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的血,那他現在也是渾身挂滿了自己腸子或者早已身首異處。
他們腳下到處都是死狀恐怖的屍體,那銅甲兵的力量太大,隻要被它雙臂上的青銅刺劍碰到,不僅僅是死,還會被切成碎塊!
尤與大光頭艱難的拖着瘸子盡力往遠離銅甲兵的地方跑,可是其他的奴隸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那些昨晚沒飯吃的奴隸有的沒走到銅甲兵的附近就被碰到的陳國士兵順手斬殺,因爲兩個棚的奴隸并沒有分開,此刻還活着的,就隻有尤他們這一溜了。
另一邊已經全部都是屍體,他們拖着一串屍體,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
“他們在用我們做餌,讓我們拖住這怪物,好讓他們布下陣網!”尤吼道,到了此時此刻怎麽還看不出左軍的用意?
他們拿這個銅甲兵根本沒有辦法,就是讓軍奴把自己的命丢在這裏,讓軍奴的屍體拖住銅甲兵的腳步,好給身後的獸軍拉網布陣争取時間和機會。
就這麽短短的接觸了幾分鍾,軍奴就已經死傷殆盡了。他們還活着的軍奴,已經和銅甲兵一樣,被屍體拖住了!
尤扯着腰間的繩索,太過堅韌,即便他用上了内力也扯不斷。
繩子上浸泡了某種油脂,與獸軍手上使用的繩網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獸軍的繩網之上還有青銅造物,那是某種繩扣,一旦捆在銅甲兵身上,就用繩扣将它鎖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尤吼道,他們現在還活着隻是那銅甲兵在殺其他人,等到那銅甲兵真正殺到他們跟前,一樣是個死!
“你說怎麽辦!”大光頭是有力氣不假,可是這幾十個人的重量他也無能爲力。
“想辦法弄斷這繩子,不然誰也跑不掉!”尤的目光一直在地上瞟,希望能找到刀劍什麽的。
可是步卒一般用的是長矛,想在這步卒軍陣裏找一件短兵器,也是一件難事。并不是所有的步卒都會配備青銅劍,各諸侯國的國力和資源,還沒有豐盛到那種地步。
況且,死在這裏的基本都是奴隸,士兵們的屍體最近的也在二三十米外,這二三十米,他們拖着屍體根本走不過去。
“這繩子别說是人,就是牛也揪不斷,我前兩次撿了把劍才把它割斷,我這邊看不到劍,你呢?”大光頭吼道,他也在想辦法弄斷這繩子,這捆奴隸的繩索,就是爲了讓他們變成屍體也能拖住敵軍的腳步,更是爲了不讓這些軍奴在戰争開始的時候逃跑!
“我這裏也沒有!但是我們可以用那把!”尤伸手一指,大光頭順着他的手臂看去,銅甲兵正在把青銅刺劍從一個奴隸身體裏拔出來!
大光頭亡魂皆顫,尤所說的劍,赫然是銅甲兵手臂上那兩根!
“你瘋了吧,跑都跑不開,我們湊過去?”大光頭雖然奴隸出身,但是并不蠢笨。正相反,他的腦子可比一般人活絡,不然也不會看那個護院練武就能學會幾招,不然也不能兩次在戰場上逃生!
可是尤這個決定讓他遲疑,那銅甲兵現在渾身是血。血水正在順着它身上的铠甲和刀劍流在地上,他們主動湊到那個殺神跟前,能有活路?
“你看看四周,沒有時間了,就算我們不死,這些獸軍也會把我們可銅甲兵封在一張網裏,到時候還是個死!”那十五組獸軍士兵手中的網已經徹底布好,隻要一出手,就能把這個銅甲兵捆的死死的。
他們現在在等這些奴隸的數量減少一些,還有十幾個奴隸,這十五張網可放不下這麽多人!
他們也沒想着放這些奴隸走,必須給銅甲兵人殺它才顧不上獸軍這些士兵,隻要等銅甲兵跟前的空擋一出來,哪怕網裏還有五六個奴隸,也能一網打盡!
大光頭也看着這些戴着冷冰冰的獸面的士兵們,他們如同一隻隻冷靜的黃雀,就等銅甲兵騰不出手來時将它捕在網中。
任憑銅甲兵力大無窮,可是施展不出來,又有何用?
“好,聽你的!啊!”大光頭和尤兩人拖着瘸子奔向銅甲兵,他們身側還活着的奴隸哭天搶地的要往另一個方向跑。
可是别說是尤和大光頭的力氣比他們大,就連那一串屍體,憑他們還拖不動!
“都别慌,拉緊繩子往那東西上靠,砍斷繩子才有活路!”尤大吼着,做出了那些将軍們希望這些奴隸做的事。
白子墨看向那群奴隸之中,一個戴着鬼臉銅面的高大奴隸,拖着兩邊的人,主動向銅甲兵迎了上去!
