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神兵司的底部有一神元儀,這神元儀控制着所有的活屍,每枚石釘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通過神元儀可以對這些石釘施加影響,從而控制活屍的行動。
活屍的腦子已經停止運轉,這石釘就是它們的腦子,而神元儀則可以給他們的腦子下達簡單的指令。
這十個黑袍活屍接受到的指令就是去到上面,把白天到達的奴隸帶下來。
一般來說,活屍雖然沒有意識但是經過秘法的炮制變的力大無窮,奴隸是不可能從這些活屍手中掙脫的。
可這個奴隸卻是輕易便恢複了自由,他手腳并用緊緊的貼在甬道的頂部。
那些活屍不知道奴隸已經從它們的手裏逃脫仍舊舉着雙手順着甬道向更深處走去,這一幕滑稽又詭異。
那個奴隸見活屍們絲毫不管他也是一蒙,不過他并不知道那些黑袍人已經死透了,他還準備直接動手做掉這些黑袍人呢。
這裏的一切都透着古怪,不過如果這裏沒發生怪事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這奴隸名叫燕長空,封神司雷部執法使,他來這裏是爲了調查土城被滅一案。
土城被滅的消息隻在陳國小部分人口中流傳,因爲交通不便再加上陳國的刻意控制,大部分的陳國國民也不知道自己境内的一座城池已經消失。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土城再小,也沒有與世隔絕,總會有一些人發現自己的親人朋友消失不見。
然後便傳到了封神司那裏,封神司裏大部分人都是散兵遊勇,他們因爲信念聚在一起,又像火種一般散落各地。
因爲這件事處處透着詭異從而引起了燕長空的注意,即便第三次封神之戰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是人間還是有妖魔潛藏着。
燕長空覺得土城的消失與妖魔有關,所以他給友人留了信息之後便獨自前來。
可是到了之後才發現,讓土城消失的似乎不是妖魔,而是陳國的君主!
軍隊将這裏守衛的水洩不通,燕長空就算能殺進去也會打草驚蛇。
當他原本以爲這隻不過是人間君王一項慘無人道的政治手段時,他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現象。
這裏似乎隔一段時間就會送一個奴隸前來,按照土城被滅的時間來算,這裏應該有不少的奴隸才對。
可是燕長空沒有在土城之中看到奴隸的存在,隻有一個兵器作坊在日夜趕工。
他還并不知道銅甲兵的事,因爲那已經不屬于人間事物的範疇。
所以他跟蹤了一隊送奴隸的士兵,發現這隊士兵來自王都。
從王都大老遠的送一個奴隸過來?這顯然是在浪費軍力,但陳國既然在這麽做就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于是他找人在王都爲他牽線,自己則化作奴隸進入到王宮挑選奴隸之人的視線中。
在那裏,燕長空同樣受到了一系列的檢查,然後符合了标準。
接着,他被當做奴隸帶進了這扇門中。
燕長空一直無法接近這個作坊,作坊的四周沒有什麽遮擋物,而且有幾百個士兵輪班守候。
所以他并不知道這個作坊裏有這扇門存在,也是剛剛知道在這地底有一群怪人。
他在那扇門打開的時候聞到了濃濃的屍臭味,但是他以爲那是洞穴本身的味道,他原以爲這扇門後面是一個墓穴,可是似乎不是這樣的。
那屍臭味,好像是那些黑袍人身上自帶的。
燕長空目光如炬,眼中有雷霆湧動,讓他可以在黑暗中視物。
甬道成螺旋般向下延伸,那十個黑袍人井然有序的向下走着,燕長空則是悄悄跟在它們後面。
這甬道十分簡陋,似是倉促挖掘出來的,泥土的腥氣和屍臭刺激着燕長空的神經。
難不成那些土城的居民都在這裏?燕長空這樣想着。
越往下走,甬道越寬,屍臭味也就越濃郁。
突然前面出現了亮光,燕長空急忙停下腳步,他知道這甬道已經到了盡頭。
無論裏面有什麽,他都必須小心應對。
那光不是火光,而是一種青色的熒光,熒光雖然黯淡,但是在這漆黑的地底卻是唯一的光源。
燕長空看見那十個黑袍人從甬道之中消失,緩緩的接近那出口。
甬道的出口那裏有聲音傳來,窸窸窣窣的,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燕長空探出半隻腦袋出去,他看見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空洞,像是掏空了的山腹一般。
在這巨大空洞的中央,有一個祭壇一樣的東西,一顆巨大的熒光球出現在祭壇之上。
那熒光球可以将一個人完全包裹進去,而那十個黑袍人正舉着手往那邊走去。
“咦?你們這些蠢家夥在幹什麽?奴隸呢?”一道又尖又細的聲音響起。
那些黑袍人把手從頭上拿下來,略有些滑稽。
一張慘白的臉從神元儀後面探出來:“原來是有客人到了,何不現身一見,我聞到你了。”
