下還是可以的。
“我還沒有敗!”白應武白夜一展,縱身跳出那深坑。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認輸!
“你以爲你從我這裏沖過去就能殺了那法壇之上的人?做夢!”陳猛冷哼,不知該說這白應武是自大還是蠢,難不成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陳國大軍的軍陣随着白應武的腳步緩緩移動着,他進一步,他們便退一步,白應武一個人,就讓這萬軍不前!
陳猛死死地盯着白應武,這軍陣對于白應武來說就像是一隻囚籠,白應武就是那隻身陷重圍的野獸!
誠然,陳猛現在占據着上風,哪怕他什麽都不做隻是拖住白應武,就能獲得這場戰争的勝利。
時間拖得越久,那亡者大軍的數量就會越來越多。哪怕他什麽都不做,寒城自己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可是他必須時刻小心着,被逼上絕路的野獸,絕不會缺少拼死一搏的勇氣!
白應武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扔在地上,身上的甲胄泛着銀色的光輝。
他的道屬金,對于金屬之物天生就具備加持之力,可以說,他就是戰場上的戰争天王!
“西極道君,萬物成兵……”白應武輕聲念着道訣,銀白色的道之力自他腳下向四方散去。
那些普通士卒隻覺得自己手中的兵器在慢慢抖動,身上的甲胄也是如此,似要離它們而去。
“退後,再退!”陳猛吼道,不給白應武更多蓄力的時間。白應武的氣他也算有所接觸了,隻要他周圍的金屬越多,他的氣就越強!
戰場上便是這人的主場,戰場上即便是敵人的兵器,都能爲他所用!
陳國大軍迅速撤退,數萬人短時間内又退出一裏。
此刻他們已經看不清白應武和陳猛的身影,但是場上有一團銀白色的火焰正在燃燒,而在他的對面,一個土石所化的巨人正在慢慢成形!
“中央道君,洪荒之力,萬化其形,鑄我狂軀!”陳猛不甘示弱,他的氣乃是力,白應武是戰争之道,而他是力量之道!
隻要他站在這個大地之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出鞘!”銀白色火焰中的人影輕喝一聲,陳國士卒們手中的劍與矛瞬間脫手而出!
白應武伸手一指,那些劍與矛還有飛來的青銅甲胄瞬間聚在一點,一柄巨大無比的長劍顯化而出!
陳猛站在石巨人的肩上,那柄巨劍在他的眼中越來越大,直斬而下!
石巨人怒吼一聲,雙拳擋在身前,直面那劍鋒!
白應武用氣息牽引着那巨劍作劈砍之勢,而他本人更是向着陳國大營而去。
“賊子休走!”陳猛大吼一聲,石巨人跳入空中,轉眼便成了一塊巨石,砸向白應武!
白應武控制着巨劍擋在身前,轟的一聲,巨劍散去,化作劍,化作矛,化作漫天銅雨。
白應武拄着白夜大口喘息,那巨石落下裹挾着火光,将他所處之地盡皆籠罩,這一下硬拼讓他受傷了。
陳猛也不好受,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同爲地境,又都是鬥戰流,這樣的硬拼,誰也占不到便宜。
“白氏小兒,你還有什麽能耐都使出來吧,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陳猛掌心一轉,地下的土石順間凝結成一根根石矛懸浮在他的四周。
“白氏祖先,請恕後世子孫不孝,白夜,解封!”白應武伸手在白夜劍鋒上一抹,白夜的劍身之上瞬間塗滿了他的鮮血。
白夜飲了白應武的血頓時泛起紅芒,劍中有靈,是他白氏祖先沉睡之所。
白應武用他的血喚醒了白夜的劍靈,白氏後人隻要是煉氣士死後都會将自己的魂力注入白夜之中,以守白氏百世千世!
就像此時,當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之時可以召喚祖先之靈對敵。
白應武臉色蒼白,這樣做不是沒有代價的,他必須以自己的生命之火不斷維持着白夜的解封狀态,才能從劍中借來力量。
白夜之中的力量不是無窮無盡的,爲了不使這力量被濫用,使用者必須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才能使用這劍中之力!
白夜上面的鮮血被蒸發,一股磅礴的力量被注入白應武的身體裏,于此同時,白應武的頭發肉眼可見的開始褪色變白。
“天境!”陳猛驚呼出聲,法器他不是沒有見過,可能讓地境擁有天境的力量,隻有仙器才能做到吧,這小小的白國,怎麽會有那種級别的法器!
