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陳國大營裏除了那幾百赤裸着上身的士卒,竟沒有一人走出。
白應武極目遠眺,他沒有找到陳猛。按理說,搞這麽大陣仗,他這個主将不可能不在。
城樓上上的士兵面面相觑,高台搭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若他們不出寒城,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士卒搭建那高台。
“以先生所看,對面意欲何爲?”白應武詢問尤,尤現在在他眼裏已經變得高深莫測。
雖然尤的實力不強,但是尤的眼界很廣,至少那逆天改命之說白應武就從未聽聞。
“白将軍,我也不是事事都懂。但事出無常必有妖,他們絕不會做與戰事無關的事。”尤苦笑,白應武突然對他這麽客氣他還很不适應。
“也是,管他作甚,破壞掉就好了!”白應武當下拔出白夜,他也是想多了。不管陳猛要做什麽,不讓他如意就好了!
白應武縱身一躍跳下城樓,所落之處塵煙四散。那高台就在三箭之地處,離這麽遠,别說是人,就是強弓都摸不到邊。
但是白應武是煉氣士,他有這種手段!便是要在這麽遠的地方,破壞掉那高台!
白應武雙手倒握白夜,然後用力插在地上。白夜之上白色氣息流轉,與白應武身上的氣息同源。
戰場前的黃沙被白應武身上的氣帶動,慢慢旋轉,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
“西極道君,萬物成兵,諸天之力,聽我号令!”霎時,天地之間如同有萬千刀兵顯現,鋒銳之氣肆虐,城樓之上士卒手中的兵器無論是刀劍還是長矛皆輕微顫動,似要受白應武的召喚破空而去!
有銀白色的線在天地之間時隐時現,像是無形刀鋒,在距白應武更近的地方那些,那些銀光已經肉眼可見!
而那些銀白色細線彙聚的地方正是白應武插在地上的白夜,那白夜對這些銀白色細線來者不拒。
每吸收一絲細線,白夜似乎就越鋒銳。待到白應武聚集到了足夠的金之力,他再度握住白夜的劍柄。
以天地爲鞘,養無往不利之兵,拔劍術!
一道幾十米長的銀白色劍光向那高台豎劈過去,白駒過隙,眨眼即至!
白應武輕吐一口氣,若是與人對戰,一般可沒有這麽長的時間讓他積蓄如此之多的道之力。
隻是在白應武的劍光即将到達的時候,陳國大營裏突然炸開,一道人影飛奔而出!
那人影所踩之處,如遭雷擊,土石紛紛炸開,卻是陳國主将陳猛!
“中央道君,拔地之勢,洪荒之力,皆在我身,驚天破!”陳猛口念道訣奔行如風,擋在那劍光之前一拳轟出!
短短一瞬,陳猛轟出的了數百道拳印,摧枯拉朽!
銀白色的劍光與黑色的拳印撞擊在一起,隻見天地呼的一暗,飛沙走石,風卷殘雲!
待得煙塵散去,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劍痕與拳印,很多地上沒來得及收走的屍體變成了碎片。
白應武與陳猛立在場中,雙發都凝重的看着對方。隻見陳猛身後的高台上雖然出現了劍痕,但卻并沒有大礙。
剛剛那一擊白應武略占上風,但那是因爲他蓄力之後的緣故,真實實力其實與陳猛不分伯仲。
陳猛早已在後面看了多時,待到白應武出手這一刻才出現阻止。
“白将軍,你是要與我在此決戰嗎?”陳猛高聲吼道,兩人相距不遠,以他們的實力眨眼即至。
“看來陳将軍是要有大動作了。”白應武當然不願意與陳猛在此一決高下,他與陳猛沒有力拼過,皆不知對方有何種底牌。
萬一失手,白國将沒有人可以攔住陳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白應武不會與陳猛動手。
“你我耗在此地已有一段時日,想必将軍也想早早分出勝負吧。”陳猛沒有直接回答白應武的問題,但是話語間還是承認了。
這麽大的動作,若說沒有,誰也不信。
“你我之間的勝負并不重要,隻是我身後就是白國的子民,白某是絕對不會放你過去的。”白應武将白夜歸鞘,轉身就要離去。
有陳猛守着,這高台怕是破不掉了,隻是這高台到底有何用處?
其實陳猛自己也不知道,他雖然不笨,但畢竟是個武夫。學究派搞出來的東西,在沒有親眼見到效用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這個高台如何幫他破敵。
陳國營帳外面的高台越建越高,也越來越完整。那高台下寬上窄,分爲數層,與對面的寒城城牆高度持平。
陳國就在白國守軍的眼皮子底下将那高台建起來了,白應武下令嚴密注意對面一切動向,陳國,又要攻城了。
守城的士卒換了兩三波,日落月升眨眼便到了晚上,可是陳國大營裏依然沒有什麽動靜。
阿凝閉關未出,白應武隻好再站一班崗,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無法安心休息。
就算對面隻是假意消耗他們的精力,但也一定有什麽後手在等他們松懈之時暴起發難!
