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把施雲等人納入組織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幹瘦的施雲有這麽一個優雅的名字,他的臉色很莊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救治了這麽多人而産生了某種自豪感,但對這種人,安東尼是認同并且容易去信任的,因爲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擁有一顆單純善良的心靈。
“你就是我們的頭兒?”施雲終于治完了所有的傷者,于是跟安東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你看上去好像還沒成年似的。”
“嗯。”
“爲什麽我們中間會有個掠奪者?”施雲又問道:“我在這個空間裏待的時間算比較長了,大概半年的時間,什麽樣的事情都見過一些,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一句,隻要是掠奪者,它到最後都會完全喪失人類的意識。”
“嗯。”
“有什麽事盡管找我,我先去看看那個掠奪者傷得怎麽樣了吧,畢竟他剛剛救了大家。”施雲說完,自顧自的離開了。
安東尼喜歡施雲這種有話就說的性格的人,但這樣的人,定然會他的科室裏,得罪很多人。看着施雲離開,安東尼的目光落在了褚山哲的身上,漸漸擔憂了起來,如果真的有一天,褚山哲喪失掉了所有的人性,那麽自己,能對他下得了殺手嗎?
安東尼和褚山哲收集了足夠這個房間内所有人消耗一周的物質球,大家暫時不必爲食物和水的事情擔心了,接下來的幾天裏,安東尼再沒有出去,房間裏的其他人也樂得不走出這個庇護所,但陳念婕仍然每隔兩個小時開啓南北牆壁上的紫色漩渦,時間爲五分鍾,這樣做是馮真智要求的,按照他的說法,這是爲了讓陳念婕熟悉自己的業務,今後房間内的人總要走出房間尋找物資,千萬不能再出現晚點開門的情況。
褚山哲身上的傷比所有人都嚴重,但卻好得比所有人都快,不到兩天,所有的傷口都結痂掉落,露出了細嫩的新肌膚,看上去連疤痕都很淡,這得益于他身爲掠奪者的特殊體質——擁有超于常人的恢複能力,褚山哲的兩顆虎牙越來越長,輕啓嘴唇就會明顯的露出來,但這并不影響他的人緣變得越來越好,不少不了解情況的普通人還以爲褚山哲是這房間裏武力最強的人,連頭兒安東尼都不是他的對手。
“安東尼哥一個能打我十個。”每當聽到這樣的話,褚山哲就趕緊糾正他們錯誤的認爲。
這一周後三天,安東尼見褚山哲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便把他叫到身邊,開始讓他做俯卧撐,褚山哲有了之前突然暴撐一百個俯卧撐後的奇妙體驗,對安東尼的要求并不排斥,他知道安東尼掌握着一種讓身體變強的法門兒,而且還無比适合他身爲掠奪者的體質,褚山哲心裏明白,安東尼這麽做,是在幫自己掌握自己的肉體,而且他隐隐感覺,他不斷在流失的人性,安東尼也有辦法幫他堅守住。
褚山哲猜得不錯,這一次,安東尼在讓他做完俯卧撐之後,竟然讓他打坐。
這讓褚山哲的心砰砰直跳,這難道是某種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心法之類的東西?
“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感受眼皮的重量,全身放松。”安東尼一邊說,褚山哲一邊做,這些指令很簡單,但褚山哲想做到卻覺得很難,他一閉上眼睛,腦海當中一股嗜血的欲望就肆無忌憚的湧出,這讓他心神不甯。
安東尼是想試試“冥想法”能不能幫他穩住心神,最起碼,拖慢人性流失的速度也好,但試了幾次之後,安東尼就不得不放棄了,褚山哲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倒空思緒,壓制他心中惡念的唯一辦法,就是讓正面的,向上的思緒充盈他的頭腦。
“你還是接着練體力吧,記得到極限的時候,一定要放慢呼吸,不要貪,沒感覺氣兒不夠用,就不要太急促,放慢你的血液流速,減少心髒負荷,這樣你的極限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快速提高。”安東尼對褚山哲說着,徹底放棄了讓他聯系冥想法的念頭。
褚山哲心裏跟明鏡似的,他終有一天會喪屍掉所有的人性,在施雲跟安東尼說那些話的時候,褚山哲聽得一清二楚,但他仍然心甘情願的按照安東尼的話,去做那些折磨人的運動,俯卧撐,蹲起,仰卧起坐,幾天時間,這三項中的每一項,他都能一口氣做到200個,但相應的,他的食量也變得大得驚人,在這一周的第七天,空間房間即将重置的時候,房間裏囤積的食物和水,有一半兒都被褚山哲消耗掉了,真是太能吃了他。
“小褚啊,你吃那麽多,不撐得慌嗎?”馮真智心疼的問道。
褚山哲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怕回答了,馮真智會吓到,雖然吃了好幾人份兒的面包,但褚山哲胃裏的饑餓感,卻一日勝過一日,鮮肉的味道萦繞在腦海當中,讓他的心肝如千萬隻螞蟻在爬,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等房間重置了,我就出去找吃的。”褚山哲對馮真智說道。
……
……
最後的幾個小時,褚山哲不住的原地跺着腳,馮真智看見了,卻以爲他是爲食物的事情發愁着急,安東尼卻盯着褚山哲瘦小的後背,不知在想着些什麽。
第七天的24:00,也就是新一周的00:00,整個空間經曆了輕微的震顫,所有房間的位置進行了随機化的重置,震顫結束後,陳念婕打開了南北方向兩面牆壁上的門。
“安東尼哥,我出去找東西了。”褚山哲丢下一句,就匆匆鑽進了北面牆壁上的紫色漩渦。
褚山哲走後,安東尼并沒有急着出去,第一他覺得,拾荒者團體當中,當數他和褚山哲算得上是戰鬥人員,兩個戰鬥人員最好不要同時出去;第二他認爲,房間位置剛剛重置的第一天,是最容易發生各種情況的,上一周的第一天就是個例子。