白應武瞥了一眼自己已經完全變白的發梢末端,他的時間不多,盡快結束這一切吧!
白氏數代煉氣士的力量集中在白應武的身上,将他的實力硬生生的提升到了天境,這已經是足以與仙人匹敵的力量。
“結陣,給我殺!”此刻陳猛再也沒有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的念頭,一個地境是擋不住天境的。
但是他可以感覺到,白應武這個狀态不能持久,雖然他的氣息越來越強,但是他的生命之火卻越來越弱。
在陳猛的眼中,白應武的命數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在消退着,要不了多少時間,他自己就命數盡了!
軍令如山,雖然這些士卒懼怕那如同仙人般的煉氣士,但還是撿起武器沖了上去。
他們對白應武的力量沒有清晰的認知,以爲自己這兩萬多人足以把他殺死,畢竟關于煉氣士的傳聞,也隻是陣破千軍罷了。
但現在的白應武,是天境!
煉氣士分爲三個境界,靈境、地境與天境。靈境相當于求真境左右,地境是求真之上,半步登仙之下,而天境再進一步便是聖人!
天境在斬仙之上,别說兩萬,再翻百倍,也擋不住此時的白應武!
白應武想要趁着此時殺死陳猛,除掉這個心腹大患。但是陳猛一味躲避,爲此不惜用上萬人的性命來擋他的路。
“喝!”白應武一劍斬出,陳國大軍死傷無數!
但白應武的頭發瞬間有一半變白,白應武感應着自己的命數,他大概還可揮出兩劍便會油盡燈枯。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之中的陳猛,陳猛捂着一條臂膀,上面鮮血淋漓。
但是白應武不能再去追殺他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殺陳猛,他沒有把握。
白應武轉身飛去,陳猛此刻再不阻擋。他看向那座高台,面對狂暴狀态下的白應武,那個清衍是否還有别的手段?
白應武浮在那高台之前,看見高台上秘密麻麻都是人影。他們赤裸着上身,身上用血畫着滔天腥氣的陣紋。
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盤膝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他,身上的邪氣一覽無餘。
“竟然是天境……”清衍心中五味雜陳,他曾被譽爲這百年之内最有可能突破天境的煉氣士,但是他的路,走歪了。
“你便是那幕後真兇!”白應武聲音之中帶着憤怒,他舉起白夜,燃燒着自己的生命之火。這高台是一座法壇,那數百人的氣息與這法壇相連,融爲一體,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破壞掉的。
“破!”白應武一劍斬下,那法壇之上顯露出一層血色光暈阻擋着白應武的劍光。
白應武的頭發在此刻徹底變白,他的生命力已然見底。那法壇之上的人自下而上,一個個身體接連爆開變成碎肉,而那血色光暈也在不斷變弱。
清衍眼中的畏懼之色毫不掩飾,但他也不敢逃,這法壇是他唯一能與白應武僵持的手段。
“啊!”白應武将自己的魂力瘋狂的注入白夜,白夜劍光大盛,一下子就将那血色光暈連同法壇一同斬碎!
法壇上的士卒全部死去,隻剩下清衍一個人從廢墟之中坐起,他捂着胸口向後退去。
白應武形容枯槁,艱難的拿着劍追着清衍,此刻的白應武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這兩劍就讓他油盡燈枯。
“你敗了,你敗了,哈哈哈哈!”清衍瘋狂的笑着,雖然他是個學究派,戰鬥手段不多,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地境。
白應武命數皆無,生命垂危,他已經沒有力量殺掉清衍了。
白應武用劍指着清衍,他不甘心,要用最後一點力量刺穿清衍的胸膛。
“你是不是想要毀掉這個?”清衍從胸口處拿出一枚四色珠子,這枚珠子是這法壇的核心,雖然法壇已毀,但是隻要這珠子還在,法壇的效力就還在!
白應武扭頭看去,他殺死的那些陳國士卒,現在重新站起,變成一具具活屍,而且現在沒有了清衍的控制,它們見人就咬,包括陳國的士卒!
死亡就像瘟疫一樣迅速傳染着,而不消片刻,死亡的人就會重新站起,尋找着自己獵物。
白應武瞪着雙眼半跪在地上,沒有了聲息。白夜微鳴,一代名将就此隕落,而戰争,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