尤将手從白子墨的胸前拿開,他再度用内力梳理了一邊白子墨的經脈。
他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除了兩處大傷口一時半會兒無法愈合,已無性命之憂。
但白子墨傷到了魂,他在重傷之時透支了自己的力量,從而導緻魂魄受損。
内力隻能治療肉體上的傷勢,卻對魂魄絲毫沒有辦法,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白子墨自己。
推開門去,天色已經很晚。漫天星鬥盤踞在天穹之上,星輝灑落。
忽然,尤感覺到有異動,有奇怪的聲響在星光照耀不到的陰暗處響起。
尤蓄起内力,朝那個地方慢慢探去。當他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發現原本平展的地方現在隆起一個土包,而且那土包還在繼續向上翻湧。
有什麽東西在從地底鑽出來,而且個頭還不小!
噗呲!一條白色的人骨手臂從那土包之中鑽出,然後接着是一顆骷髅頭還有半邊身體!
尤後退一步,倒不是他害怕,隻是他搞不明白,爲什麽這裏會鑽出一隻骷髅?
而在此時此刻,寒城數裏方圓,皆在發生着這一幕。無數的亡靈從地底鑽出,無論城外還是城内皆是如此!
白應武聽到消息趕了出來,發現寒城内到處都是這種東西。寒城是一處戰場上修建的城市,地底下不知道躺了多少屍骨。
而陣亡的将士們,就埋在寒城北門之外。現在不管是枯骨還是新死之人,通通從地底爬了出來!
它們見了活人就撲了上去,又撕又咬,整個寒城都陷入到了混戰之中。
白應武一劍劈在一具骷髅之上,那骷髅頓時變成兩段,可變成兩段之後依舊兇惡無比要撲到白應武的身上。
白應武大腳落下,踩碎了這具骷髅的頭部,這才徹底消停了。
白應武發現這些亡靈的頭部聚集了一股能量,那是人死後的怨氣,有人操縱了這些亡靈的怨氣,讓這些死去多年的屍骨變成了兇物!
這與銅甲兵的手段如出一轍,不用想也是陳國軍隊裏那個邪修的手段。蓦地,白應武想到了那個高台,那高台一定是用來施法的。
白應武邊走邊收攏部下,這些骷髅雖然戰鬥力不高,但是活人對于這些兇物終究是懼怕的,即便是他手下的士卒也不例外。
況且,他們不是煉氣士,找不到這些亡靈的弱點所在。拼盡全力之下斬斷了這些骷髅的骨頭卻發現它們還是或碰亂跳的要殺你,這種恐懼隻會越來越甚。
“它們的弱點是頭,斬掉它們的頭,不要懼怕!”白應武呼喊着,全城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得虧這城中之人大部分都是士卒,很快就組織起一波反撲。
白應武跳上城頭,對面高台上豎起了無數火把,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盤膝坐在高台之上,整個高台挂滿了符咒,一股詭秘之力自那高台散發而出。
在這詭秘之力的影響之下,更多的屍骨從地下鑽出,前赴後繼的撲向寒城!
城内還好說,都是些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骷髅,縱使身俱怨氣,但也無幾分力量,膽大的士卒用力去砍也能砍碎它們。
但是城外卻有很多新死之人的屍體,那些屍體從新爬起,盡管身上挂着腸子斷手什麽的,但是它們卻絲毫無覺,就是一心要進到寒城裏面!
很多士卒們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抖如篩糠,雖然他們見慣的死屍,但是這些活屍不僅樣貌可怖更是要置他們于死地!
城内的骷髅越來越多,寒城原本就是一處關隘,是兵家必争的戰場,後來被白國所得才在上面修建了城池。
現在受那詭秘之力的影響,死在這處戰場的亡靈紛紛從不知多深的地底鑽出,數量越來越多,很快就超過了左軍右軍兩軍的總和!
整個寒城之内密密麻麻的,有活人也有骷髅,活人與死人厮打在一起,根本顧不上城外已經整裝待發的陳國大軍!
寒城的北門和南門被城外的活屍們使勁推着,城牆之下活屍摞着活屍搭成人牆,它們踩着彼此的屍體要爬到寒城中去!
随着時間的推移,守軍們發現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那些被屍體殺死的士兵們再度站起,成了這些亡靈大軍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