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救了右軍主将一命,那就是救了他白伯賢,可是阿凝爲何不留下此人?
“這銅甲兵也是那人在戰場之上拖住才由我們的士兵捕獲的。”白子墨如實答道,思來想去這尤還真是有古怪啊。
白伯賢左右踱步,聽他們所說這人還真有幾分本事。而且他既然救了阿凝的性命,那拉攏此人也不是不可能。
白伯賢看向白生平,他本意是不想放這惡奴一條生路的,但是他又改變主意了。
以前從未有軍奴從戰場之上活着下來,可是這軍奴遇到那奇人便活了,白伯賢不相信裏面沒有聯系。
那奇人既然給這個奴隸指了一條生路,那白伯賢也不介意放他一馬,權當是爲了給他拉攏那奇人之事留下一點好感。
若是那人真有幾分本事,對于他穩固君權也是一大助力。
打定主意後白伯賢問白子墨:“那人現在何處?”
“大伯,那人現在就在我左軍的軍奴營裏,銅甲兵就暫且由他對付。”白子墨不知道白伯賢爲什麽突然問起尤。
“他一人就能對付銅甲兵?”白伯賢驚訝,不是說那銅甲兵有百夫不擋之勇嗎?
“隻是讓他牽制,他比一般人更有辦法對付這東西。雖然煉氣士可以斬殺銅甲兵,但是萬不得已,我與家父暫時不會暴露底牌。”現在白國就隻有白應武和白子墨兩個煉氣士,無論是将還是兵,白國比之陳國都是不如。
“非他不可?”
“是。”
得到白子墨肯定的答複白伯賢也不強求,現在比起制約白應武,對付陳國才是最重要的。
白生平得了恩準,準他免去罪責,免去奴隸之身加入戶籍,成爲平民。
但是白伯賢有一個條件,每月必須去當地城官那裏報備行蹤,一旦發現有不軌之處,決不輕饒!
白生平感激涕零,走出王宮大門之後還是暈乎乎的,直到白子墨拍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
“相識一場,不要讓我在軍奴營再見到你。”若是白生平再出現在軍奴營,那就是他又犯事了。
“若将軍有朝一日路過朔城,小人定當備下酒菜爲将軍接風。”白生平一鞠到底,軍奴營他是不會再去了。
到了人間,怎會再想地獄?
“好說,就此别過吧。”
……
告别了白生平白子墨此行白都還有一件事未做,那就是呂承交給他的事。
呂承讓他給呂君知帶一包錢,怕他在白都生活的不好。
現在戰事一起,土匪橫行。别說送錢,連送家書都小心翼翼的。
白子墨在拿到呂承備好的東西之後羨慕異常,看看别人老爹,再看看自己家的大老虎。
雖然話是如此,但是白子墨也不怪白應武對他嚴格,畢竟也是爲他好。
白子墨來到呂君知的住處,好友相見甚是歡喜,呂君知也沒有想到能在此時見到白子墨。
一番寒暄之後呂君知拉着白子墨就要去吃酒,他這個富家子弟在吃喝之上從未虧待自己。
“子墨啊,你我也有兩三年未見了啊。”慶豐樓上呂君知叫了一桌子的菜,說着這白都近些日子裏發生的趣事。
“邊關事多,抽不開身,這次若不是令尊托我給你送東西我也是馬上就要趕回去的,你有沒有什麽要我帶給令尊的。”白子墨雖說憂心邊關之事但還是抽出一點時間來與好友叙舊,這次一别,他下次會白都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了。
“你幫我帶封家書回去吧,我還有些時日才能回去。”呂君知來白都求學,隻是偶爾會回去寒城。
“令尊還讓我告訴你,待在白都便好,不必回寒城了。”馬上就要打仗,哪裏都不安全,但是白都卻總比寒城穩固。
呂君知沉默,家書之中也有提及,他那愛财的老爹說就在寒城守家,卻要他注意安全。
“放心吧,如果真的寒城有失我會提前告知令尊讓他來白都找你的。”白子墨知道呂君知的想法,隻是他們能躲白子墨卻不能躲,白國終是要有人守的。
“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吃酒吃酒。”呂君知再度給白子墨滿上,看見自己昔日好友已經成了國之棟梁可是自己卻高低不就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你我何須見外,令尊還告訴我,督促你找一良人他才安心。”想起呂承然後又想起了自己老爹,老爹們都是一樣的。
可惜,弱水三千,良人難尋。
“還别說啊,這白都之中最近來了一佳人,人間絕色啊。”呂君知說得時候兩眼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哎哎哎,注意點,口水都掉在地上了。”白子墨無語,這呂君知以前還好,現在來到白都,倒是越來越放的開了,以前見到好看的姑娘都不敢說話的。
呂君知急忙把手放在嘴邊,發現白子墨是在诳他,不由得尴尬。