燕長空從甬道之中走出,看來這人不是诳他,而是已經把靈覺集中到了他這裏。
“閣下究竟是何人?這裏又是什麽地方?”燕長空也不害怕,所謂藝高人膽大。
作爲雷部的執法使,比這詭異的東西見的多了,他來這裏,隻是想弄清楚土城的消失是不是和仙神鬼妖有關。
如果隻是陳國自己内部的事情,封神司是不會多加幹預的。這個世道每天都在死人,他們管不過來的。
可現在一看,這土城一事,就是眼前這煉氣士搞出來的。
走到視線開闊處,燕長空看見無數的人影在那裏挖着土,擴充着這個空間。
定睛一看那些已經不是活人,而是一些衣衫褴褛長出屍斑的僵屍。
它們用自己的指甲挖穿了山壁,挖着地底的土石。這裏是一處銅礦,而那些僵屍就是這裏的礦工。
它們不眠不休的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燃燒着自己的餘晖,手腳完全磨損壞掉的僵屍挂在牆上,熒光纏繞在它們的身上,從它們身上的破洞,從它們的眼眶中透出來。似是照明的火炬,又似是裝飾物。
它們就是這座土城的居民,幾千人,全都埋葬在這地底。
在燕長空走出來的時候,它們慢慢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向他圍了過去。
燕長空亦步亦趨,手臂上有雷霆纏繞。
他走到那個臉色蒼白的人面前,那人四五十歲,面白無須,身着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袍。
他兩隻眼睛幽幽的盯着燕長空,像是一隻惡鬼。
但是他不是惡鬼,燕長空知道,眼前這人,想必是這裏除他之外唯一的活人。
那十個黑袍人轉過身來對着燕長空,這裏幾千具僵屍已經将燕長空團團圍住!
“鄙人是清衍散人,敢問閣下又是何人?何故闖我洞府?”清衍散人看似一團和氣但是看燕長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燕長空,你應該沒有聽說過我。”燕長空活動了一下手指,電光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火星,對面的清衍散人也在暗中聚氣,要尋到他的破綻。
清衍散人語滞,他的确從來都不知道煉氣士裏面有燕長空這一号人物。
執掌雷法是煉氣一道之中比較難的一道,因爲雷法霸道,容易傷到自身。
可是見燕長空這随意的樣子,顯然已将雷法修煉到極高深的的地步。
“道友說笑了,不過既然道友來了此地就讓在下盡一下地主之宜可好?”清衍散人佝偻這身軀走出來,他比這些僵屍強不到哪去,一身骨頭架子連黑袍都遮蓋不住。
可是盡管這清衍散人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但是燕長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爲他聽過清衍散人的名頭。
清衍散人是近百年來天資最高的煉氣士,隻是進二十年來漸漸聽不到了他的消息。
燕長空沒有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清衍散人,而他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是清衍散人身上的氣讓他不得不小心,他身上的鬼氣已經可以撲滅陽火,不知道是怎麽練到如此地步的。
“是你滅了土城,殺光了這裏的人?”燕長空問道,若這裏的一切都是清衍散人所作,那麽他就已經觸犯了封神司的人間道律。
這種以非常人手段幹擾人間秩序的存在,無論是仙妖神鬼還是修煉的術士,都在封神司的讨伐範圍之内。
燕長空不知道這清衍散人還有有沒有同夥,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免得以後麻煩。
“你可折煞鄙人了,這土城是陳國君主滅的,我隻是說需要一處秘地不讓人打擾罷了。”清衍散人陰沉沉的說道,這燕長空到底是什麽來頭。
“可我隻看到這些僵屍,我可不覺得陳國君主可以把活人變成僵屍。”燕長空皺眉,雖然這人間君主的決斷他們不能幹預,可是滅一城還是自己國家的平民,手段未免酷烈了些。
“廢物利用罷了,反正這土城下面有一座礦山,也是需要人挖的,死人可比活人有效率多了。”清衍散人不在意的擺擺手:“我給陳國君主想要的,他給我想要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來給這土城裏的人報仇的,那你可找錯人了。”
“可是現在仍然有人死在你的手中不是麽?陳國一直在暗中往這邊送奴隸,如果你死了,他們就是想殺也沒用了吧!”燕長空不在猶豫,向清衍散人出手。
陳國君主因欲望殺人,而這清衍散人就是這萬惡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