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錯步步錯,在他被尤拖住的一瞬,黑心虎的鬼頭刀就要斬在他的身上!
刀身反射的月光異常明亮,黑心虎那一刀不僅籠罩了那個使劍的,連尤也包括其中!
尤心中一冷,他沒去想黑心虎敵我不分,在黑心虎那一刀劈來的那一瞬間,尤一腳上挑,踢在了他持刀的那隻手的手腕上!
黑心虎手腕吃痛,那一刀偏了三分,而那個使劍的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棄劍并掌,一掌拍向黑心虎的胸口!
黑心虎虎目一睜硬吃了這一掌,那人是個使劍的高手,可惜内功差了些,這一掌下去根本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黑心虎一身的橫練硬功,那個使劍一掌拍實就知道這一掌隻痛不傷。
果不其然,黑心虎隻是倒退幾步:“醜八怪,你找死!”
如果不是尤那一腳,那個使劍的已經是他的刀下亡魂了。不過尤若不出手,這一刀連他也會砍掉。
那個使劍的這才看清他面前的尤,這不是一個山賊,而是一個高大的、醜陋的奴隸。
“大當家的,官兵上來了!”鬼臉狐一臉狼狽的跑了過來,身後跟了兩個山賊。
“先殺了這兩個人,我們進龍王洞!”黑心虎發狠,他幾年攢下來的錢糧,現在全沒了,他現在怒火中燒。
“上!”鬼臉狐招手,他身後的兩個山賊提着樸刀就沖了上去。
使劍的拔出貼身短匕,尤在他棄劍的時候就把劍拿在了手中。
那兩個山賊張牙舞爪的沖了上來,黑心虎也提刀再戰,尤和那個使劍的被逼的無路可逃!
乒乒乓乓,火光四濺,黑心虎要殺的人包括了尤,卻沒想到尤竟然還是個使劍的高手!
尤一手格擋,被黑心虎一劍劈在了劍身之上,那柄長劍瞬間貼在了尤的胸口,一股巨力滲進他的胸口。
“噗!”尤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空有劍法卻沒有内功,根本不是黑心虎的對手。
而那個使劍的被兩個山賊一頓搶攻,手中的短匕刺進了一個人的咽喉,卻被旁邊的鬼臉狐偷襲,一劍劃破了他的後背!
黑心虎又殺到,殺尤不過是順手,這個白國的軍人才是他心頭之恨!
尤與那個使劍的被逼到角落,身後是千丈澗絕壁,掉下去屍骨無存!
“後山還有一條路,跟我走!”尤小聲開口,他自己一個人是逃不出去的,他現在别說是跟黑心虎打,就是那兩個山賊他也不一定能拿得下,必須找這個使劍的合作。
而那個使劍的也明白,他現在無路可逃,硬拼是拼不過的。
尤轉身朝一個方向跑去,那使劍的逼退山賊急忙跟上!
“大當家的,他們也要下龍王洞!”鬼臉狐上前說道。
“媽的,待會兒再找他們算賬,我們去帶細軟。”黑心虎攔住想要追進去的那兩個山賊。
黑虎寨算是完了,但是不代表黑心虎想死在這裏。
龍王洞是衆多石洞裏的一個,而且連着一條暗河。那條暗河通向哪裏沒人知道,隻知道連着山下面的白河。
尤一直在龍王洞打水,熟知裏面的環境,瘸子告訴他這洞裏的暗河水流湍急,掉下去隔段時間就會浮在白河之上,讓他打水的時候務必小心。
卻不曾想,這麽危險的一條路,現在成了唯一的生路。
尤拿着長劍和那個白國軍人在河邊對峙,那個使劍的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什麽出路,覺得尤騙了他。
“暗河就是唯一的一條路,要麽撐到你們的人上來,要麽就跳下去拼運氣,黑心虎他們,馬上就來了!”尤解釋道,不管是軍隊還是黑心虎,他不能落在他們任何一方的手裏。
白國的軍隊會把他當成山賊,而黑心虎,剛剛那一刀就能看出他沒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他隻是黑心虎養的奴隸罷了。他要他生他便能生,他要他死,他就得死。尤沒有退路,隻有下暗河才能求一條生路!
“二當家的,快跑,官兵快來了!”黑心虎的大嗓門響了起來,轉眼就要到了暗河這裏!
尤用手中的劍斬斷了腳下的鎖鏈,他把劍反轉,劍柄朝向那個使劍的:“跳不跳由你,可否幫我斬斷這鎖鏈?”