“你喜歡那姑娘幹脆娶回去得,也了了你爹的心願。”白子墨打趣道。
“你别取笑我了,我怎麽能配的上姬姑娘,倒是子墨你既是王家子嗣又是白國的将軍,你去還行,你爹不也一直催你嗎。”呂君知擺擺手,那姬姑娘現在可是白都現在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大人物都難得一見。
他也隻是有幸遠遠的見過一次,頓時驚爲天人。
“我現在哪有心思想這些。”白子墨拿起酒杯搖搖頭,陳國大軍來勢洶洶,他可沒有王都青年們的這般心思。
突然街道下方一陣騷動,街上的行人都朝一個方向湧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子墨子墨,姬姑娘出來了!”呂君知看向下面的人群急忙拉住白子墨的手臂,能讓人群有這樣反應的,也就隻有那姬姑娘了。
這白都每隔一段時日,都會發生這樣的事,因爲那姬姑娘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在高樓之上撫琴。
姬家有一座閣樓,那是白都之中爲數不多的幾座高樓之一。那姬姑娘善撫琴,她在高樓之上撫琴之時,整個白都醉死在這琴聲之中。
姬若傾今日并未撫琴,她那琴技雖好可能吸引白都這麽多人的原因并不在于琴技,而是在于那琴聲中的妖法。
姬若傾之所以要這麽做是爲了在白都之中給自己造勢,讓自己的聲名傳到君主耳中,得到與君主相見的機會。
盡管她是妖,可以輕易盡到白國王宮之中。可是這人間除了權力,還在乎名分。
就算她想嫁入王宮控制白國的君主,她也需要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而不是作爲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
姬若傾就是她給自己在人間打造的身份,這天下的人以後隻會知曉姬家女姬若傾,而不會知曉她是白狐。
姬若傾看着下方嘈雜的人群,她這些日子裏所做的一切已經初見成效。
無論是姬家強勢入駐白都還是她個人的聲名,都已經讓這白都人人皆知。
現在隻需要一個機會,無論是以何種方式見到白國的君主,隻要在她十步之内,她都能控制他!
然後,便是找到白子墨,殺了他!
此閣樓之上,白都之景近在眼前。如同這白都,即将被她踩在腳下!
忽的,姬若傾在那麽多道視線中察覺道一絲與衆不同的目光。
與那些熱烈的視線的不同,這目光清冷,讓她無法忽視。
扭頭看去,一個眉目冷峻的青年正在極遠處的一處酒樓之上看着她。
原本這樣遠的距離一般人隻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影子,隻是一個是煉氣士,一個是妖,兩人甚至能看清對方的眼睛。
“子墨兄子墨兄你在看什麽呢?這個地方是看不到那姬姑娘的,若是想看我們走近些去看。”呂君知翹首以盼,顯然已經急不可耐。
“你要去看自己去看,我得走了,邊關事急,酒飯之後就此别過吧。”白子墨扭過頭來,剛剛他遠遠看了一眼,那姬家女竟然還是一個熟人。
他在豐邑見過她,盡管她一直帶着面紗可是眉心那紅線讓人過目不忘。
其實,若不是呂君知叫他,他一時也忘了别過頭來。
果然是個極美的女子,他一直以爲這姬家女不會比他在豐邑見過一面的女子好看,卻不曾想,這姬家女就是那日匆匆别過的那好看女子。
“她叫什麽名字?”白子墨突然開口,呂君知愣神,不知道他問誰?
“誰?”呂君知叫過小二正要結賬。
“那位姬姑娘。”白子墨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是第一次想知道一位姑娘的名字,剛才他還想自己沒有心思想這些,頓時覺得有些慚愧。
“哦,姬姑娘啊。”呂君知一個哦字拉了老長:“子墨你心口不一嘛。”
“姬姑娘叫姬若傾,傾國傾城的意思。”呂君知也沒有吊着白子墨的胃口直接告訴了他。
“姬若傾……”白子墨輕輕念了一聲擡頭望去,對上了一雙媚惑衆生的眼睛。
姬若傾急忙收回視線,那男子原來與其他的那些男人沒什麽不同,看見好看的皮囊就一直盯着看。
她曾覺得,這人間滿是肮髒,隻有匆匆見過那人,幹幹淨淨。
殊不知,姬若傾自己也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沒有想到,能在白都,能在此時,見到那個觸動她心弦的人。
姬若傾又看了一眼,白子墨卻已經不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