瘸子的腰都快被身邊的兩人勒斷了,但是他和那些奴隸不一樣,他盡量不去拖尤的後退。
他看着越來越近的銅甲兵想到,能死在這樣的怪物手中,也算是解脫了吧。
人世之惡,這銅甲兵可比不上。
尤和大光頭拖着瘸子和十幾個奴隸圍将上去,一下子減輕了獸軍士兵不小的負擔。
但是這些獸軍士兵可不會對這些奴隸的舉動感恩戴德,他們巴不得這些奴隸快點死光,好讓他們将繩網捆在銅甲兵之上!
尤他們離那銅甲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幾乎要貼在那個東西的臉上!
走到近前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臭味,不僅僅是那銅甲兵浴血之後的腥臭味,還有一股無法掩蓋的屍臭!
這更加證實的尤的猜測,這銅甲兵已經不是活物。但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如此近距離下,被那銅甲兵碰着一下可不是擦破點皮,怕是連腦袋都要被削掉!
“大光頭!”尤吼一聲!
“來了!”大光頭猛的用力,将尤與瘸子一同拉向一邊,這就導緻,尤現在直面銅甲兵,近在咫尺之下,尤可以看清銅甲兵那徹底充血的紅眼球!
氣沉丹田,尤紮穩馬步,死死地盯着銅甲兵的下一個動作。他看了這麽久,銅甲兵的優先攻擊目标就是它的正前方!
而尤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和大光頭計劃好,才有着大光頭剛剛用力的那一拉。
那一下讓尤站在了銅甲兵的正前方,走進了銅甲兵的攻擊範圍!
尤的瞳孔裏,銅甲兵的臂膀開始移動。無論它的下一擊是劈還是刺,他都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出最準确的判斷!
銅甲兵将雙臂交叉在胸前,兩柄青銅刺劍相交,就像是一把大剪刀,隻不過這把大剪刀是向外絞!
銅甲兵的雙臂一收一放,無論在他身前是是人還是其它什麽東西,隻要是在他臂展張開的範圍之内,都會被斬斷!
那青銅刺劍裏面混了别的什麽東西,堅韌異常,在加上銅甲兵本身的巨力,哪怕是将軍铠,也未必能吃它這一下!
尤一見銅甲兵的起手就知道它要做什麽,僅僅是這一招,就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奴隸的腦袋!
尤猛的向前伸出一步,腰部猛的下沉,頭部與肩部順勢後躺,一個鐵闆橋堪堪躲過了銅甲兵這割喉一擊!
尤的兩側都是人,無論他向左還是向右躲,他的位置都會有其他人被拉扯過來,隻有這樣,才能完美避開!
而銅甲兵那張開的雙臂,還夠不着另外兩側的人。瘸子自不必說,大光頭拉着他的手臂,讓他腰上的繩索與尤身上的繩索保持緊繃,隻有這樣,才能一劍劈斷這要命的螞蚱繩!
而尤的另一邊,自不必說。那個奴隸有手有腳,跑都來不及,怎麽會往尤這邊湊?繩索徹底施展開後,哪怕銅甲兵臂展徹底伸開,也摸不到他!
若不是他的力氣沒有尤的力氣大,他根本不會往這個方向跑,就算是死,也要掙紮一下的對吧?怎麽還主動往上面湊的!
就連白子墨也以爲尤要涼,他自然看出來尤想要借助銅甲兵的劍來斬斷繩子。可是銅甲兵卻未必會按照他的想法來,一招割喉,舉着繩子都夠不着它的劍!
若是換白子墨來躲,他會向後跳躍,跳出銅甲兵的攻擊範圍。但是尤沒那個條件,他的兩邊都是人,繩子崩到了極限,原本是避無可避的。
但是這一下很亮眼,恰到好處的鐵闆橋,讓尤在幾乎貼臉的情況下避開了銅甲兵這一招!
就在此時,有什麽東西在尤的眼前一閃而過。來不及去想,銅甲兵的下一招豎劈眨眼即至!
來得好!尤等的就是它這豎劈,這腰間的繩子再堅韌,這麽大的力氣砍下去也會斷!
“大光頭,拉緊!”尤計算着那劍鋒滑下的速度,此刻他剛剛站直,那把劍落下之時正好落在他的眉心!
“拉緊了!”大光頭吼道,他死死的抓着瘸子腰上的繩子,若是他隻抓自己的,那等尤用力往另一邊避開的時候出現在銅甲兵劍下的可能不是瘸子和尤之間的繩子,而是瘸子本人!
“嗬!”感受着左邊緊繃的繩子,尤心裏有了底。登時内力流轉,一股巨力出現在他的臂膀之上!
大光頭隻感覺身體向旁一倒,一股巨力差點把他和瘸子拉到另一邊去!
還好他早有準備,被拉過去的,隻有瘸子和尤中間那兩臂長的繩子!
噗呲!一聲,銅甲兵輕而易舉的斬斷了捆着奴隸們的這根螞蚱繩,一群奴隸頓時向兩邊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