那個使劍的猶豫,眼前這個奴隸和黑心虎并不是一夥的,暫時可以相信。
他受了傷,直面黑心虎怕是走不下幾個回合了,就算是白國的軍隊攻了上來,他也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好,你先跳。”那個使劍的開口,拿過尤手裏的劍将他手腕上的鎖鏈斬斷。挂着手铐腳鐐,跳下暗河就隻有死路一條。
“女的?”尤舉着雙手,他此刻除了手腕腳腕上還挂着索環取不下來,行動已經無礙。而他眼前這個爬上千丈澗絕壁,深入敵後并且和黑心虎捉對厮殺的,竟然是個女的?
“嗯?”輕輕的鼻音,表達了她的疑惑之意。鐵面之下是一張堅毅而又年輕的臉,世人皆看不起女子,連奴隸都是這麽想的。
“他們在這兒!”龍王洞内曲折難辨,舉着火把的鬼臉狐和黑心虎也終于是摸到了暗河處!
那個使劍的女子扭頭看見了黑心虎,她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背後的傷口在不斷的滲血,再等下去,這一絲的生機都沒有了!
她一把取下鬼臉鐵面,跳了下去!
“阿凝?”尤在暗淡的光中看見了那女子的臉,盡管隻是短短一瞬,但是卻是他在白玲珑那幻境之中,看到的那個女子的臉!
阿凝在入水的那一刻聽見的尤的聲音,她疑惑的扭了一下頭,這個奴隸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暗河帶去了不知道什麽地方。
尤急忙也跳了下去,他要去問明白,她是誰?她究竟是誰!
一入暗河,冰冷刺骨的河水就刺激着尤的神經。暗湧的力量裹挾着尤的身軀,凡人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隻能随波逐流。
肺裏的空氣一點一點的減少,尤不知道這條暗河有多長,隻有順着水流的方向遊動,才能抓住那一線生機!
尤忍受着閉氣的難受,他跳下來不是求死的,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極限。雖然他沒有去過白河,但是白河就在山下,連着千丈澗。
理論上隻要幾分鍾,他就能從暗河去到山下,但是這隻是理論中。
暗河之中十分複雜,亂石叢生,稍有不慎就會撞到亂石,那時候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尤艱難的辨别着暗河之中的情況,有些地方可以探出頭去呼吸,不至于溺死在這裏。
尤盡量避免自己撞在暗河的河壁之上,那裏沒有泥土全是受到了千年萬年河水沖刷的硬石。
突然尤感覺自己碰到了什麽,那個先跳下暗河的阿凝!她撞在了暗河裏的礁石上面,暈了過去,若不是剛好這裏的河道比較寬闊,她一隻手死死的卡在一塊礁石裏面,沒有讓水流沖走。
尤奮力的抵抗着暗河的力量,停留在她身邊,她附近的水裏暈着一片血腥味兒。
尤大口大口喘息着,頭頂上方是一個伸手就能摸到頂的空間。
尤将阿凝的手臂從礁石裏取出來,時間久了,她這條手臂就廢了。
阿凝覺得自己貼上了一個寬厚的胸口,驅散了一點這暗河之中刺骨的寒冷。
她醒轉過來,額頭上還在往外面滲血,若不是有内功保護,剛剛撞那一下就能撞斷她的脖子。
兩道呼吸在黑暗中一起一伏,兩人誰也看不見彼此,隻有彼此傳遞過來的溫度來顯示着對方的存在。
“你還好嗎?”尤率先開口,自從他看到了阿凝的這張臉,他的腦子就一直在短路之中,就如同這暗河急湧,混亂不堪。
“你到底是誰?”阿凝将短匕抵住尤的脖子,她說話都沒有什麽力氣了,但是如果現在有光的話,能看到她的眼睛像是一隻兇狠的小獸。
“你……又是誰?”尤一片茫然,全然不顧脖子上鋒利的刀鋒。
阿凝握着匕首的那隻手突然松開,她失血過多,又泡在這冰冷的暗河裏,早已沒有了什麽力氣。
“深吸一口氣,我來帶着你。”尤知道不能再耽擱了,阿凝現在的情況撐不了多久。
阿凝什麽也看不見,她隻能感受到從手臂那裏傳過來的溫度,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謝謝你。”阿凝無力的說道。
“準備。”尤深吸一口氣,緊緊的握住了阿凝的一隻手然後帶着她沉入了暗河之中。
尤的眼前一片漆黑,除了冰冷的河水,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緊緊被他握在手心裏的那隻手。
尤能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隻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全将整個人的重量依托在了尤的身上。
尤不知道自己閉氣了多久,他隻知道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他拖着阿凝,一隻手在前面遊動着,一旦他迷失,就會沉入暗河的河底。
尤的胸口快要爆炸,他這一口氣憋了太長時間,他再也沒找到可以探出頭去呼吸的地方。
阿凝的身體越來越重,他不知道她怎樣了,隻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他知道,自己也沒有力氣了。
阿凝的手臂在抽搐,她已經憋不住氣溺水了,尤費力的用一隻手臂保持着平衡,忽然他的另一隻松開了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