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決定在房間裏停留一天，或者等褚山哲回來了，他再出去，絕對不能讓上次的掠奪者突襲時間重演了。

褚山哲出去了将近一整天的時間，回來的時候，他費力的拖着兩具屍體進入了房間，背上的簡易背包中，裝着十幾個物質球，渾身浴血的他，一出現在漩渦裏就把所有人都吓了個半死，那血糊了他滿臉，大家第一眼都沒認出來是他。

“是我，吃的來了！”褚山哲高興的喊着，看上去心情和精神都很好。

“傷哪兒了？”施雲也趕緊湊上去，一頓檢查，褚山哲擺擺手說：“我一點兒都沒傷到，這都是别人的血。”說完，解下了背上的簡易背包，遞給了靠過來的馮真智，然後又拖着那兩具屍體向物質轉換器走去。

“這倆人是誰啊？”馮真智指着那兩具屍體問道。

“兩個掠奪者，已經喪失了所有的人性，是他們先攻擊的我。”褚山哲咽了口唾沫，回答道，馮真智趕緊招呼幾個人去搭把手，雖然今天兌換率不怎麽好，但馮真智還是決定趕緊換吃的，房間裏所有的面包和水都已經消耗光了，再說這兩具屍體留着也挺膈應人的。

“你就殺了這兩個人嗎？”一直在角落裏冥想的安東尼突然問道。

“就他倆。”褚山哲轉過身來正對着安東尼，一邊說，一邊吸着鼻子，像剛工作的大男孩兒跟領導彙報工作似的，但安東尼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不對勁。

“辛苦了，咱倆換班，你守這裏，我出去轉轉。”安東尼說着，站起了身。

“好嘞！”褚山哲笑了笑，笑得很燦爛，露出了兩顆變長的虎牙。

……

……

在下一個偶數整點時間，安東尼故意從褚山哲回來的相反方向——南面牆壁上的紫色漩渦鑽了出去，他想知道褚山哲出去後，都幹了什麽，安東尼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房間，因爲目的明确，因此他沒對周邊房間做大規模搜索，在行進過程中，他也撿到了幾顆物質球，帶着這些物質球之後，安東尼繞過了物質轉換器房間，來到了褚山哲可能經過的區域，開始細細搜索了起來。

房間裏都很幹淨，安東尼沒發現什麽異常，他決定去物質轉換器正北的房間，循着褚山哲拖回屍體的血迹，往回找，僅僅沿着這些痕迹走了六個房間，安東尼就發現了那個遍地鮮血，明顯發生過激烈戰鬥的房間。

那房間的地面上，躺着一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安東尼意識到，褚山哲再一次食人了，很顯然，褚山哲在外出探索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掠奪者的聚集點，與它們發生了激烈戰鬥，擊殺了它們，掠奪了它們的物質球，并且把其中一個當做食物，飽餐了一頓，安東尼額頭上青筋暴起，他趕緊轉過身，沿着物質轉換器房間的方向往回走。

安東尼怒氣沖沖的回到了物質轉換器房間，剛想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褚山哲，卻看見褚山哲和大家說說笑笑着，他接過了馮真智遞過來的破布，不斷擦拭着身上臉上的血迹，臉上挂着滿足和柔和的笑容，看到這一幕，安東尼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把背上的簡易背包解了下來，遞給了馮真智，馮真智數了數，開玩笑的說道：“安東尼啊，你沒人家小褚找得多奧！”

馮真智開了個自以爲好笑的玩笑，沒想到安東尼卻沒笑，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尴尬，尴尬到褚山哲都意識到了什麽，他和安東尼眼神交彙中，都讀到了對方的心中所想。

“過來。”安東尼沖褚山哲擺了擺腦袋。

褚山哲乖乖的跟着安東尼走到了房間的角落裏，兩人把後背留給了滿臉問号的其他人。

“你自己說。”安東尼黑着臉說道。

褚山哲從安東尼一進來的那張臉，就知道安東尼已經知道了自己吃人的事情，索性幹脆承認道：“我吃了一個人。”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安東尼皺着眉頭問道。

褚山哲回答道：“我吃面包，根本就吃不飽肚子，純屬浪費大家的口糧，還不如吃肉，我吃了人，房間裏的這些人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活下去的希望也會變大——”

“你别跟我扯這些沒有用的，你吃肉的時候，腦子裏想的啥？”安東尼打斷了褚山哲的話。

褚山哲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說道：“腦子一片空白。”

“你知不知道你吃了人，人性的流失速度就會加快？”安東尼又問道。

褚山哲卻慘笑了一聲，眨了眨眼睛說道：“我知道，但是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一個人，頂你們所有人吃的多，總是覺得餓，那種餓可不是普通人的饑餓感，你沒感受過是不知道的，可能你也不知道煙瘾有多厲害，但是我這種餓，比煙瘾要難忍一百倍，再這麽餓下去，我不是餓死就是被你殺了，還不如趁死之前給拾荒者做些貢獻，也算報答你們收留我的恩情。”

聽了這話，安東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褚山哲接着說道：“安東尼哥，如果哪天，我所有的人性都喪失掉了，還請你能給個痛快的，雖然我感覺不到疼，但我也不想死得太慢太難看……”

……

……

兩個男人長時間的默不作聲之後，安東尼拍了拍褚山哲的肩膀，他實在很無奈，褚山哲說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話，自己也隻能默許他以人爲食。

“弱者和無辜的人，你不能碰。能做到嗎？”安東尼說道。

褚山哲咧嘴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放心吧安東尼哥，我隻吃喪失了全部人性的掠奪者、那些壞透了心腸的人，或者‘拾荒者’的敵人。”

……

……

說道“拾荒者”的敵人，這幾天安東尼和馮真智讨論過，空間第一大陣營“深藍”就是拾荒者的頭号敵人無疑，這個龐然大物究竟有多龐大？在兩人的想象中，它要多龐大就有多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